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什麼是喜歡？
?姜澀琪早上見到裴珠泫的時候，就感到這個平時雖然話不多但是很開朗的歐尼臉色不是很好，雖然化妝稍微遮掩了一下，可是黑眼圈還是隱約可見。而裴珠泫在上午的聲樂課上心不在焉的表現更讓姜澀琪覺得一定發生了些什麼，一下課她就把裴珠泫拖到了練習室的角落裏。
“歐尼？你今天怎麼了？昨天沒睡好嗎？”
該不該把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告訴姜澀琪？裴珠泫輕輕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跟這個關心着自己的妹妹開口。
昨天晚上的舞蹈練習結束之後，覺得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裴珠泫自告奮勇送金藝琳那個小姑娘回了家。在返回公司女練習生的宿舍的路上，裴珠泫又在路邊的小店裏隨便吃了點夜宵，所以等到她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平常裴珠泫吹乾頭髮之後都會直接撲倒到床上，然而她卧室小窗外突然亮起的車燈如鬼使神差一般讓她掀開窗帘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裴珠泫被她所看到景象驚呆了——雖然姜澀琪不知道調侃過多少次那兩個人不同尋常的關係，裴珠泫也都從來沒怎麼當回事過——在公司里做練習生的，誰沒有幾個特別親近的好友？然而當她親眼看到圍着大厚圍巾的王南芊打開車門，坐上金泰妍那輛跑車的時候，那兩個人談笑風生的表情莫名地讓裴珠泫心裏一陣不爽。這不爽的心情在她心裏沸騰了一個晚上，不僅讓她沒有睡好，更已經醞釀成為了一種讓她自己心驚肉跳卻說不清的情緒。
“澀琪，如果現在爆出戀愛緋聞，是不是會影響芊Oppa出道？”那一幕不斷在腦海里回放，裴珠泫下意識地輕輕念叨了一句。
姜澀琪嚇了一大跳，她平時雖然愛鬧愛開玩笑，可是畢竟在公司里做了這麼多年練習生，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她心裏可是非常清楚的。貼着裴珠泫的耳朵，姜澀琪盡量壓低了音量：“歐尼你是不是跟芊Oppa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他跟你告白了？”
“呀！姜澀琪你說什麼呢！”裴珠泫感覺臉上一片火燙，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邊的姜澀琪，直接羞惱地叫出了聲。
“歐尼你嚷什麼？”感受到周圍的人投來注意的目光，裴珠泫拉着姜澀琪飛一般的逃出了練習室，直躲到女衛生間裏姜澀琪才喘着氣不滿的抱怨起來，“歐尼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冒冒失失的？”
裴珠泫一邊用右手往自己臉上扇着風試圖降降溫，一邊對姜澀琪進行抗議：“你胡說什麼呢，我跟芊Oppa之間哪裏有什麼事情了？”
仔細觀察了這位歐尼的眼神，看不出來像是說了假話，姜澀琪反而好奇了起來：“歐尼，那你沒事說什麼戀愛緋聞啊？你那種口氣換了誰都會誤會的吧？”
“我只是昨天晚上，碰巧看到芊Oppa在我們宿舍後面那裏上了金泰妍前輩的車，兩個人好像很親密的樣子。昨天選拔考核的結果還沒出，我是擔心芊Oppa的出道才問起來的。”裴珠泫儘力想要保持聲音的平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想到那兩個人在車前交談的樣子心裏就一陣陣冒火。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姜澀琪扁扁嘴，覺得自己的這位歐尼有些過於大驚小怪了，她是在少女時代出道前幾個月進入公司的，那個時候姜澀琪可是親眼目睹過王南芊和金泰妍、Tiffany那幾個少女時代前輩的親密關係：“歐尼，芊Oppa跟金泰妍前輩的關係你又不是不清楚，是大親友嘛。昨天又是芊Oppa那麼重要的日子，金泰妍前輩會關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們也太不小心了吧！芊Oppa好歹還用圍巾圍住了小半張臉，可是金泰妍前輩一點都不遮掩，萬一被拍到了怎麼辦？”想到那個路燈下的女人化着舞台妝的美麗容顏，裴珠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詫異於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興起了比較之心的同時，她又對臉贊出身的自己的容顏有着莫名的信心。
“歐尼啊，你既然這麼擔心，那時候直接給芊Oppa打個電話，提醒他一聲不就好了？幹嘛現在才着急起來？”姜澀琪覺得有些好笑，裴珠泫一直都是個很細心的人，怎麼一下子變得有點傻愣愣的？
打個電話？提醒一下？當時自己做了什麼？只記得趕緊合上了窗帘，然後縮進了床里。裴珠泫的眼睛有點發直，從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她心裏充斥着的好像都是對金泰妍這個人的不滿和怨氣，這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是……嫉妒？
