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重生在這個夜晚

001.重生在這個夜晚

渾身一震,我睜開了眼睛。

盛夏的月光透進窗戶,灑在臉上。

房間裏一股濃郁的蚊香味,夾雜女人的清香。

我躺在地上的涼席上,夜風有些清涼。

一扭頭,一條白晃晃的腿在床邊上垂下來,修長迷人。

是女人的!

我頓時血脈賁張,卻又頭痛欲裂。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團年酒會喝了很多酒嗎,怎麼醒來就……

定晴一看對面,靠!

掉了膩子粉的斑駁牆壁上,日曆赫然撕到1999年6月30日,旁邊的舊掛鐘顯示晚上23點15分。

我特么回到了十五歲那年,盛夏午夜?

重生嗎?竟然真的有這種說法?

那這床上躺着的女人是……我姐姐嗎?

姐姐?!我一激靈,努力翻起來,藉著月光往那張窄窄的單人床上一看。

真的是我那個撿來的姐姐!

披散的黑亮長發,精緻的鵝蛋臉,皮膚泛着瑩瑩的光澤,嬰子般嬌嫩。

身材完美,傲然起伏。

一條腿還搭在床邊上,精緻的腳掌快踩在我的涼席上了。

那造型讓我熱血沸騰,激動的無法形容。

瘦弱的身子,強大的狀態。

我好想撲到她身上,抱着她,大叫幾聲姐姐。

可嗓子裏堵得慌,淚水都快流出來了,我站在床前,一動不動,頭疼欲裂。

姐姐睡的那麼香甜,讓人不忍打擾。

曾經好些次,我半夜醒來,都能看到她這般模樣,她就像完美的藝術品,讓人心動。

此時再見到她,我百感交集。

我姐叫張玉梅,我爸撿來的,大我三歲。

她在城裏打工,在老城區租房子住,我要到城裏上高一,提前兩個月就進城和她一起住的。

她睡單人床,我睡地上的涼席。本來她疼我,讓我睡床上,她睡地下,但我固執,不想她上班回來還躺地上。

姐姐很漂亮,十八歲就出落得如花似玉,村子裏多少男人看着都眼饞,來找我父母提親的人踏破了門檻。

她性格溫柔,打小對我都很好。我偷偷的喜歡她好久了。

有時候腦子裏都會想起老人們說的——女大三,抱金磚。

青春期開始時,我就好想長大了娶她。

可惜後來,她嫁了個大她十歲的老男人,這是我一生的遺憾,也是我害了她。

想想我張浩窩囊了半生,想愛不能,事業不成,幾乎家破人亡,沒想到竟然又活回來了。

面對漂亮的姐姐,我不想再留遺憾,不想再害她了。

過去的2017年發生了太多讓我痛苦的事情,妻子出軌,五年的婚姻破裂。

工作上重大失誤,造成兩死四傷,賠的我傾家蕩產,負債纍纍。

我供職於一家不錯的地產公司,女老總林艷是我的初中同學。

林艷人如其名,美艷成熟,對我這個同學卻是刻骨般的痛恨。

她在團年酒會上逼我喝一瓶白酒,否則我將失去工作,連債也還不起。

她還當著公司上百號員工的面奚落我,說張浩你這個沒種的男人,能不能在姐的面前干件有種的事?

我當時滿心的憤怒,沒種的男人,一語雙關,戳中了我人生最大的痛處。

都是因為她,我才被人打成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和妻子結婚後,我才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

為了生存,也因為情緒低落、憂鬱、憤怒,我在全體同事的期待、嘲笑中拿起瓶子一口氣將一斤白酒灌了下去。

很快,我就感覺天旋地轉,轟然倒地,人事不省。

這個時候想想林艷那個賤人,竟然讓我喝死了,她卻不知道我又重生了吧?

對了,林艷!

