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5)

大結局(5)

七爺的司機兼保鏢小吳一直沒見着,問老劉他是不是也跟七爺去了國外,老劉搖搖頭說不清楚。這個可愛的小胖子好像人間蒸發了。不過有一回,我從公安局門口路過,見一個穿公安制服的,屁股一扭一扭,背影很熟悉,特別像他。可是,等我追上前去,他已進了大院。聽說公安派了個卧底一天到晚盯着七爺,不知道會不會是他。再說說我自己。把七爺的家產變賣之後,一直在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我始終記住阿飄的話:“為什麼每個人長着同樣的手,卻干不同的事?為什麼非要偷別人的東西?為什麼不能靠自己的雙手勞動獲得?”我要證明給她看,我這雙手除了偷東西之外,還能幹點別的。那麼,幹什麼好呢?做生意太累,又缺乏自由感;做詩人呢,填不飽肚子。好在我對深圳的地形異常熟悉,又喜歡兜風,乾脆加入到“的士佬”的行列。這是個光榮的職業,四個輪子兩條腿,一轉方向盤,全世界都有揮手致意的。每天接觸的都是新鮮面孔,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有各的脾氣,各有各的活法。如果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碰上偷情的港姐,或者喬裝打扮的大腕明星。比如說劉德華。有一回,是在半夜兩點鐘,我從竹園賓館接了個客人,戴着大口罩,一上車就說:“咦,咱倆長得挺像哎。”我一笑,隨口說:“除非你是劉德華。”他摘下口罩,果然是“劉偶像”親切的模樣。當時,激動得偶的車都在顫抖,趕緊找紙請他簽名。那天也巧,連手紙都沒有一張,我便從兜里摸出一張百元人民幣,說:“偶像,簽這裏。”劉德華接過人民幣,親熱得不得了,隨手揣進自己口袋,撕開一個煙盒划拉兩下遞給我,到了地方他還不付車費,說:“支持電影事業!”連車門都沒關,撒腿就跑。後來,我一打聽才知道,哪裏是“劉偶像”,人家正在北京拍戲呢,這個哥們是整容整出來的,歌舞廳串場的藝人。敢情劉德華不是那麼好見的,看來以後得留神點。從那以後,凡是有人上車,我都格外留神,惟恐碰到張德華、馬德華。偶爾有幾個通緝犯,還免費往局子裏送。以本人的手段,對付三五個小蟊賊,那是手到擒來,綽綽有餘。說實在話,干這個活兒並不輕鬆,有時候遇到喝醉酒的,弄得你的車又臟又臭;碰到有黑社會背景的,不但不給的士費,還會向你“借錢”。最怕的就是“劫車匪”,他們心黑手辣,一條繩子專勒司機的脖子,一把小刀專往要命的地方捅。在開“的士”的第三個月,我就遇到過這樣一回“驚險”。當時有兩個很壯的小夥子,一前一後鑽進車裏說:“送我們到廣州,給你八百塊錢。”一般來說,“的士”司機最喜歡攬這種活兒,跑長途掙錢多,又不用太辛苦。有經驗的“的士”司機遇到這種客人,能根據他們的言行舉止嗅出有無危險。而我呢,因為在“江湖”上混過,藝高人膽大,根本沒往這方面考慮,毫不猶豫答應下來。等車駛出“廣深高速”,我前思後想,漸漸覺出不對勁。反光鏡里後車座那個人賊眉鼠眼,總是打量我的後腦勺,隨身攜帶的皮包**的,不是板磚,就是其他鈍器。在駕駛副座打盹的乘客,一看就是假裝的,老是偷偷瞄我三天沒洗的脖子。懷裏鼓囊囊,揣的絕對不是燒餅。一看這情景,當時我心裏直打鼓。一路琢磨怎麼擺脫他們。靈機一動說:“大哥,你們是搞體育的吧?”後車座那個人道:“是,俺倆是國家級賽車冠軍。”我一笑:“那咱們還有緣哩,我從小喜歡飆車。”那人說:“那敢情好。”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我繼續和他聊:“遇到你們不容易,我表演個小節目。”也不等他答應,我腳踩油門,車速驟然加快;三拐兩拐,連續超車;不一會兒工夫,車身就飄起來。後車座那個人嚇得臉色蠟黃,還老誇我,開得好開得好。駕駛副座上的乘客露餡了,趴在那兒狂吐。其結果當然是警車追了上來,一路警笛哇哇直叫,將我攔下。我從車裏鑽出來,還不等他們開腔,就主動交代問題。那幾個交警同志很重視,和我一起包抄出租車,仔細一打量,正是廈門通緝的劫車殺人犯,當場將他們拿下。從那以後,再拉長途生意,我就小心許多,即使往關外的僻靜地方,也要多盤問幾句。干出租車這個行當呢,其實也不是我心中所願,只是圖個自由,同時心底存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秘密——我在守候一個機會,等待幾個老朋友。預感告訴我,這是個即將到來的機會:七爺、何姐、豆子,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活蹦亂跳出現在我面前。到那時,我將比毛驢子跑得都快,刷地把車開到他們身邊,嘎地停住,然後學着豆子的口氣,拍拍車門道:“喂,說你呢?搭車嗎?!”2004年8月寫於深圳2004年10月改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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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深圳一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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