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財產(2)
“我得承認人們很難了解我,這需要時間。我很難直接向人們敞開心扉。我只有對那些我認識的人做到這一點。我很難假裝說某個不是我朋友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般的態度是一種友好的懷疑,而我生活中的一些事件更加深了我的這種態度。在這方面,F1改變了我。讓人左右為難的是我只是一個人,而另一邊卻是幾百名必須報道我的記者。他們不可能人人了解我,尤其是因為我在有比賽的周末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因此很少有時間。”這造成人們的誤解也就不足為奇了。另一個造成誤解的難點是因為在這項全球性的體育項目中,來自不同國家和文化的人在用一種並非他們母語的語言進行交流。當然也有傷感情的事。有時候,人們會因為比賽無可挑剔,或者因為比賽顯得過於平靜或沒有刺激性場面而批評米高,米高對此覺得很難理解。常常有人指責他像台機器、像個機械人或者像台計算機,他這時會感到特別受傷害。他非常敏感,在法拉利車隊裏被人們公認能注意到其他人身上的問題。人們都知道他常常會把門關上,然後把相關的人拉到一旁,問他們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屬於那種有時候車迷對他的崇拜讓他感到很尷尬的人,結果他有時在這種場合的反應會笨拙。有一次,一個孩子在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米高的簽名后哭了起來。我們這位世界冠軍深受感動,飛快地摸了摸男孩的頭髮,轉身走進了宿營車,在那裏悄悄抹掉了自己眼角的幾滴淚水。“看到人們仍然誤解米高真令人難受,”他的經紀人威利·韋伯說,“儘管他在這個充滿壓力的F1方程式世界裏已經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但他仍然是一位敏感的年輕人,仍然非常在乎別人的看法。他依然還是那個來自克爾潘的少年。”法拉利車隊的老闆讓·托德則認為:“米高很小的時候就進入了這個戰場,已經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人們所謠傳的他的傲慢其實只是他自我保護的一種手段。”米高對於哪些可以透露哪些不能透露有自己明確的看法,而且堅決不同意公眾人物就應該成為公眾財產這種觀點。作為一名賽車手,他將自己呈顯在放大鏡和顯微鏡下,作為自己工作的一個部分來回答汽車運動項目方方面面的問題。作為一個人,他又無法隱瞞一些秘密,而其他一些話題他可以不用透露自己就能自由談論。但是作為一位父親,這就很難了。家庭生活是神聖的,在他的眼中,他有權保住自己**,哪怕有時這種隱瞞反而會引起人們更大的興趣。米高通常把涉及到他私人生活的提問視作好管閑事,而如果提問的人盯住這些問題不放,通常便會遭到他的拒絕。他說話向來很直率,有時甚至顯得生硬無禮。他從來不迴避交鋒。任何矛盾都必須立刻解決,無需拐彎抹角。由於任何未得到解決的不滿都會很快變成問題,他相信自己都應該像在賽道上對付急轉彎一樣毫不氣餒地解決。當然,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應付自己的地位,如何接受自己時刻受人仔細審查這一現實。他現在已經與這些達成了妥協,即使他在內心深處對此並不真正理解,他也已經把這當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現在可能將自己與媒體和公眾的關係形容為“合情合理”,這是他最喜歡用的一個詞。如果你能想到他居然以瘋狂的速度開着一輛很容易破損的汽車為生,那麼你會覺得這非常有意思。當然,他意識到一段時間以來人們已經多少改變了一些對他的看法,但他仍然認為自己本身沒有任何變化。“英雄這個地位讓我非常不舒服。我不想要這個稱號,而且不喜歡它,就像我不喜歡周圍那些歇斯底里的瘋狂一樣。我當然很感激人們看重我的成就,看重我的成功如何給他們帶來啟發,但我不認為自己就是個英雄。“我與大家一模一樣,只是碰巧能夠將汽車開得比別人快。“我無法也不願意扮演人們給我創造出來的這個角色。我喜歡看足球,當科隆足球隊比賽時,我也像大家一樣興奮;當他們進球時,我也一樣為他們歡呼。但我絕對不會因此就去球場要他們的簽名。那對我不重要,從來就不重要,甚至在我小時候就不重要。我從來就沒有狂熱的舉動。我小時候總是竭力控制自己,總是不拋頭露面。你小的時候當然既沒有資格也沒有經驗,因此你總是盡量避開一些事,因為人們總是試圖從你的反應中了解你,而且通常是了解你的缺點。你根本不知道某些情況該如何處理,然後你就掩飾你的感情,甚至在你真的沒有必要時也這樣做。我經常想到的一個例子是米卡·哈基寧,以及對他在蒙扎賽道上熱淚盈眶時的評論。依我看,人們對此的評論大多為不實之詞。過了一段時候后,隨着你逐漸成熟,也隨着你積累了經驗,你變得更加自信,會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似乎在說‘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愛怎麼寫就怎麼寫吧’。我認為這與成熟和年齡有關。”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