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康城
“《Falling》在細節中暗示了時代背景下女性受到的歧視，而甘迺迪的敘事飽含深情，同時又非常節制，對女性給與充分的尊重，兩位女主人公在充滿限制的環境下，選擇了真愛，儘可能抵抗男權世界的陰影，讓作品最終迸發希望之光。——《首映雜誌》”
“導演切斯特·甘迺迪非常擅長還原20世紀初的美國社會，影片中他一方面通過服裝道具美術等視覺部門，成功地將低調奢華的畫風搬上銀幕，另一方面對影片的拍攝角度和構圖都進行了精心設計，展現出成熟的影像技法，多場窗格外的鏡頭處理，都擁有高貴別緻的美感。——《荷里活報道者》”
“林窈和安妮塔·肯特完美詮釋了伊芙琳和茉莉之間的感情，兩人之間的所有親密都非常順理成章，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節都值得反覆玩味，雖然沒有火爆的場景，但對彼此、對愛的渴望已包含其中。——《三藩市紀事報》”
“《Falling》避開了二十年代初工業時代的繁榮，將視角聚焦在一艘豪華游輪的兩個姑娘之間的不倫之戀上。如狄更斯所言：‘那是最昌明的時世，那是最衰微的時世。’一邊是科學和文化的繁榮發展，一邊是保守嚴苛的社會道德風尚。——《今日美國》”
“雙雙提名康城最佳女演員的林窈與安妮塔·肯特在本片中貢獻出了近十年世界影壇中最為真實而出色的表演，只要你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就無法不為這份不容於世的愛情而動容。——《綜藝》”
四月末，林窈因為“單打獨鬥硬杠奧斯卡還特么成功了”“十里紅妝風光大嫁”的流量熱度終於由於女主人翁的不予回應而稍有減退。
而就在這個時候，《Falling》趁着林窈這股“東風”的尾巴，悄然登陸了北美各大院線。
短短三天，《Falling》就在北美瘋狂砍下兩億票房，成功創下電影史上同性題材影片最高記錄。
在收穫高票房的同時，這部被影迷戲稱為“直男導演和兩位已婚婦女共同講述的同性之愛影片”也得到了如潮好評。
除了極端恐同的宗教人士之外，幾乎所有觀賞過這部影片的影迷都忍不住為它着迷，而專業電影節評審團也不乏溢美之詞。
比如當今世界最具影響力、最頂尖的國際電影節——康城國際電影節。
康城國際電影節與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柏林國際電影節並稱為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不僅在電影界地位崇高，和天朝電影界也十分“親密”——
十年前，經康城組委會同意，康城電影節首次設立“康城天朝電影榮譽大獎”單元，並一直延續至今。
而天朝也出現過康城影帝、影后、最佳導演以及金棕櫚最佳影片。
甚至早年還有天朝的知名導演、演員受邀成為康城電影節包括主競賽單元在內的評委。
比起相對高冷的威尼斯電影節和柏林電影節，康城電影節是除了美國的奧斯卡金像獎意外，天朝國民中關注度、話題度最高的國際A類電影節。
每年的五月中旬，康城的紅毯上都會爆出許多博人眼球、讓吃瓜群眾目不暇接的新聞——
什麼網紅身披國旗旗袍現身紅毯，某某女性紅毯假摔博出位，某某男星沒有受邀卻厚着臉皮蹭紅毯被當場驅逐之類的……
近些年來，天朝電影一直在走下坡路，能憑藉作品走上康城紅毯的天朝明星不多，倒是許多被代言品牌邀請的時尚寵兒，穿着誇張浮誇的禮服，在紅毯上爭奇鬥豔。
所以每年的康城電影節紅毯之行，對於天朝網友來說，多是以嘲諷居多，覺得這些網紅明星把臉都丟到國外去了。
如今林窈代表天朝女演員，入圍了今年康城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最佳女演員”，派去康城紅毯的天朝攝影記者都忍不住在外國同行面前揚眉吐氣了起來。
《Falling》劇組則是兩兩一組，一共派出了四位代表出席——
甘迺迪導演挽着一身白衣黑褲的安妮塔·肯特打前陣，緊隨其後的則是制（大）片（金）人（主）岑子陌和女主角林窈。
