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殘神
望着面前的一汪水，林牧有些發愁。
黑月谷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樹冠里的小世界同樣不安全，若是在這裏修鍊肯定是隔三差五的打擾，不僅修鍊效率低，還可能遭遇危險。
可是這池一元重水怎樣才能帶走呢？
林牧想了想從神宮帶下來的法寶，不由得有些追悔，當日怎麼就光顧着考慮攻擊和防禦，沒有取幾件收取寶物的法寶呢！
如今再想已是無用，其他的什麼辦法能收取一元重水？
法術？
不成，起碼要四階的冰壺術才有可能短暫收取一元重水，以自己當前的真氣水準，支撐二階法術已經很費勁，時刻維持二階法術運轉都做不到，何況四階法術？
法寶？沒有！
符篆？沒有！
“哎，不對，樹冠層雖然承重力很強，但畢竟是無根之萍，怎麼可能承受的住一池一元重水？”
林牧忽然警醒，一元重水聽名字就知道奇重無比，眼前這一池有兩丈方圓，就算水深只有四尺甚或是一尺，也不比一座大山輕，怎麼可能被樹冠層拖住？
“水池底下有寶物？”
林牧眼睛一亮，腦海琉璃月光珠大放光明，一道精神力伸入地底探索一元重水的邊緣。
哦，在這個世界應該叫做神識。
一層又一層的樹葉相互摺疊，積累成厚實的地板，神識沿着樹葉層艱難前行。
他還是第一次將神識探到物質里探查，這才發覺神識竟會受到物質的壓迫，前進速度比在空氣中的速度低多了。
“應該是不熟悉的緣故，沒見到關於這方面的特別記載。”
林牧思索着將神識劃過一道弧線慢慢接觸一元重水，誰知神識與一元重水稍一接觸琉璃月光珠就是一陣劇顫，恐怖的巨力壓倒神識上幾乎要將琉璃月光珠壓垮。
林牧慌忙收回神識，小心翼翼的沿着一元重水的邊緣往裏搜索。
一觸即收，一觸即收，一觸即收……
林牧不斷被那恐怖重力壓迫，跟走鋼絲似得小心探查，無比的刺激。
路飛白看着林牧臉皮微微抽動，關心的問道：“林師弟，你怎麼了？”
林牧搖搖手示意無事，路飛白道：“林師弟，此物雖然寶貴可畢竟無法取到，咱們還是繼續前行吧。”
“路師兄先去吧，此處對我修行大有裨益，我要在此地修行幾日。”
路飛白聞言點頭：“林師弟的實力不弱於我，我便不做多留了，你一切小心。”
修行艱難，路飛白不可能專門留在這裏給林牧護法，他也要去尋找月光草，輔助修行。
林牧繼續控制神識前行，很快來到池水中心的下方，在那裏樹葉被壓成薄薄的一片，數不清多少樹葉合到一起感應之下彷彿比鋼鐵還硬。
“有戲！”
林牧心裏一喜，神識在池水中心下方來回查看，發現池下是個完整的樹葉積壓體，並無其他異物。
“不會吧！”
林牧思索片刻后將神識控制的精細，一點點的探查，不多時就有所發現。
在池水中心的正下方，有一塊一尺半長、一尺寬的區域朦朦朧朧的，神識靠進不了，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那自然便是寶物了。
“找到了！”
林牧調息一陣子，將狀態恢復到最佳。
凝聚真氣施展法術，數十柄冰晶劍自旋着衝進地下，沒多大會就打出一個直通寶物的通道。
林牧一縱身沿着細小的通道來到池底，放出幾道符篆藏於通道各處。
這地方藏得人不少，小心為妙。
通道黑暗，林牧運轉真氣於雙目，周圍的環境立馬亮起來，一塊黑黝黝的金屬板就鑲在通道頂。
金屬板朝下的一面表面儘是微小的坑坑窪窪，看想去像是黑鐵鑄成的不光滑金屬板，並無文字或是花紋在上面。
屈指敲打，發出清脆的相聲，似乎是空心的。
林牧伸手按在金屬板上，真氣從掌心湧進金屬板，仿若是泥牛入海，不見迴響。
他不驚反喜，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說明這塊金屬版確實非同一般，是件寶物。
祭出‘煉’字符篆，混在真氣中湧進金屬板。
一天很快過去，金屬板還是沒有反應，林牧心態很穩，繼續恢復真氣提供給金屬板。
越是強大的寶物越難以煉化。
他手上的十象戒花了足足兩年的時間才煉化成功，其中花費的功夫不足為外人道矣。
第二天日中，林牧慣例將真氣補滿，按照標準流程將手放到金屬板上輸入真氣，忽然神念一晃，‘看’到一個奇妙的空間。
十月同輝，玉兔巡天，一道月華長虹貫穿天地。
