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錯付一生
葉孜迷惑不解，便面色焦灼的追問道：“問慕寧佑？你什麼意思，不是你發短訊把我引來的嗎？陽陽到底在哪裏！”
孫茉莉陡然大笑，笑得葉孜頭皮發麻。
“葉孜，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好騙呢！”孫茉莉譏誚的抿抿唇，提着長長的裙擺，一步步逼近葉孜。
葉孜莫名心慌，總覺得今天的孫茉莉格外可怖。
畢竟，在墳冢間穿婚紗，那畫面着實瘮人，正常人也不會幹出這種奇葩的事情。
連連後退的葉孜，面色漲得通紅，明明孫茉莉才是做壞事的那個，為什麼她會如此忐忑跟緊張呢。
“孫茉莉，你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厲聲打住孫茉莉不斷靠近的腳步，葉孜和對方保持着安全距離，面色警惕的睨視着前方。
孫茉莉故作無辜的攤攤手，她那張整容成琉璃的面孔，此刻也略顯詭譎。
“我沒玩什麼啊，我只想想法子將你騙過來，為我們的過去，做個了結。”
眉頭打結，葉孜恍然大悟，原來陽陽沒有危險，一切只是孫茉莉精心設計的局。
察覺到葉孜慢慢露出瞭然的神情，孫茉莉嬌俏一笑，慘白的臉色毫無光彩，“喲，終於想明白了？”
怎麼會這樣呢？明明她聯繫不到慕寧佑，也聯繫不到慕家任何人，她以身犯險，不過是因為擔心陽陽。
可現在看來，她太冒失，太愚蠢。
面色陰晴不定的葉孜，開始揣測孫茉莉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她不相信孫茉莉有本事讓慕家所有人失聯。
“你到底把陽陽藏到哪裏去了，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葉孜理不清思緒，便忍不住暴怒的沖孫茉莉吼叫。
見葉孜半信半疑，孫茉莉不無輕蔑的問：“嘖嘖，你這是何苦啊，慕寧佑都已經移情別戀了，你幹嘛那麼關心他的種？”
眸中一痛，葉孜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你別想太多，我跟你之間的仇恨，與孩子無關。所以你放心，陽陽不會被我怎樣，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哦，對了，也許今天過後，陽陽就沒有媽媽了……”孫茉莉幽幽的暗示葉孜，晦暗的雙眼閃爍着扭曲的光芒，陰惻惻的。
面色發白，葉孜一直都知道孫茉莉恨她，可她沒料到的是，孫茉莉的對她的恨，會膨脹到今天這種地步。
“才知道怕啊？呵呵，別怕，就算你死了，也比我這輩子划得來。你想想，霍文軒肯定會因為你的死而痛苦一生，很有趣不是嗎？”孫茉莉語氣酸澀的調笑，在提及霍文軒時，她眼中黯淡一片，彷彿看不到盡頭的黑夜，沒有朝氣和生機。
大腦飛速運轉，葉孜鎮定心緒，想着如何才能保命，如何才能勸孫茉莉莫走絕路，回頭是岸。
吞了吞口水，葉孜組織好詞彙，適才心平氣和的勸阻道：“茉莉，我對霍文軒只有親情沒有愛情，也從來沒有惡意挑撥過你們的關係。我知道你很愛他，也見過他對你的態度。可你想想，他現在是病人，情緒反覆無常，根本沒有心思去回應你的感情。你不是幫他找到治療的辦法了嗎？我相信等他的病情穩定下來，絕對可以被你打動的！”
葉孜語氣懇切的開導孫茉莉想開一些，別一時想不開就毀了自己一輩子。
可孫茉莉聞言毫無反應，甚至眼裏滲出絲絲惱恨跟譏誚。
“是么？那你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面前，不停地去撼動我在他心裏的位置？葉孜，我爺爺死了，這個世上我就只有他，一個名義上的丈夫而已！可是，連這你都要跟我搶，你讓我怎麼寬恕你，又怎麼原諒你？你不死，我一日不得安寧，別怪我。”
言畢，孫茉莉從自己的貝殼包中，掏出一把女士手槍，然後面色堅決的對準葉孜的頭。
葉孜膽戰心驚，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那渾圓的槍口，能讓人一擊斃命，叫她如何不害怕。
大腦一片空白，先前想好的措辭全都忘光，葉孜死死握着拳頭，微薄的意志力被那如漩渦般的渾圓槍口，一點點吞噬。
瞧着葉孜呆若木雞，從看見槍支的那一秒，便傻了眼，孫茉莉得意的揚起嘴角。
“這把槍漂亮吧，我可是花了一個月，才從m國黑市把它弄回來。”動作溫婉的撫摸着槍身，孫茉莉冷靜的猶如一隻嗜血的蝙蝠，變態的令人心驚肉跳。
一手舉着槍，一手提着裙擺往葉孜身邊走，孫茉莉款款挪動，名媛的優雅儀態盡顯。
若非她手裏拿着那麼一把殺傷性武器，還真是一副極美的畫面。
被孫茉莉用槍指頭的期間，葉孜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上下能動的地方，只有眼珠。
