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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如凡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是覺得一個人被抽光血液而死,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慘狀。
尹薇媚,皇甫梓涵、鳳懿舒、邢海棠四者之間,受益者是尹薇媚。
聽得越多,她對鳳族和皇甫一族只有可憐。
但,真正的可憐是邢海棠和鳳懿舒。
只是,她沒有親眼所見,不好發表什麼?
邢海棠看着尹如凡的表情,她笑了,“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沒有你想像得悲慘,那死亡那一刻是恨透了那個女人,可是經過這麼久,我也就平淡,總歸是一場劫難。”
尹如凡更加不懂了,“那既然你已經看淡了,那為何……”
“為何還要殺了皇甫翊嵐?”邢海棠笑着靠着床尾的欄杆上,“因為我需要。”
尹如凡更加不解了。
她看向邢海棠,黑暗中,沒有月光夜裏,有些暗。
她的表情微愕,眼睛明亮無比,美過頭的容顏,看起來就好像一名誤入凡塵的仙女。
讓人憐惜心疼的仙女,邢海棠目光不由的放柔了,她說道:“這件事情要從我恢復記憶開始說起。”
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邢海棠為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了下來,她捧着水,慢慢的說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她訕訕一笑,“我還從未跟人這麼認真的說起過。”她看向尹如凡的目光很柔和。
“我十歲那年一次墜崖,那一次沈均辭也在我身邊。”邢海棠說道,尹如凡聽到沈均辭三個字有些抵抗。
她皺了皺眉頭,邢海棠哈哈一笑,“你別露出那麼難看的臉色,當時沈均辭在山上,山上的師兄弟本來就少得可憐,他跟我偶爾能夠說上幾句話。”
“我們就是單純的師兄妹的關係,別想多了。”
邢海棠的解釋,並沒有讓尹如凡釋懷。
邢海棠也就不在這方面再繼續做着解釋,她接着剛才的故事說下去。
“也因為那一次的遇險,這是一次的契機,讓我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都恢復過來,畢竟我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我痛苦的好幾天,在夢中我說了很多,沈均辭也就對此知道一知半解。”
邢海棠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後來師傅找到我們,他讓沈均辭別把我夢囈出來的話說出去,要他保守秘密。也因為如此,我跟沈均辭的關係就比其他同門的要好上一點。”
尹如凡臉色還是有些難看,邢海棠只是覺得好笑,她又喝了一口水,說道:“沈均辭的身世,我很了解,看在師兄妹一場份上,我這鳳命就借他用一用唄。”
邢海棠看着尹如凡,“奇怪的很,師傅說他的龍皇之命,其實很薄弱,復國本來無望的,後來卻越來越濃烈了。”
邢海棠湊近尹如凡,她繼續笑道:“興許這裏面有些你的原因,你有旺夫命。”
尹如凡有些不自在王后挪去,邢海棠又是大笑。
“事情是發生在我十五歲那年。”邢海棠的口氣有些轉變了,笑容也幫變成了苦澀。
“我遇到鳳懿舒。”邢海棠長長嘆息一聲,“要是可以,我希望這輩子,我都不想要遇見他。”
邢海棠面容很惆悵,“可能他就是我的劫,我的難吧。然後我碰上他之後,我所有的情感都爆發了,我的心不受我的控制,我的理智都不在我這邊。”
邢海棠的手握住茶杯,有些顫抖,“他是質子,一個命在旦夕的質子,一個棄子。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奄奄一息,躺在泥潭上,我再晚一步發現他,他的呼吸就要停止了。”
邢海棠閉上眼來,“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可是我還是能夠認出他來。”
她苦苦一笑,“說來可笑,要是真正的說起來,這一份感情,根本就不是我的,為何我會這麼痛苦呢?”
尹如凡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真的跟沈均辭沒有什麼?
邢海棠突然問道:“不介意我跟你躺在一塊吧?”
尹如凡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邢海棠掀開被子,跟尹如凡擠在一塊兒,她道:“那一世很窮。皇甫不知道從哪裏討來一床破被子,我們四個人擠在一塊兒取暖,尹薇媚向來就是中間的位置,皇甫梓涵在她的右邊,鳳懿舒在她左邊,而我都是靠着鳳懿舒,因為皇甫不讓我跟他擠在一塊兒。這個時候鳳懿舒就會握住我的手,儘力為我取暖。”
邢海棠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也許,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心動吧。”
“當年飢荒的時候,尹薇媚打算把我賣了,也是鳳懿舒求着她把我留了下來。”邢海棠又是一笑,“我說錯話題了,他當時只剩下一口氣在,我哀求着師傅把他救了回來。”
邢海棠扭動着手指頭,“可是,師傅說他中毒太深已經救不回來了。”
尹如凡忍不住道:“我食用了菩提靈丹,我的血液……”
邢海棠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真是心善,我那樣騙你,你為什麼還要相信我?”
