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邪惡之靈
極樂教弟子十多萬，可以說多如牛毛。
在這種情況下，指望極樂教管理層能夠對每個弟子加以關注那是不可能的，需要耗費的精力實在太多，而且會有太多的回報。
就如虞少河所說，極樂教弟子那麼多，每年死上千八百個算不上什麼大事。
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真金。
極樂教這些年擴大規模招生，為的是從中選撥天資卓越可堪培養者，並非是把所有弟子都培養成強者。
林牧沒有反駁，只是目光有些好奇，這個瘦弱弟子的模版很像是廢柴流的主角啊。
強大的對手，不堪造就的身體，奇遇，這些因素綜合到一起，很難不讓他產生一些聯想。
林牧記下瘦弱弟子的姓名，打算若是短期內不能離開極樂教就關注下這位帶着主角命格的弟子，看他是不是真得有主角的命。
大比快速推進，林牧漸漸的看出門道來。
在登台的數千弟子中，絕大多數都是以法術相鬥，只有百分之一的弟子擁有法寶，而不會使用法術的弟子約莫有百分之十，餘下將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能使用法術。
這說明真氣境的弟子中，接近百分之九十都是達致真氣境有段時間，二十歲的境界門檻對極樂教的弟子們而言是一個並不難的要求。
在這些修習成法術的弟子中，實力也有巨大的懸殊。
強大者可以同時駕馭四五個法術，一波將對手轟趴下。
弱小的連一個法術都施展不穩，面對沒修習法術的弟子都險象環生，最後還是依賴強橫的真氣修為取勝。
被翻盤的也有幾個，因法術熟練度不夠，被對手抓住空子一擊必殺。
與人鬥法是很危險的事情，必須全力以赴展現最佳姿態，否則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弱小者擊敗或是擊殺。
林牧大有感觸，堅定學習法術的念頭。
當然，弄把飛劍也是不錯的。
“少河，咱們教內平日裏弟子們鬥法的地方在哪裏？”
林牧看的手癢，有些耐不住想要下場，不過礙於身份矜持住了，旁敲側擊打聽日後的活動場所。
虞少河聞弦歌而知雅意，應道：“弟子們平日裏苦修若有所得則於武鬥台上切磋驗證，不過今日大比，教內所有出色弟子都在極樂峰上參與大比，武鬥台就關閉了。”
“小師叔祖是不是手癢了？我可以安排一些青年弟子給您切磋練手。”
林牧大咧咧一笑：“咱們教內英才濟濟，看得我也熱血沸騰，我也不會耽誤弟子們的時間，真氣境若是能勝我的送一顆滌氣丹與他。”
虞少河對林牧這種不拿豆包當乾糧的行為頗覺無奈，搖頭道：“滌氣丹太過貴重，不妨喚作養氣丹更好些。”
林牧現在變得很機靈了，聞言淡淡的道：“陪我練手，勝負都有報酬，勝者滌氣丹，敗者養氣丹，只怕練氣境的弟子一枚滌氣丹都拿不走。”
“你太小瞧教內的弟子了！”
虞少河失笑：“教內真氣境的弟子有五六萬，拔然超群者有千餘人，皆是真氣渾厚法術修行有成的人。更有百餘人在真氣境就練成二階法術，擊敗真氣境的修士不過等閑。”
林牧皺眉，這廝越說越過分了。
他也不和虞少河多說，待日後他上了武鬥台，自然要人知道穿越之子的威名。
他二人這邊閑聊，那邊弟子中忽然爆發一陣喝彩聲，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
林牧望了一眼，因距離太遠看不真切，邊上虞少河卻輕咦一聲，帶着林牧斗轉星移般閃到一座擂台上方。
擂台上，一個面相文靜的弟子操持水浪緩步後退，在他對面，白衣弟子周身漆黑如墨的黑氣滾滾如潮，向外飛速洶湧翻滾，彷彿魔頭出世。
林牧愣了愣，不過隨即明白過來，心中不由有些觸動。
這方世界的修仙法門第一步是觀想超凡之物培養虛靈，這些超凡之物並不僅僅是神聖之物，自然也有邪惡的、混亂的，像眼下這個弟子所觀想的虛靈絕對是屬於邪惡範疇的。
隨着黑氣如潮般湧出，一股邪惡的令人戰慄的氣息隨之升起。
林朝月心中直罵娘，作為一個優秀的青年弟子，他在四年前十六歲時踏破真氣境，算得上是上中水準，今年大比恰是他二十歲最後一次機會，為此他苦心孤詣，多歷生死，已經修鍊到百脈具通的地步。
可以說為這次大比做足了所有準備，就等一鳴驚人。