我心頭猛的驚震了,人生三十四年最深刻的記憶突然浮現在腦海里。

1999年7月1日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林艷被社會上的流氓強了。

那時候,我半夜起來頭痛發作,打小就這毛病。我自己去買葯,走了很多地方都是診所關門,藥店關門。

當我路過郊區百花公園的時候,親眼看見林艷被人拖進後面荒山的樹林裏。

她也看見了我,還向我求救。可是那個流氓有兩個小弟,拿着匕首把我擋在樹林外,我站在那裏都不敢動,還被嚇跑了。

當時林艷就罵我是個沒種的男人,聲音凄厲又刺耳,讓我難受。

我跑了一陣,想想林艷絕望的淚水,在她被拖到深處時還是想衝進去救她。

當時我在路邊找了一根木棍子沖回去,卻被人家兩個小弟一頓暴打,踢傷了我下身,痛不欲生。

兩個小弟叫我滾,不滾就要我的命。

我一個農村來的孩子,天生也膽小,忍痛離開了,連葯也沒買就跑回家去了。

後來林艷自己報了警,但流氓鄭軍和兩個小弟逃走了,一直沒有抓住。

林艷也沒在城裏上高中,一家人去了遠方。

但我真的沒想到,她後來在外面混大發了,嫁了一個很有勢力的男人,竟然去年收購了我就職的地產公司,她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她派自己男人的一個表弟,勾引了我的妻子,讓我們離了婚,甚至得知了我沒種的秘密。她高傲冷漠,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有了解,根本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去年一年,她對我百般折磨,讓我神經衰弱,失眠多夢,工作分心,釀出了大禍。

此時重生了,想起這一切,我的良心震顫了。

我一直知道自己半生的不幸,就是因為林艷的事情起源。

如今重生,我不想悲劇再發生了,不想再做個沒種的男人!

哪怕我還是十五歲這年的瘦弱軀體,也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咬了咬牙,看了床上的姐姐一眼,來不及穿上衣服鞋子,身上就一條內褲,光着腳就沖了出去。

老城區髒亂差,污水橫流,垃圾遍地,我的腳還被碎玻璃扎傷了,但也不管不顧。

只要幫助林艷脫離險境,我的一生就將重寫!

事實上,我是十五歲的身體,三十四歲的頭腦,因為工作的原因,一慣還是以冷靜為特點的,所以我想到了報警。

我奔跑了五百多米,找到了轄區的西街派出所報警。

所里兩個值班的JC和兩個治安隊的協J在打麻將,叼着眼,房間裏烏煙瘴氣的。他們一看我的形象,但是嘲笑不已。

其中一個傢伙說你媽逼的扯什麼犢子,將要發生強尖案,你是預言師嗎,滾!

另一個剛點了一炮清一色的傢伙心情也不好,一顆麻將砸在我身上,吼道:“你這個瘋雜種,這裏是西城區,你報案到東城區去吧!再不滾,老子們把你拘留起來,關黑屋子,叫你家人拿錢來取人。”

那年頭,他們就這樣,值班的打麻將,出去巡邏的去小髮廊免費玩,正事兒不幹,滿肚子男盜女娼。

我一咬牙離開了派出所,轉頭到街邊拿起磁卡公話,撥打了110,說凌晨一點多,在東城區百花公園外的荒山林子裏,會發生一起強尖案,罪犯叫鄭軍,有兩個黃毛跟班,受害人叫林艷,十七歲的高一女生。

接線員聽得啞然了,說現在晚上十一點二十分,你未卜先知嗎,能知道一個來小時后的事情,這樣的報警有意思嗎,煩不煩,你們吃飽了撐着沒事幹了?

然後,人家掛電話了。

“去他媽的,居然都不相信我!”我心裏憤憤不爽,看樣子只能自己去了。

站在街上,十九年前一片荒涼般的城市午夜,出租車都沒幾輛,拉客的人力三輪也沒影子了。

我倒是前後攔了三輛出租車,前兩輛是一停,司機看我一眼就走了。最後一輛停下來,看了我一眼,說你他媽這副樣子,哪裏有車費?

然後,這傢伙也開走了。

我心頭焦急如焚,只能朝着事發地狂奔。

我和姐姐住在西城區,離百花公園那邊還有五公里的樣子,沒有辦法,我只能跑過去了。

哪怕再遠,老子也要阻止悲劇的發生,扭轉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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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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