尹如凡道:“我並沒有相信你,一碗血而已,就當給孩子積德吧。”
邢海棠手輕輕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小生命頑強的成長着,“足夠了。謝謝你,菩提解不了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尹如凡看向她,“他中了什麼毒?”
邢海棠緩緩說道:“他母親是皇甫家族的千金,從小他的體質就偏弱,他又中了鳳族用血調製的毒藥,是盅毒。”
“師傅無能為力。我也無能為力,他聽到死訊那種不甘的眼神,不甘的表情,刺痛着我。”
邢海棠說道,“後來,我不顧師傅的反對,把他冰凍在寒水閣中,那原本是存放師傅遺體的地方,被我用了。”
邢海棠笑了,她看向尹如凡說道:“沈均辭為此差點殺了我。要不是師傅最後救了我,說不定那時候我就死了。”
“沈均辭因為這件事情,對我還頗有微詞。”邢海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你找到解除他的身上的毒的辦法嗎?”尹如凡問道。
邢海棠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就是辦法。”
尹如凡不懂,又好像明白,她帶着疑惑說道:“你說尹家的解藥。”
“傻丫頭,那不是解藥,那是尹薇媚的碎骨”邢海棠道。
“碎骨?”尹如凡不解了。
邢海棠自嘲一笑,“也許尹薇媚自己也知道,將來尹家必將把欠鳳族和皇甫一家的債給還了,所以要求下一代人,在她屍骨化為白骨的時候,敲碎她所有的骨頭,便成碎骨,放入纏絲心圈內。”
“那到底能不能?”
邢海棠道:“這一句話倒是沒有騙你,皇甫一族人的解藥還真的得靠尹薇媚的碎骨,因為當初怪醫從他們身上所抽取,所做得試驗,最後都是完美呈現在尹薇媚的身上。”
“皇甫一族所需要的,只有尹薇媚身上才有的,鳳族也是如此。”
尹如凡又問道:“那為什麼要殺了尹家滿門?”
這個問題她很早就想要問了,也是她心中最為在意的問題。
邢海棠道:“因為,尹家必須得死!”
尹如凡不懂,也不明白,更不理解,“為什麼?”
邢海棠低聲說道:“尹家人太過強大了,他們存在本是逆天,尹薇媚知道如此,所以讓尹家人盡量低調行事,可是尹家人的強大,你沒有看見,一人敵萬軍,是如何的強大?尹家每個出一名千金,天下必將大亂。”
邢海棠見尹如凡黑眸閃爍着光芒,她微微一笑,“不相信?你娘是得早,才會讓鳳族和皇甫族有喘息的機會,你知道皇甫翊嵐的上一任家家主,他是多麼迷戀你的娘親嗎?你又知道,那時候有多少男子,為了您娘爭個頭破血流嗎?這些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不動則安,一動必死屍骨成堆。”
這也太誇張了吧。尹如凡沒有想像不到。
邢海棠指着那邊的銅鏡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的臉,你覺得如何?同為女人,若不是當年已經見慣了尹薇媚的美貌,說不定我會妒恨你。”
尹如凡瞄了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她哪裏看得清楚。
“好在你沒有經常出去走動,也好在沈均辭把你保護夠嚴實,你的美貌除了少部分的人,極少被看見,雨秦太子就是一個例子。”
尹如凡微微蹙眉,她有些相信邢海棠的話語了。
邢海棠又說道:“所以你母親的死亡,你的醜陋讓尹家失去了最強大的武器,當年的皇甫家主就是在你母親走後,認清這一個事實所下定決心,把尹家全部瓦解,最後自盡謝罪。”
尹如凡道:“事情並非如此?”
“皇甫家太過強大,所以敵襲東引嗎?尹家替了皇甫家當了替死鬼嗎?不是的,沒有人願意把真相說出來,尹家人更不可能!”
尹如凡又一次沉默了。
“所以你不必自責,尹家的死亡不是你造成的,而是尹薇媚自私自利造成的結果。”
尹如凡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真的是如此嗎?
邢海棠又說道:“尹家的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並沒有什麼好深究,你恨鳳媚可以理解,畢竟鳳媚和皇甫翊嵐聯合起來,利用了你。”
尹如凡猛地一個激靈,她震驚看着邢海棠,“你說什麼?”