裴珠泫猛地打了個激靈，她覺得有些事情好像變得不對了起來。進公司之後，在自己舉步維艱的時候，是那個男人溫柔的幫自己鋪平了道路。在他把陽光帶進了自己的世界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一直像是個家庭一樣。姜澀琪扮演着調皮的妹妹，他扮演着溫和的哥哥，而自己一直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他的另一個懂事的妹妹么？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去嫉妒早就存在在他的世界裏的金泰妍？
本來從來沒有意識到的事情，從來沒有思考過的事情，在看到了那個場景之後，就像一層窗戶紙被捅破了一般。
需要安慰的時候他會出現，疲憊的時候他會出現，遇到困難的時候他會出現——那個人一直就看似很隨意一樣的待在那個位置，而她自己好像也已經習慣了那個人的存在，相信着那個人會一直待在那個位置。但是真的會這樣么？以前一直認為他是和自己身處在同一個世界裏面的，金泰妍和少女時代只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並不會對他們帶來什麼影響，就連他自己也說過他和金泰妍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么？可現在他就要出道了，他就要進入金泰妍所在的那個世界，而自己好像卻要和他活在兩個不同世界裏了。
危機其實早就已經出現，只是自己卻沒意識到，因為他完全沒有任何改變。他還是像以往那樣，會笑着把碗裏的食物送到自己面前，會用溫和的語氣詢問她們最近練習的情況，會和姜澀琪在她面前鬥嘴吵架，哪怕遇到再不開心的事情也會包容她們的任性、陪着她們出來逛街……就是因為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變化，自己才會覺得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有變化吧？
也許心裏的那種不安和憤懣不止是對金泰妍的嫉妒，更是對於這件事深深的恐懼吧？
“澀琪啊，你說芊Oppa出道之後，是不是就會跟公司里的其他前輩們一樣，通告行程不斷，再也沒辦法跟我們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了？”裴珠泫自己也明白自己問的這一句話可以用莫名其妙來形容，可她還是想從姜澀琪那裏得到一個她想要得到的回應，就像個不願意相信自己也會變老的小女孩一樣。
“歐尼？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姜澀琪有點弄不清楚眼前這位姐姐為什麼像變了個人似的，“芊Oppa出道之後當然沒辦法再經常陪我們逛街吃飯啦，他大概會變得非常忙碌吧？可是他一定會經常給我們打電話發信息的，不然我絕對不會饒過他。”
果然是這樣，就算再怎麼不願意相信，那個人好像很快就要從自己的世界裏離開，也要變成遙不可及的存在了。一直堅信他可以出道，他可以獲得成功，好不容易他終於要實現他的夢想了，為什麼現在自己心裏卻只想着怎麼才能挽回？為什麼現在自己只想着怎麼才能把他留在自己的世界裏？他真的對於自己有這麼重要麼？他對自己而言到底是什麼？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裴珠泫心亂如麻，忍不住抓住了姜澀琪的手，“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
姜澀琪看着她這位親近的歐尼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感受着自己握着的手正在不停微微顫動，一瞬間忽然覺得她好像真的發現了什麼。以往連她自己都認為是在開玩笑的事，沒想到竟然有越來越像事實發展的趨勢：“珠泫歐尼，你……你不會，真的喜歡上芊Oppa了吧？”
“喜歡？澀琪啊，什麼叫喜歡？怎麼才算喜歡一個人？”
啊？這種問題讓人怎麼解答啊？姜澀琪自己也是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人，驟然聽到這樣的問題也有些發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上小學的時候曾經偷偷喜歡過一個男生，只是覺得那個人長得很帥……當然，進了公司之後再回想起來，那個男生長得真是不怎麼樣。”
“早知道就不跟你討論這種問題了。”抱怨着對方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裴珠泫強自鎮定了一下情緒，她也不想在比自己小几歲的妹妹面前表現的太軟弱丟臉。
“不過我覺得，喜歡一個人的話，就是想隨時隨地跟他在一起。”聽到裴珠泫數落自己，姜澀琪趕緊做出一臉正經的樣子，給出了她心裏的標準答案。
看白痴一樣地看着姜澀琪，裴珠泫覺得這孩子果然還沒長大，只能給出這種孩子氣的答案。
“珠泫歐尼，”姜澀琪明顯感受到了裴珠泫對她的鄙視，不滿的皺起了鼻子，“我雖然不一定解釋的清楚怎麼才算喜歡一個人，可是我現在知道，你肯定是喜歡上芊Opp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