第16章 抬頭微笑
林清荷動作一滯,梨花從她的手中落下。
皇致遠的氣息從他的唇瓣瀰漫著,一直瀰漫到了她的心頭。
溫溫潤潤的感覺,讓林清荷僵硬了起來。
活了兩世,卻從來沒有被男人吻過,原來,被吻的感覺……
如此奇妙。
好在,皇致遠也是青澀的,只是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就離開了,林清荷擦擦嘴,深深呼吸,說道:“流氓。”
但看着他妖孽的臉,掩映在梨花叢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魅惑,她的心像是吹進了一絲柔軟溫和的清風。
皇致遠說道:“前面的景色更美。”
牽着她的手,兩人像小燕子一樣飛了起來,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塊玉石之上。
玉石前面是一個湖泊,非常空曠,能清楚看見一輪皓月在空中冉冉升起。
月華如練,映在偌大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宛如仙境。
看着這美如畫卷的湖光月色,林清荷只覺得天地都在心中,她淡淡數道:“這裏的月色,果然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月色。”
“喜歡就好。”
他說話不多,但聽着,卻很舒服。
兩人開始沉默了起來。
一會,皇致遠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林清荷感覺到,他的手很軟,溫暖而乾燥,光滑得像是一塊玉石。
她想抽回他的手,但是,他終究沒有放開,卻也沒有像剛才那樣進一步行動。
只是握着,輕輕地將她的手,握在了他的掌心。
清荷的心也漸漸不再慌亂,慢慢平靜得如同那月光下的湖水。
她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還是那麼亮。
尤其是在這山巔,在這明亮的月光下,更是亮到了她的心裏面去了。
良久,他用有些暗啞的聲音說道:“我們,似乎該回去了。”
夜色已經深沉,如果再不回去,怕是要引人非議了。
林清荷說道:“方才我們走得匆忙,現場尚未清理。”
皇致遠微微一笑,說道:“因為侍衛們拚死護主,你我才能逃走。”
“你可知,這刺客是誰派來的?”
“當然。”
“針對你的?”
“不錯。”
林清荷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難道你扮豬吃虎的事情,敗露了?”
“只因為太后的突然抬愛,我這樣一個原本可有可無的廢物,居然也能讓他們上心了。”
皇致遠的聲音還是那麼淡淡的,彷彿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林清荷聽着,總是感覺這話里隱藏了什麼。
皇致遠抱着她,縱起身形,飛掠到了空中。
掠過那一片梨花林時,他微微低頭,看着懷中的林清荷。
只覺得她美得如同畫裏面的仙子一般,讓這大片大片的梨花都黯然失色了。
回到府中,清荷安排了一輛馬車將皇致遠送回宮,也好遮人耳目。
珍珠還未曾入睡,見清荷回來,趕緊過來服侍,清荷擺擺手,和衣躺下。
這一夜,真是浪漫得緊,她原本已經乾涸的心田,流進了一股甘甜的清泉。
她閉上眼睛,眼前,卻總是不時地浮現起他的樣子,那稜角分明的臉,如雨後陽光般的明媚。
唇角微微揚起,想你時,我抬頭微笑,你知道不知道。
清晨的陽光從窗欞上傾瀉下來,映在了林清荷的臉上,更顯得她的臉白靜了很多。
她站在了窗邊,看着窗外生長得非常茂盛的鮮花綠樹,心裏面就不由一陣開心。
珍珠提了食盒過來,喊道:“小姐,吃飯了。從國舅府回來之後,二夫人和二小姐就一直很安靜。”
林清荷喝了一口粥,淡淡地說道:“表面上風平浪靜,說不定私下裏早已經是狂風暴雨了。”
丁香幫林清荷布菜,說道:“這兩天,奴婢聽說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的,都是跟小姐您有關。”
林清荷瞟了一眼珍珠,珍珠很是淡定地說道:“都傳些什麼?”
丁香說道:“都是誇讚咱們小姐的,說小姐聰慧,才藝驚人,還有人說,之前之所以傳言小姐是個懦弱無能的醜八怪,完全是二夫人怕您搶了二小姐的風頭,故意這樣傳言出去的。”
林清荷很滿意,但是也僅僅是點點頭,說道:“看來流言蜚語倒也有不錯的時候。”
珍珠說道:“之前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小姐您已經開始名動京城了。”
林清荷瞟了一眼珍珠,淡淡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許,這件事,不用說,定是她傳出去的,珍珠只是淡淡一笑,繼續做該做的事情。
吃了飯照例去找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很開心地說道:“荷兒,宮裏面傳話來了,太后很想見見你。”
林清荷深如古井的眼中微微現了一絲波瀾,說道:“太后要見我?”
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因為你的沙畫,讓太后很好奇,所以很想見見你,也很想親眼見識一下。”
林清荷點點頭,說道:“何時進宮?”
