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樂極生悲
這天晚上岳紅睡的十分香甜,甲骨重新回歸讓她激動不已,雖然青花找不到了,能拿回自家的甲骨也算是對汪明春有個交代。
冥冥當中,周詠梅竟稀里糊塗將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還了回來。
這世界他媽的真是奇妙。
早上六點,按慣例岳紅得給崔文元做早餐,她把自己收拾停當,因為心情好,她化了淡妝,穿了件最合身好看的衣服。
早餐準備好了,崔文元也起來洗漱了。
面對收拾的利索的岳紅,崔文元眼前閃過高玉梅那張古典優雅的臉,不得否認的是,城裏人和鄉下人岳紅在氣質上根本沒有可比性。
“瞅我幹什麼呀?人家臉上又沒寫字。”岳紅以為他被自己吸引了,臉微微一紅,撒嬌的說。
“沒什麼,怎麼有心情化妝?挺反常啊。”崔文元喝了一口稀飯說道。
“我想過了,以後我得稍微化點妝,這樣可以活躍氣氛,要不然,家中太壓抑了。”
崔文元沒有接她的話,說:“你去看看你大姐,她晚上一個人睡,醒來沒有?一直沒有聽到她有啥動靜。”
“書記,你還是挺關心大姐的嘛,我能不能提個建議?”
“你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崔文元笑笑,說。
岳紅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更優雅一些,既然有了將來的打算,她當然得在他面前多表現自己好的一面。
“嫂子現在身體這樣子,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吃飯,特別是下午飯,晚上也不要回來太晚,你不到家,她根本不會睡的。”
岳紅是替周詠梅說,同時也是給自己爭取,日久生情,只有在一起多呆才能產生感情。
“哈,這個可不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也是職場中人,這樣的道理應該懂。趕緊去看看她,我有些不放心。”
崔文元說到底還是夫妻情深,一心關心的是周詠梅。
“好,我拿稀飯給她吃。”岳紅盛了一碗稀飯去推周詠梅的卧室,門虛掩着,周詠梅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天還沒有完全亮,不過,按平時她早醒來了,她瞌睡不多。
到了這個點上還沒有醒來,是挺反常的。
氣氛有些怪,岳紅打開頂燈,叫她:“大姐,吃早飯了。”
周詠梅仍然沒動,岳紅心中咯登一下子。心想,真是見鬼了,才一天沒有陪睡,就這樣了?
岳紅沖在餐廳吃飯的崔文元叫道:“書記,書記,你快來。”一眼看到床頭柜上的藥瓶子,那是她平時用來治失眠的安眠藥,口打開着。
手中的稀飯碗自由落體摔在了地上。
“大姐。”岳紅大叫一聲,撲到她身邊,用手試她的鼻息,氣息全無,身子都硬了……
“怎麼回事?”崔文元跑進來,看到一地的稀飯和一臉蒼白的岳紅,什麼都明白了。
“安眠藥,她吞了安眠藥。”岳紅一把抱住崔文元失聲痛哭。她想到晚上周詠梅的話,每一句都特別象是在留遺言。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說明是她的預謀的了。
“你怎麼會把這種葯放在房裏?”崔文元一把推開她,陰鬱着臉質問。
岳紅有失眠的毛病,有時候會吃安眠藥他是知道的。
“這都怪我,我以為她是不會走這樣的路的。現在,怎麼辦?”岳紅六神無主。
“遺書,她肯定寫的有遺書,她選擇這樣的死法,不會不留下什麼的?”崔文元有些語無倫次。
崔文元嚷嚷着,揭開蓋在妻子身上的被子,發現她穿着一件自己最喜歡的紫色旗袍,天哪,她蓄謀已久了這一天。
在周詠梅的枕頭下面,崔文無果然找到了一封遺書:
我走了,是自殺。我看透了人情世故,也受夠了病痛的折磨。文元,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要照顧我的女人,竟然心懷鬼胎,偷了我放在柜子裏的甲骨。
岳紅的臉色象死人一樣,她沒想到,周詠梅竟然會這樣看自己,明明是她非要將甲骨送給自己,為什麼卻要這樣說?她在她身邊侍候也已經有好多日子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
“不是這樣的,書記。”岳紅氣的手直發抖。
崔文元沒有吱聲,打開床頭櫃,在裏面翻了一下,好象在找什麼東西。
“岳紅,你看到了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待你不薄啊,放在這裏面的那片甲骨,是我要替一位老革命尋找到的愛情的信的,暫時在家中放着,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崔文元臉色鐵青,無比威嚴。
“是的,是嫂子昨天晚上送我的,說是算是留給我的一點念想,現在還在樓上的房間裏,她還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她怎麼又會這樣說?”岳紅替自己辯解。
“是嗎?你的意思說她在誣陷你?我真是看錯人了。”崔文元陰着一張臉,他點燃了一枝煙,似乎在思考問題。
周詠梅一直以來求死的慾望都很強,可是她選擇這樣的死法又是為什麼?他當然相信她的話,一個要死的人怎麼會說假話呢?他內心是高興的,有這樣一個天天叫葯呻吟的女人在家中,他自己都快要成病人了。
“我去給你把東西拿下來。”岳紅委屈的說著,走了出去。樂極生悲。
昨天晚上還在為周詠梅的大義而感動,今天早上就被她釘在了恥辱的十字架上。人心叵測,一個要死的人為什麼這樣惡毒。
她趁取甲骨的功夫,給汪江玥打了電話,拉着哭腔說周詠梅自殺了。不等她說話,就掛了電話。
汪江玥正在上班的路,吃了一驚,卻十分不解,周詠梅死了,岳紅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會哭?
