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4章 不行
龍木義的老父親氣得當場暈過去后,會議禮堂一陣騷動,坐在附近的人員急忙跑過去扶着,掐人中,拍胸口,一片混亂……
魯婉婷淡定地掏出手機來打電話,不到一分鐘,救護醫生和護士就奔跑進會場,採取一些措施后,就把老人抬上了救護車,送醫院去了。
原來,她對各種意外,各種可能性都考慮周全了。
龍木義的老婆在跟出去之前,走到主席台前,用手指着自己的丈夫,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地說,“我這麼多年,為你照顧父母,為你撫養子女,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這個流氓,禽獸!”
一直以來,龍木義自以為聰明過人,懂得瞞天過海,常在朋友和同事面前吹噓,說他能處理好家庭關係,做到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可現在,他看到自個老婆平靜的態度,瞬時間如同五雷轟頂,他清楚,從今以後,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已經被親人拋棄了。
這場評價會,徹底擊潰了龍木義等人的心理防線,可以說,在生活中的圈子,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而在單位里,他也成了過街老鼠,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已經身敗名裂。
一個沒有將來,沒有面子,甚至沒有尊嚴的人,已經不在乎什麼了,就像一個厭世的人一樣,成了行屍走肉。
當天,張建福就把龍木義帶回了省城。
在省紀檢委,龍木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他這些年做的事情,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都說了個遍……
一天上午,省紀檢委書記岳學智來到羅子良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笑道,“羅書記,忙呢?”
羅子良抬起頭,急忙說,“岳書記,您找我有事?”
岳學智搖了搖頭,笑罵道,“小羅呀,別那麼嚴肅認真好不好?我能不能串串門?”
羅子良摸了摸鼻子,“岳書記,您一來就叫我羅書記,我不公事公辦咋整?”
“我說不過你,過來坐。咱倆隨便聊一下。”岳學智擺了擺手,坐到沙發上,隨意地翹起了二郎腿。
“遵命!”
羅子良笑了笑,起身去泡茶,擺在茶几上,然後才坐到了岳學智的側面沙發上。
“小羅啊,說真的,我都有些佩服你,工作手段層出不窮,讓人聞風喪膽,防不勝防呀。”岳學智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岳書記,您是幾個意思?”羅子良卻嚇了一跳。
到了他們這種身份地位,說話辦事都很委婉、含蓄了,同樣的句子,語氣不同,神態不同,可能表達的意思就不一樣,甚至有時候說的是反話。
“你在惠西市對付中級法院院長龍木義那一招,我可是聽到有些風聲,一些領導幹部頗有微詞呀,他們說,這麼做,太過激了,當場讓龍木義的老爹暈倒,八十歲的老人呢,另外,還叫了一些與案件不相干的親戚朋友到會場來,有些不妥,有點誅連九族的味道。”岳學智說。
“原來是這件事情呀。”羅子良卻不以為然。
“你以為是小事?”岳學智怔了怔。
“也不能說是小事,而是一件平常的事。龍木義的所作所為,前後持續了這麼多年,我就不信他父親就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從這一點來說,他父親是有責任的,讓其到會議場來親眼目睹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是個什麼貨色,我何錯之有?還有那些親戚朋友們,在龍木義春風得意的時候肯定也會沾了不少光,現在,讓他們來看看龍木義的下場,也無不妥。”羅子良說。
“我不跟你講大道理,小羅啊,有的東西只是一種形態,一種約定俗成的東西,你說它是潛規則也好,在龍木義的問題上,現在不少人在議論紛紛,說你在搞無情打擊,和刑訊逼供沒有區別了。”岳學智意味深長地說。
“哼,兔死狐悲了?唇亡齒寒了?物傷其類了?”羅子良冷哼道。
“也許吧。”岳學智不置可否地說。
“對了,岳書記,龍木義的案子查清楚了嗎?”羅子良問。
“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岳學智嘆了口氣。
“有事說事唄,怎麼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您老人家年紀大了,顧慮也多了?”羅子良開玩笑說。
“沒錯,對極了,我心軟了,瞻前顧後了。”沒想到,岳學智卻承認這個說法。
“岳書記,倒底怎麼了?”羅子良也嚴肅了起來。
“還不是龍木義的案子,你也知道,這件事情牽涉到呂項明,而他,最高檢正在考察他,準備調他到外省去呢。”岳學智說。
“去哪?”羅子良問。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告訴你,上級正準備重用他,這個時候,查他,就是給上級難看,事情不好處理呀。”岳學智說。
“那又怎麼樣?”羅子良又問。
“不怎麼樣,我只是心裏煩,來找你說說話,難道不行嗎?我有時候想,如果沒有你,很多東西就沒有出現了,眼不見為凈,我也平平安安地混到退休,多好啊。”岳學智苦笑道。
“掩耳盜鈴是吧?岳書記,是不是你不忍心下手了?我可告訴你,千萬別做出晚節不保的事情出來呀。”羅子良明白了岳學智來此的目的。
“有你在,我也不敢循私枉法,我還想要退休工作養老呢,只是項檢察長的事情,我真的左右為難,真的很難辦,在這個緊要關頭。”岳學智說。
“他是副省級官員,怎麼處理,那是上級紀檢委的事情,怎麼讓您為難呢?”羅子良說。
其實,羅子良也知道岳學智和呂項明之間的關係,他們有一些親戚關係,雖然也不是很近,但也屬於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東西,走動比較頻繁,如今變成了老鼠和貓的關係,確實有些尷尬。
“我也不會做違背原則的事情出來,只是想啊,他要走了,就讓他先離開我們蒼北省,到時候再把證據往上送,這樣,他一樣會受到懲罰,你看可好?”岳學智想拖延一下。
“不行!”羅子良想也沒想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