“過兩日吧。”
“我知道了。”
林清荷說著,面上帶着淡淡的,如清風一般的笑容,明眸皓齒,步步生蓮,走到了老夫人的身邊,拿起美人錘,輕輕捶着老夫人的腿。
老夫人由衷地說道:“荷兒,有你在我身邊,我也就不覺得寂寞了。”
林清荷唇角微揚,說道:“老夫人,能在您的身邊儘儘孝道,對荷兒來說,也是一種榮幸。”
正說著,就聽見老夫人的一個二等丫鬟琥珀走了進來,說道:“老夫人,珍珠打發人來請大小姐回去,說是宮裏面的嬤嬤來教禮儀。”
老夫人點點頭,說道:“那你趕緊回去吧,剛好過兩日入宮,也不會太唐突了。”
“是,老夫人。”
到了聽雨軒,宮裏面的劉嬤嬤已經在等了,見林清荷過來,行了禮,林清荷看了一眼珍珠,珍珠立刻會意,趕忙去準備。
劉嬤嬤笑着說道:“奴婢教的是入宮后的一些基本的禮儀,這兩天會有尚宮局的人來給您量衣服的尺寸,以及定做一些首飾。”
林清荷清淡淡地一笑,說道:“謝謝嬤嬤提點。”
珍珠已經封了一個紅包,林清荷說道:“一點小意思,還請嬤嬤別嫌棄。”
劉嬤嬤笑眯眯地接了過來,捏了一下,很厚實,心中非常開心,自然也就不怠慢,非常認真地教了起來。
林清荷本就聰慧過人,一學就會了。
一直到下午時分,劉嬤嬤才離開,臨走時說道:“日後,您入宮了,有什麼需要,儘管對奴婢說,奴婢一定為您效勞。”
林清荷點點頭,這個劉嬤嬤不愧是在宮裏面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林清荷是一支潛力股。
院子裏面清幽幽的,晚風徐徐,梨花紛紛落下,地上一片雪白。
林清荷抬頭看了看,這春天就要過去了,梨樹上的梨花也該落盡了。
想起那一片的梨花林,她的眼前便浮現出了皇致遠的樣子,那清凌凌的目光,如水一般透澈,骨子裏也透着一抹傲氣。
突然覺得,他們竟然是一樣的人。
微雨閣。
二夫人得知太后要召見林清荷,氣得臉都白了!
林清芙說道:“娘,如果不是她,明日太后要召見的人肯定是女兒,如此風光之事,居然便宜了這個賤人!女兒氣難消!”
二夫人突然笑了起來,暗藏殺機,說道:“春熙,去請容管事來。”
林清芙眼睛亮了一下,說道:“是啊,女兒倒是將容姨給忘了。”
“現在想起來也不遲,備份厚禮,讓她悄悄拿進宮中,給她姐姐送去。”
“娘想得真周到。”
“就算是老夫人想讓她如意,我也偏要從中作梗。”
第二日,便真有尚宮局的人來做衣服首飾,林清荷都準備了不菲的紅包。
這日一早,老夫人便差遣琥珀過來,通知今日入宮。
入宮,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只有老夫人這樣的一品誥命夫人,才有資格,丫鬟們都不能入內,只能在宮門外相候。
宮裏面確實是奢華,窮盡世間所有,無一不是罕見的珍寶。
老夫人看了看林清荷,見她神情淡定,不慌不忙,不由暗自點點頭,說道:“宮裏頭規矩多,凡事要多個心眼。”
“是。”
這次因為是太后召見,所以直接去的慈寧宮,有宮女稟報,兩人才得以入內。
行了禮,太后賜坐,兩人在邊首坐了下來,太后雖然慈愛端莊,但鳳威依舊。
她微笑着說道:“哀家無意中聽國舅提及到你,將你說得神乎其神,哀家也想眼見為實。”
清荷站起回話,落落大方,從容不迫,淡淡地說道:“回太后,不過是一點雕蟲小技罷了,太后您見多識廣,怕會讓您笑話了。”
“呵呵呵,無妨,圖個樂子。”
“那民女便獻醜了。”
正說著,就聽見太監喊道:“皇後娘娘駕到。”
林清荷和老夫人趕緊過去行禮,林清荷跪在地上,微微垂首,不卑不亢。
皇後娘娘語氣平淡,說道:“免禮。”
然後,便從她們的身邊走過,笑容滿面地給太后請安,順便在太后的下首坐了下來。
太后笑着說道:“正想使喚人去喊你過來,你就來了。”
皇后笑着說道:“聽聞名動京城的林家嫡女在母后這,臣妾自然是要來的。”
林清荷側目打量了一下皇后,就見她不過三十來歲,花容月貌,穿着輕紗長裳,上面用金線綉滿了繁花,點綴着金桔,頭上插着一支鳳釵,赤金打造,鳳眼是用紅色的寶石點綴而成,鳳口中銜着一粒綠豆般大小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