邢海棠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她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並不是很清楚,你該去問沈均辭。”
尹如凡不知該作何反應,錯綜複雜的情緒,想要知道,想要憤怒,又不敢知道,想要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的心理。
邢海棠輕柔說道:“沈均辭不告訴你,他的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站在你的角度以及立場上,有時候,撇開那些成見,好好想一想。”
“我說到哪裏了?哦,尹家的傳家之寶,尹薇媚的碎骨,要解開這個纏心,就必須要尹家的女兒一口為情所困的心血。”
越說越玄乎,越說越離譜了。
“尹家的女兒,都是無情。要一口心血何其難。”邢海棠感慨說道:“我遇到過一位,她雖說美麗不足你,但足矣魅惑眾生,足矣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東西了。她根本不愛人,卻喜歡折磨人。”
尹如凡看向邢海棠,“後來呢?”
邢海棠綰了綰髮髻,笑靨如花,淡淡說道:“我殺了。”
她笑得風輕雲淡,說得理所當然,“她讓我想起了尹薇媚,讓我很不愉快,殺了。”
尹如凡下意識的往後躲去。
邢海棠拍了拍她的手,“別怕,我不會殺了你,你比她可愛多了。”
她這一句話更加可怕了。
邢海棠道:“要救鳳懿舒需要尹家的纏絲心圈,所以我才會想法設法的刺激你,不斷的讓你誤會,讓你誤解沈均辭,在你心中埋下種子,到最後一刻爆發出來。”
尹如凡早已經知道結果,她還是有些氣憤,“你說那些都是騙我……”
邢海棠連忙的安撫道,“別生氣啊,你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嗎?我這不是覺得抱歉,過來跟你解釋清楚嗎?”
尹如凡頓時無語了,“你到底跟沈均辭是什麼關係?”
邢海棠有些苦澀自嘲一笑,“以前是師兄妹,現在是……他的仇人。”
尹如凡聽到他的仇人這句話,她的心情居然莫名的覺得不錯。
她又不敢表現出來。
“你取皇甫翊嵐的性命又是為了什麼?”尹如凡道:“你方才不是說,仇恨這種事情你早已經放開了嗎?”
“我取他的性命,也是為了他的毒!鳳族的盅,有些奇怪,想要徹底的解開,就需要你皇甫家族的血液。而他皇甫家族的血液不夠濃,所有解開不了。”
“鳳族的盅可以解開?”尹如凡像是聽到天大的消息。
邢海棠道:“鳳族的血液一向很是奇妙,它們可為葯,可為毒,都是要經過調製的,但解毒解盅都需要皇甫家族的血液。”
邢海棠接着道:“皇甫翊嵐想要沈均辭母后的遺骸,他用得就是以毒攻毒,先行服用了鳳族的盅毒,然後用鳳族直系的遺骸,來鎮壓血盅,在結合鳳族給予解藥,配合自己的血液,硬生生的把壽命延長了。”
邢海棠有些犯困,她打了一個哈欠,“說來也是旁門左道而已,治標不治本。”
“你殺了皇甫翊嵐就是為了取他的血液?”
邢海棠點了點頭,“對,原本我也可以找其他人,但,皇甫梓涵這個很執著,他的轉世必定會當上家主,而且也會落在皇甫家中。”
尹如凡:“……”
“不信?不信就算了,反正這些話都是我師傅說的,除了我有前世的記憶以外,其餘的,到現在誰知道真假。”邢海棠說得倒是洒脫。
邢海棠掀開被子,她抱了一下手臂,“原本我並不是這麼怕冷的,沈均辭那一掌我傷勢還未大好,身體有些虛弱,披風借一個。”
尹如凡還沒有答應下來,邢海棠就已經拿走了,她穿在身上,“天已經快亮了,你早點休息。”
尹如凡看向她肚子,“你不是懷孕了嗎?”
邢海棠猶豫了下轉過身去,說道:“騙你的,三年前,我編了一個理由騙沈均辭,為了就是這一刻。”
尹如凡:“……”
邢海棠歉然一笑,她隱去身形,整個寢宮內,再次陷入寂靜之中。
尹如凡躺了下來,她拉高自己的被子,滿腦子都是邢海棠所說得話。
她最為在意就是,沈均辭知道尹家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為什麼不告訴她?
冷叔知道嗎?