差不多半年沒有在公眾面前正式露面、卻無形中在荷里活掀起腥風血雨、養活了無數娛樂媒體的“金童玉女”婚後的首次亮相，出人意料的驚艷——
林窈今天沒有選擇自己偏愛的大紅色，反而穿了一條由CC首席服裝設計師為她量身定做的刺繡貼花露背禮服，雲霧一樣層層疊疊的薄紗拖曳在紅毯上，在光線的流動下，裙擺上的刺繡花朵也栩栩如生，若隱若現。
她梳着高髻，露出優雅邤長的脖頸和線條精緻的脊柱溝，娉婷而過，步步生蓮。
岑子陌為了配合她的妝容，同樣穿了一身定製的復古禮服，也許是因為練出肌肉所以穿西裝更好看，也許是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蹭紅毯”的岑大導演其風采不輸他臂彎里的傾世美人。
這兩位正值新婚燕爾的夫妻甫一踏上紅毯，就謀殺了一片菲林。
而前後賴在紅毯上不走，或者想要“蹭鏡頭”的網紅們也自慚形穢，紛紛避而遠之，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這兩位主兒沒有穿上新婚意味濃重的紅色，着裝配色都十分淡雅，但是他倆默契含笑的舉止眼神和心照不宣間的互相依賴都讓紅毯兩側的媒體覺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無形的狗糧。
其中天朝的一位時裝雜誌記者小聲嘀咕道：“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倆把紅毯走成了婚禮敬酒么？”
周圍的同行頓時恍然大悟。
新婚夫妻不必非要用喜氣洋洋的紅色來證明關係親密，反而他們不經意間碰觸的小眼神才是最抓人的。
不過——
“岑子陌一個製片人，為什麼會來走紅毯？”
這個問題不僅是門外的記者想問的，也是場內的電影人所好奇的地方。
岑子陌脾氣乖張是出了名的，當年康城邀請他成為評審團主席的時候，他就以“沒有作品不走紅毯”為由婉拒了。
曾經在《南風館》上映時，基本和“分豬肉”畫上等號的凱撒獎在已經內定了“最佳導演”的情況下又邀請了岑子陌來做臉，結果岑子陌聲稱“無功不受祿”，然後轉身就拉黑了這個“法國奧斯卡”。
坐在場內的甘迺迪忍不住嘴賤道：“岑導，您今天來康城，是打算拿一個什麼獎項回去么？”
岑子陌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林窈的手指，頭也不抬地敷衍道：“最佳紅毯伴侶。”
“……”甘迺迪被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唬住了：“康城什麼時候有這個獎項了？”
林窈掐了他腰上的軟肉一把，岑子陌這才收斂，慢吞吞地直起身子，看着甘迺迪的眼神里明晃晃寫着“你怎麼如此礙眼如此討人厭”。
但是甘迺迪導演心大，他不在意這點眼波攻擊，繼續追問。
岑子陌終於忍無可忍地懟了回去：“你當然不知道了。”
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在甘迺迪的“地中海”和啤酒肚上一掃而過，微笑道：“反正你也沒有這個機會獲獎。”
甘迺迪：“……”
好像每天不被岑子陌嘲諷兩句人生都失去了前進的動力的甘迺迪導演終於偃旗息鼓，把腦袋轉了回去。
而再一次憑藉嘴炮碾壓“敵人”的狐狸精志得意滿地扭頭去找小嬌妻，結果發現自己一個不注意，小嬌妻的注意力居然被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勾走了！
“窈窈，她有我長得好看么？”岑子陌躲開攝像機，湊在林窈的耳邊幽怨地吹氣道。
林窈的耳垂成了繼後頸之後第二個被岑子陌“開發”出來的敏感點，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回身像哄孩子似的道：“是是是，我家狐狸精最好看，艷壓紅毯，美冠康城。”
岑子陌：“……”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林懟懟完成對自家狐狸精的日常一懟，便拋之腦後——
說真的，她現在已經無法從“我居然懟贏了一個毒舌嘴炮”中獲得成就感了，因為這實在太容易了。