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對手竟然展露出開源境的修為？
二十歲的開源境，早就該被轉為核心弟子，跟我們這些人掙個什麼趣？
林朝月喚出三丈高的巨浪阻擋黑霧接近，腳下踩着風兒快速後退，並指勾畫穿插施展新的法術。
一柄金光閃閃的巨劍在他的背後凝聚成型，隨着他揮手帶起漫天狂風厲鳴斬向黑霧。
管他娘的強不強，先劈了再說！
轟隆隆！
水浪彷彿被五行巨手撕開，黑霧似浪濤般洶湧越過裂口，正好迎上劈下的巨劍。
林朝月眼睛緊盯着黑霧，巨劍是他的法術‘炫金劍’，基本上是他掌握的最強的幾門法術之一，能否有戰勝敵人的西方就見巨劍是否能斬破黑霧。
巨劍斬入黑霧中。
林朝月愣住了，他失去了和‘炫金劍’的感應，他的法術被黑霧吞噬了。
望着已經瀰漫小半個擂台的濃稠黑霧，林朝月深吸一口氣，水浪回滾到他的身側，一柄柄冰劍從水浪中升起，連片並排旋轉迎上黑霧。
再次消失的無影蹤。
“開源境的法術有這麼厲害嗎？”
林朝月有些絕望，最擅長的法術都沒有聲響就被滅掉，這還怎麼打？
擂台外，林牧運轉真氣，同時催動琉璃月華珠，眼睛亮起透過重重黑霧望見裏面的弟子，那弟子已然不成人樣。
上身裸露處爬滿漆黑的鱗片，手臂上反生出密密麻麻的骨刺，臉上同樣是佈滿黑鱗，整個人長得就跟魔物怪獸一樣。
畫面一閃而過，林牧再看不清黑霧中的畫面。
“黑霧八成只是為了遮掩他的模樣，只是這樣黑暗系的虛靈對人應該有不小影響吧？”
再睜開眼睛，只見擂台上黑霧洶湧，從黑霧中探出兩個巨大的手臂抓向對手，快的令人難以反應。
林朝月早有準備，將他最擅長的水行法術施展開，浩蕩水浪在他的駕馭下翻滾旋轉，想要卸掉黑霧手臂上的巨力。
只是力量差距之下，顯得他的反應特別無力，特別悲催。
水浪想薄紙一般被黑霧巨手輕易撕裂，一點黑芒若利箭般從水浪裂口中帶着破空嗡鳴射出，化作佈滿森然巨口衝到林朝月面前。
林朝月甚至可以看到森然巨口中牙齒縫隙，很大。
“媽的，拼了！”
林朝月翻出掌心一張紙符，迎着黑色巨口滿嘴利齒動也不動，有一種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從容。
不過在圍觀的弟子看來，他分明是被黑色巨口嚇傻了，連躲避這樣的掙扎動作都沒有。
虞少河皺眉，他不記得極樂教有關於這尊黑暗系魔神的記載，不知道這個弟子從哪裏獲得的觀想法門。
其實從哪裏獲得觀想法門倒沒有太大關係，只是那弟子神態兇狠，眼神混沌，出手間不留任何餘地，只怕是被虛靈所惑壞了神志，走上了死路。
這世間擁有超凡之力的生靈、物品多不勝數，有些神聖，有些邪惡，有些中立，不一而足，並非所有的東西都能當作虛靈來觀想的。
若是不小心觀想到邪惡之物，極有可能就會墮落、失智，直至瘋狂死亡。
在這之中還有另一種大恐怖，便是觀想之物是尚存活在世的，距離不大遠的，極有可能透過虛靈降臨分神把修鍊者當作養分吞噬掉或是煉化成分身，修鍊者自然徹底玩完，賠了夫人又折兵。
看黑霧中的弟子應該屬於被虛靈污穢神魂，引導走上一味追求力量的腳步，是靈控人，而非人控靈了。
林朝月運轉真氣探向紙符準備拚死一搏，這次大比事關重大，他要掙盡一切可能的機會，絕不會在輸掉短褲前認輸。
就在這時，懸空監督比賽進行的監察一抬手，擂台上風雲激蕩，一口風眼攔住黑色巨口的去路，反把黑色巨口吞了下去。
風眼往前席捲，大片大片的黑霧若被長鯨吞吸的海水般潮湧進風眼。
一個渾身佈滿黑鱗，長滿骨刺的怪異生靈從黑霧中顯出，暴露在陽光下。
“人類，敢壞本王好事……”
黑鱗怪物口噴黑煙，發出尖利的怪叫，合身往前飛撲向林朝月，看樣子像是死了心要和林朝月死磕。
不過監察既然出手，林朝月自然放下心來，監察都是合魄境界的高手，自然不會對付不了區區魔怪。
是的，黑鱗滿身可不正像是魔怪嗎？
林朝月雙腿牢牢地鎖在地上，心中暗喜，送上門來的勝利真是太好了。
“冥頑不靈！”
監察皺眉，風眼套住黑鱗怪物后像是抖麻袋一樣抖了幾抖，順手把變回人身的弟子扔給雷罰殿的執法隊員，無論是修鍊邪功被虛靈佔據意識，還是對同門痛下殺手的罪行都足夠關他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