從眼角的餘光瞥到孫茉莉生無可戀的落寞模樣，葉孜在心裏默默嘆息。
以前，她欣賞孫茉莉，欽佩孫茉莉，跟孫茉莉如知己般互相體貼。
直到遇到霍文軒，她與孫茉莉便漸漸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她從沒有想過要跟對方爭搶，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孫茉莉的事，可卻迎來今天這樣的出境。
葉孜的眼中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也說不清孫茉莉是否惡毒。
情緒歸於平緩，葉孜的身軀也不再發抖，只是覺得自己可憐，跟孫茉莉一樣可憐。
“葉孜，你怕不怕？”孫茉莉淡淡詢問，視線卻流連在遠空的殘陽上。
“呵呵，怕，你就會放過我嗎？”葉孜自嘲的語氣，讓孫茉莉愣了愣。
短暫的沉默過後，孫茉莉毫無預兆的問：“你想知道現在慕寧佑在做什麼嗎？”
葉孜詫異的回頭，後腦勺感觸到槍支的堅硬和冰冷后，才老老實實轉回去。
見葉孜不語，孫茉莉才冷笑着感嘆道：“他昨天進了那個叫如夢的女人的公寓，早晨都沒回來，所以我才確信，你聯繫不到他。”
眼神一怔，葉孜凄然揚唇，“茉莉，你真狠，臨死前還要讓我痛苦。可是，你說你嫉妒我，我還真搞不懂我有什麼好被嫉妒的，不是嗎？”
孫茉莉意外的凝了葉孜一眼，明白葉孜在示意什麼。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她們都是不幸的，只不過孫茉莉從一開始就沒得到過霍文軒的垂愛，可葉孜不一樣。
“殺了你，我也活不長，或許，在地底下相遇，我就不會這麼討厭你了。”孫茉莉摳動保險，不願再拖延。
多活一秒，對孤苦伶仃的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至於葉孜，她只能親眼看到對方死去，心中那無可磨滅的恨，或許才能消減。
聽到孫茉莉摳動扳機，葉孜含淚閉上雙眼，腦海里浮現的，全是陽陽跟慕寧佑。
再見了慕寧佑，再見了陽陽……
“茉莉住手！”
突如其來的一聲有些嘶啞的厲喝，令孫茉莉收回食指。
葉孜緩緩睜眼，看到霍文軒不顧一切的朝她跑來。
心裏除了感動還是感動，可感動的同時，葉孜料定自己的下場更難熬。
孫茉莉有槍，而霍文軒來救她，只會讓孫茉莉更加急不可耐的送她下地獄。
“你來的還真是及時，只差一秒，你寶貝的葉孜便會魂飛魄散了。”孫茉莉面不改色的望着大口吃喘着粗氣的霍文軒，鏡面般的眼底，是愛恨交織的鬱結跟傷痛。
“茉莉，你瘋了嗎？這槍你哪裏弄來的？即便你沒有拿它傷人，攜帶殺傷性武器入境也是重罪！”霍文軒企圖奪過孫茉莉手中的武器，卻見孫茉莉一腳踢向葉孜的腿彎，而後死死用槍口抵住葉孜的頭頂。
對方的反應速度之快，就連身後矯捷的霍文軒也始料未及。
他生生停下腳步，因為慣性還趔趄了一下。
高舉雙手，霍文軒神色忌憚的盯着孫茉莉，“茉莉，你別衝動！有什麼火你沖我來，別牽連無辜！”
“無辜？我可不覺得她無辜，她最該死的，就是在琉璃灣遇到你，以至於你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她！”孫茉莉雲淡風輕的口氣，夾雜着莫大的哀怨跟惱怒，讓葉孜感到窒息。
彷彿孫茉莉一個氣不順，她就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一槍爆頭，血流一地。
“那你最恨的人不應該是我嗎？為什麼要傷害葉孜？茉莉，不愛你的人是我，不珍惜你的人也是我，反正我也快死了，也算遭報應了，你何苦還要走極端？”霍文軒后怕的注視着孫茉莉手中的槍，眼皮都不敢眨。
孫茉莉凄切的笑出聲來，搖頭否認道：“不，你如果知道我愛你，就不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頓了頓，孫茉莉神色哀婉的凝着霍文軒，“我如果可以做到去恨你，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霍文軒啞口無言，悔恨而自責的望着對方，他埋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招惹這樣執着的女孩。
“文軒，你看看我的臉，它跟我的心一樣，早就面目全非了。我為了討好你，去整容，去學做菜，所有的一切，我可以辦到的我都嘗試了，卻依舊無法打動你。”說到這裏，孫茉莉眼中盛着一汪比死海還要孤寂的淚。
吸了吸鼻子，孫茉莉的手指微微戰慄，可持槍的姿勢，卻竭力保持穩固，“所以啊文軒，我捨不得傷害你，那我只能拔除鑽進你心裏的女人了。”
聽到孫茉莉再次摳動扳機，葉孜屏息以待，世界彷彿靜止，只等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