“小亮,我們直接去崔書記家。”
“好,乾媽,你真厲害,我真是服你了。”宋小亮並不知道是什麼事。自從他當了她的專職司機,機關大樓里的人個個都得仰視着他。
他一個破司機,而且還不是體制內的,幹嗎會有這樣的待遇?甚至,還有人給他送禮。
“記住,在政府機關上樓要少說話,特別是當我的司機,你要向王建國學習。記到,不管到哪個地方,就是不能說話。”
“噢,知道了。”宋小亮答應着,滿臉歡喜。
岳紅將甲骨遞給崔文元,說:“這是甲骨,昨天嫂子送給我,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個項鏈什麼的,沒想到是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接着問:“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聯繫殯儀館?”
崔文元打開盒子看了看,嘆了聲氣說:“你走吧?發生了這樣的事,岳紅,這是詠梅的意思,我不能不讓她安心離開。”
崔文元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岳紅的臉如死灰一般,看來,崔文元是完全相信了周詠梅的話,認為她是個小偷,偷了他家的東西。
“不,我不走,崔書記,這東西不是我偷的,我不是那種人。”岳紅哭着說。長這麼大,她除了在婆婆的唆使下偷過人,就沒有干過偷東西的事。
周詠梅這個女人如此設計自己?未免也太心狠了。
“岳紅,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自己確實有錯,我老婆這種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在求死,要不是你的安眠藥,詠梅能走這條路嗎?算了,按理來說她的死你得負主要責任,是你失職,反正人死不能復生,看在江玥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你知道嗎?即使我不追究你的責任,可她的娘家人是不會這樣算了,他們是大勢力,說不定會讓你一命抵一命令的,至於對他們,我不會告訴他們是自殺的,就說是自然死亡。我是在保護你,你趕緊離開,我打電話給他們通知。”
崔文元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惱怒,既然甲骨還在,他也不想過分的在這件事糾纏她。
“可是,我是冤枉的。書記,喝安眠藥是她的選擇,這和我有關係嗎?甲骨是她送給我的,幹嗎要說是我偷的,我也是個要臉面的人。”岳紅哭着,看着十分悲慘。
“好了,現在要緊的安排她的後事,你趕緊離開,不要讓我為難。另外,不許告訴任何人她是自殺的,記住了。”崔文元再次提醒她,這一次完全是命令。
岳紅抹着眼淚收拾了幾件自己的生活用品,將一雙兒女叫起來,一入候門深似海。有錢人家的門,是不會向她這樣的人敞開的。
看來所有的設想都只是夢想。自己太天真的,周詠梅為什麼要這樣待她?置她於死地而後快?
出了崔文元家的院子,卻看到汪江玥剛從車上下來,看到她吃了一驚。
“嫂子,怎麼回事?她不在了,你不幫忙?”汪江玥問道。
“哼,妹子,我真是自作自受,被攆了出來。另外,崔文元說了,不能告訴任何人他老婆是自殺的,所以,你要裝作不知道。”岳紅吩咐她。
“為什麼?你不是計劃的好好的?會發生這樣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也太戲劇化了,既然你被攆了出來,我還去幹什麼?上車。”汪江玥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拉了兩個孩子,上了車。
“去哪?主任。”宋小亮問。
“去我家吧,我們回家。”岳紅拉着哭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