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烙印（27）衝突
王二麻子還想說啥，卻被黑臉男子一腳踹在屁股上，那個李大嘴正準備開口，見黑臉男子踹了王二麻子一腳，便趕緊閉了嘴。
幾個人在河邊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當站在一邊的張德民是空氣一樣，看都沒看一眼。
聽到王二麻子和李大嘴的話，張德民真想上去猛揍兩人一頓，這都他嗎的啥人啊，還*員幹部，完全就是地痞流氓，張德民真替兩個村的村民悲哀！
衛生院？張德民猛然想起剛才黑臉男子說要去鄉衛生院，肯定是在弔橋事故中受傷的學生此刻在衛生院，便起身朝着鎮上跑去……
鄉衛生院坐落在一個山凹里，是西葫蘆鄉地理位置最低的，是在原來躍進年代時期公社的食堂改建的，院牆上依稀還殘留着當年那些激動人心的標語“三年超英，五年趕美”等等字樣。
衛生院和鄉小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相隔幾公里。
還在山坡上，張德民就見衛生院裏有很多人。進入院子后，張德民發現以前的飯堂已經被改成了臨時的輸液大廳。走到門口，便看見歐陽微微坐在一個輸液男孩床前。
“德……張老師，您回來了？”歐陽微微剛巧抬頭觀察輸液瓶，發現一個人影擋住了光線，側頭一看是張德民，忙起身，可剛站起來，身體就有些搖晃，張德民連忙上前扶住。
“歐陽，你？”張德民見歐陽微微面色憔悴，兩個眼睛紅紅的通紅，便將她扶到床上坐下。
“德民，我沒事。”歐陽微微笑了笑，“這兩天沒休息好！昨天到現在沒合眼……”
“歐陽，你要不回去要不靠在床邊休息一會兒吧！”張德民皺了皺眉。
“德民，我沒事，這個孩子……”歐陽微微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男孩，“他是孤兒，父母在他五歲多時患病沒錢治，相繼離世，現在是跟着七十多歲的爺爺奶奶……”歐陽微微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位老人。
“歐陽老師，你回去歇會吧，哎，都是這孩子連累了你！”一個頭花花白的老人顫巍巍過來說道。
“大爺，我沒事，你和大娘回去睡會吧，你們都這歲數了，身體要緊……”歐陽微微看着老人疲憊地說道。
“德民，你幫我扶大爺大娘回去吧”歐陽微微轉頭看着張德民，張德民點了點頭，走到兩位老人身邊。
“大爺，這位是我們學校的張老師，他送你們回去。”歐陽微微看着老人說道。
“歐陽老師，張老師，使不得……”老人說啥也不願意走，“歐陽老師，還是你去歇會，你看你，哎。”老人看着歐陽微微嘆了口氣，“我們都這把年紀了，日子也過得差不多了，只是放心不下……”老人說著轉過頭看着病床上的男孩。
“大爺，所以說你和大娘更要保證自己的身體啊，否則鐵蛋……”歐陽微微勉強擠出點笑容，“再說，鐵蛋讀書很得行，等將來讀了大學，娶了媳婦，好日子在後面啊，是嗎？鐵蛋。”歐陽微微看着病床上男孩說道。
“爺爺，你們回去吧，我都這麼大了，能照顧自己，再說這裏還有學校的老師，爺爺？”鐵蛋哀求着爺爺。
“歐陽老師，我真的沒事了，你和張老師也回去睡吧……”鐵蛋的話讓歐陽微微臉一紅，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張德民，還好，張德民正環顧着病房裏其他的孩子。
輸液大廳里有些嘈雜，有呻吟的有哭泣的孩子和父母。張德民看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個孩子躺在病床上。
張德民把兩位老人送到門口，老人說啥也不讓送到家，張德民只得作罷。看着兩位老人相互攙扶着遠去的背影，張德民心裏有些酸轉身回到病房。
“死了3個，有4個送縣醫院搶救，這裏的是輕的，8個，醫生說觀察一下……”歐陽微微嘆了口氣。
“那個地方我剛去看了……”說到這裏，張德民搖了搖頭。
“昨天下午學校全部放假，等事情處理完了在複課。”歐陽微微說道。
“嗯。那些學生家裏……”張德民剛說到這裏，就聽見院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正是剛才在河邊碰見的那個什麼書記。
“丁書記……”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從張德民身邊跑過迎了上去，“您看您這忙，還來……”
“毛院長……”黑臉丁書記打着沒有看白大褂男子，徑直走到一個病床邊，“情況咋樣？”丁書記問道。
“基本沒有生命危險了！”毛院長陪着笑臉道。
“嗯，這就好……”丁書記邊說邊走向其他病床。
“德民，剛才說話的那個黑臉男子是鄉里的書記丁彪，因為臉黑，大家都叫他丁黑臉，他身後的那個胖子是山淮村的支書，叫王什麼，不過大家都叫他王二麻子，那個廋高個是……”歐陽微微小聲說道，“那個白大褂是衛生院的毛院長！”
張德民沒有吱聲，剛才河邊胖子和瘦子的對話讓他很驚訝，他不清楚兩個作為*支部書記的人為什麼就能對生命熟視無睹，毫無敬畏之感，張德民想到這些，心裏有些替西葫蘆鄉的老百姓不平。
“這不是三鞭子村老歐的閨女嗎？”一個矮胖男人走到歐陽微微身邊，“叫什麼來着？”張德民抬頭一看，是那個叫什麼王二麻子的人正嬉笑着看着歐陽微微。
“王叔，我是歐陽微微……”歐陽微微屁股都沒抬，表情里很是不情願。
“你在這兒上班？”王二麻子矮而且很胖，臉上油光油光的。張德民注意到，王二麻子色眯眯的看着歐陽微微，這讓張德民心裏有些不舒服。
歐陽微微沒有搭話。
“我和這裏的頭兒很熟……”王二麻子回過頭來色眯眯的掃視着歐陽微微，“乾脆，我給你介紹一下……”王二麻子說著便伸出手……
“王……”歐陽微微見王二麻子的手伸向自己的臉，連忙扭身想躲閃，哪知道一下子從凳子上倒了下來，幸好張德民眼疾手快扶住了。
張德民本來就對這個王二麻子的人沒啥好感，眼見着王二麻子色眯眯的想揩油，一隻手扶着歐陽，另外一隻手趁勢抓住王二麻子的手臂一拉一扯，只聽見王二麻子喔唷一聲，臉上顏色都變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