尹家的死,皇甫翊嵐跟鳳媚果然有關係。
尹如凡突然想起來,那一日,皇甫翊嵐找了借口把她引到鳳媚所在的院落之中,然後她回去的時候,就發生這件事情。
所以……還是她嗎?
再說了,尹家要是天地不容的存在,尹一易該怎麼辦呢?
要是尹一易日後生了一個女兒,該怎麼辦呢?
她看着自己的肚子,這個要是是一個女兒,她又該怎麼辦?
會不會就像邢海棠所說得一樣,尹家的女兒沒有一個好東西。
問題是,她也姓尹啊。
要是,是她害死尹家的話,她果然也是一個狠毒的女人。
想着想着,她不自不覺的睡著了。
也許太過疲勞,她睡得很沉,一覺便到了中午時候。
她剛醒來沒有多久,再用膳的時候,沈均辭來了。
昨天邢海棠跟她說得話,她有記了起來,看着沈均辭有些彆扭,想想自己的那一口血,她又覺得不值得。
她摸着自己的臉,又看了一眼沈均辭,她終究沒有什麼信心?
真的要開口嗎?
“你在想什麼?”沈均辭問道。
尹如凡居然被這麼輕柔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把桌面上的湯水打翻了,要不是沈均辭用手扶住了,她一定會被湯水燙到了。
尹如凡反射性的拉過他的手,看着他被燙紅的手,“快,快叫太醫!”
梔子連忙退了下去。
沈均辭的手卻握了起來,包住她的手,“不礙事。”
尹如凡微微愣了一下,她的臉都紅了起來,“對不起,我不該一驚一乍。”
沈均辭淡淡一笑,他收回手來,用手帕擦乾淨自己的手,再拉過她的手,擦拭着很認真。
他道:“我習慣了。”
尹如凡頓時面紅耳赤,看着他幫着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擦拭着,她有些癢,抽回手來,“我……我自己來。”
沈均辭沒有勉強她,把手帕給了她,尹如凡很粗糙粗魯擦着,她的心在狂跳着,她的臉比夕陽還要紅上幾分。
尹如凡心總覺得有些不安,她對着宛顏道:“你們先,先退下吧。”
宛顏和梨花福了福身離開了。
沈均辭黑眸清澈無比,看着她。
尹如凡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想到自己的那一口血,總覺得不問清楚,她對不起那一口血。
邢海棠的話對她還是影響很大,不管沈均辭回答是什麼,她都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了。
這樣下去也不行,孩子都懷了,不管有沒有感情,日後總有見面的時候。
她不想心裏一直藏着這樣的問題,有些話攤開來講會好一點。
“沈……均辭。”尹如凡聲音很小聲。
“我在。”他回答很溫柔。
尹如凡猶猶豫豫,別彆扭扭,“我覺得……”
她聲音再次斷開了。
“嗯?”沈均辭倒是難得有耐心。
尹如凡做着深呼吸,“我覺得……我可能……”
有些奇怪,不過看着尹如凡那紅彤彤的臉頰,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所以他饒有興緻,看着她這樣的反應,“你可能?”
“對,我可能……可能對你……”
“對我?”
沈均辭黑眸中有着東西在流動,帶着一絲期盼,幾許笑意。
“對你,對你……對你有……”尹如凡憋着一口氣,猛地吐出來,“那麼一點感覺。”
沈均辭揚了一下眉毛,“感覺?”
“對。”尹如凡的眼神在閃避。
“一點?”
“嗯。”她還在躲避。
“一點的感覺,還會被人逼得吐血?”沈均辭很平靜的問道。
尹如凡差點就落荒而逃了,沈均辭拉住她的手,“別跑那麼快。”
他站起來,溫柔把尹如凡按在椅子上,他蹲了下來,面容很柔和,目光很神情,臉上的仙線條也沒有以前那麼冰冷了。
他此刻溫柔就像春天的太陽一樣,“我想過了,你能對我說出這一句話,就真的說明了,你心中還是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是什麼想法,尹如凡不知道。
沈均辭他拉起尹如凡的手,吻了吻,“我想了很多,一想到你會離開我,我的心就難受極了,所以我打算不再忍了。”
尹如凡聽不懂,最近大家怎麼都說她聽不懂的話。
“你已經開口了,接下來就讓我開口吧。”
這話實在太曖昧了,曖昧的讓她會亂想的,所以請不要讓她希望落空了。
沈均辭柔情四溢,“尹如凡,我很在意你,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我的皇后。”
不得不說有些肉麻,他深深看着她,帶着一點點的哀求,“所以,不要離開我,我已經無力去承受你的離開。”
尹如凡徹底失去了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