自極遙遠的地方直衝林牧而來，連念頭也轉不及的功夫，無比耀眼的月光淹沒林牧的視野，浩蕩宏大的聲音擠滿腦海。
“糟了，是強者殘神……”
林牧大驚，顧不得多想，連忙觀想九層白玉塔，希望能溝通白玉塔的神秘力量。
此刻在他識海中，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衝進低矮逼仄的空間，攪得識海動蕩，令他感覺到一種天崩地裂的錯亂感。
林牧催動‘清凈琉璃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厲喝道：“何方鼠輩？膽敢攪擾我的修行？”
“年歲不大，口氣倒不小！”
巨人說話，嗡嗡震響，抬掌對着林牧的神魂就拍下來。
“螻蟻，死吧！”
裝逼沒有成功，林牧不再廢話，一心感應九層白玉塔，危機關頭求爺爺告奶奶什麼祈禱的話都用上了。
“苟延殘喘多少萬年，本尊終於回來了！”
巨人心情激蕩，眼神未放在眼前的小不點身上半刻，遙遙的望出去，似乎看見這天，看見這地。
一時間愛恨情仇，豪情壯志又回到心頭。
巨人露出猙獰的笑容：“吾歷殺劫而存，自今而後獨霸世界，世上還有誰是吾敵手？”
咚！
九層白玉塔從虛無中顯形，不急不緩的朝巨人額頭落下。
巨人猙獰大笑，似乎全無所覺。
一聲輕響，流光飛舞。
王圖霸業赴流水。
“逗比啊！”
林牧眨眨眼睛，見那漫天白光似乎被自身所吸引，劃出一道道弧線湧進自己的身體。
舒爽、飽滿、強大、溫暖……
美好的感覺湧上心頭，林牧心裏警醒，連忙掐了個法訣，默誦‘清凈琉璃訣’，收懾巨人死後逸散的元神力量。
這些力量被九層白玉塔打碎了所有的主人印記，只剩下純粹的元神力量，全都便宜了林牧。
但林牧卻不敢收下。
他本就是化身，元神不夠強大，若是再吸納太多的外來力量，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於是把琉璃月光珠催動，拚命吸納元神之力，經由琉璃月光珠轉換后再注入神魂里，雖然大頭被琉璃月光珠拿去，可神魂仍能落下不小好處。
待到巨人的元神之力散盡，琉璃月光珠變得猶如磨盤大小，足足擴大了數百倍，悠悠散發著月華光輝。
“神魂大概增強了十多倍，這廝一道殘神好強的修為。”
林牧大吃一驚，心裏不由得有些后怕，幸虧腦子裏有九層白玉塔守護，負責這次真的是作的死死的。
“看來以後都要小心留意，來路不明的東西不可輕易觸碰。”
林牧警醒，畢竟九層白玉塔不是他煉化的法寶，行動完全不可預測，萬一下次沒出手他到哪兒講理去。
修行界，詭異莫名，定要多加小心。
真氣混着神識湧進金屬板，原本晦澀幽深無底洞的法寶像是忽然開竅了，真氣一道紛紛放開禁制任由煉化掌控，沒多久林牧就將金屬板完全煉化。
“深入此間的弟子個個都是心思狡詐之輩，倒是不可不防！”
林牧沒有將金屬板直接拿下來，而是停下來恢復真氣和神識，務必要以最好的狀態應付後續的戰鬥。
不但有漁翁，還有黃雀，甚至是離去的路飛白也未必真的走了。
一單收取金屬板，勢必會面臨可能存在的連環攻擊，若沒有巔峰的實力如何應付的過來。
金屬板背面細小的坑窪漸漸退卻，青銅色的質地逐漸顯露，寶物的質感一下就出來了。
林牧運轉真氣催動法寶的禁制，試着催髮禁制的威力，測試法寶的效用。
在這個時候，林牧清晰感應到法寶內部的空間，一片由一元重水形成的湖泊首先佔據蹦入他的腦海。
“居然有這麼多的一元重水！”
林牧大喜，心道：“原來一元重水是這件法寶中溢出的，真是件寶貝。”
他猛地加大真氣輸入，金屬板向上放出一道明亮的光練，唰的將一池一元重水全數收光。
轟！
林牧抓住金屬板衝天而起，一掌將下落的凝靈果樹拍飛。
劍光如電，霹靂弦驚。
一道明亮的劍光從天斬落，正迎上衝天而起的林牧。
劍氣森森，欲行殺戮。
不巧有一抹白影從側邊無聲無息伸來，纏住凝靈果樹拖着便走。
“混賬！”
上方傳來一聲怒喝，劍光一轉劃過優美的弧度飛向白影，將白影斬出三十度的夾角。
但沒能將白影斬斷。
白影拖着凝靈果樹嗖的遠去，劍光不做停頓，緊緊追着白影而去。
“還是那個背葫蘆的傢伙，希望他的運氣夠好，能活下來！”
林牧輕笑一聲，將新的法寶放到眼前。
背面是青銅底，正面四面邊框是青銅雲紋，內中是長方形的一面明鏡，明亮的有如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