岑子陌本來就說不過她，就算偶爾贏了一回，卻又打不過她_（：з」∠）_。
她微微側身，露出身後隔着一條過道的倩影：“你看看，這是誰？”
岑子陌吃醋的分寸向來掌握的極好，更像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情趣。
其實他通常是自己悄無聲息地解決情敵，而不是用因為這些覬覦去為難窈窈。
看着林窈語調中隱隱流露出來的促狹，岑子陌便也好奇地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段佳音怎麼還沒滾出娛樂圈？”
雖然康城的紅毯門檻比較低，但是段佳音也是正兒八經手持邀請函來赴宴的——
她的確沒有上映的主演作品，但是她手裏卻有一個奢侈品代言，此次便是品牌方邀請她來康城的。
比起《Falling》殺青時她灰敗憔悴的模樣，今天她的精神狀態明顯要調養過來一些，她穿着一身剪裁大方的裸色長裙，雖然泯滅於星光熠熠的會場內，但是發回國內的精修照還是很能唬人的。
段佳音的眼神也恰巧對上了斜前方的林窈，她先是下意識的低下頭——這是在片場裏被林窈刻意用演技氣場壓制出來的神經反射，隨即又強裝鎮定地抬眼，彷彿沒有看見林窈一般。
岑子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點評道：“強弩之末。”
他不太懂除了窈窈以外的女人，但是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眼光堪稱毒辣。
上一次段佳音和林窈在頒獎典禮上相遇，還是因為金雞獎，那個時候的段佳音無愧於她“超一線影后”的名號，雖然容貌氣場不及林窈出色，但是卻有着符合年齡和人設的溫婉大方。
但是現在的段佳音，雖然依舊穿着品牌當季新款禮服，容貌彷彿並沒有絲毫老去，但是岑子陌還是能看出她深深的焦慮以及嚴重的底氣不足。
她好像並沒有喪失昔日風光，但是卻缺了當年和林窈平起平坐的氣勢和驕傲。
這樣的段佳音，容貌未改，氣質先衰，甚至不如她旁邊的十八線女明星。
林窈忍不住笑着糾正道：“那哪裏是十八線？說起來你也認識的——那是孫曦啊！”
沒錯，坐在段佳音身邊的女明星就是當年和林窈在《三世·桃花》中有過合作，出賣林窈行程后被岑子陌盛怒之下扔進金三角，前不久又被林窈放了的孫曦。
林窈當初說了要收拾段佳音，就絕不是僅僅在片場用演技步步緊逼，把她逼得精神緊張那麼簡單。
深諳“借刀殺人不見血”這個宮鬥技巧的前·淑怡貴妃精準地挑中了自己打磨出來的“刀”——從金三角出來后就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孫曦，用來戳向段佳音的心臟。
孫曦因為出賣林窈在金三角蹉跎了四年，而林窈承諾補償給她四年的輝煌風光。
前提是，她要聽話。
岑子陌不太關注天朝娛樂圈新聞，所以他不知道現在復出的孫曦憑着相似的氣質和出色的演技，成功頂着“小段佳音”的名號逐步侵蝕着段佳音的資源，成為段佳音背後資本勢力挑中的新的“好苗子”。
現在孫曦能出席康城紅毯，甚至坐在段佳音的身邊，就是因為她已經拿到了段佳音代言的奢侈品的“亞太區支線大使”的身份。
段佳音年紀大了，又被林窈這個後起之秀壓住風頭，在荷里活久久混不出名堂，精神狀態越來越差，終於讓捧她到現在的資本勢力考慮起換人來。
林窈撫摸着腰帶上的貼花刺繡，慢條斯理道：“我這人，最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眼看她起高樓，眼看她樓塌了——等她徹底垮了，你就可以動手了。”
天朝的那個資本勢力能蹦躂到現在，不過是林窈和岑子陌故意留着用來借力打力的又一把刀罷了。
彷彿對段佳音打擊的還不夠一般，有她出演卻沒有為她有半分助力的《Falling》在康城上大放異彩。
影片一舉摘得同志棕櫚獎，與柏林電影節的“泰迪熊”，威尼斯電影節的“同志獅”相類似，“酷兒金棕櫚”是康城自己專門為LGBT同志電影設立的表彰獎項。
除此之外，甘迺迪也如願以償拿到了主競賽單元的最佳導演，終於和岑子陌的獎盃數量差額減少了一點。
最令人驚喜的是，入圍主競賽單元的最佳女演員的兩位女主角——林窈和安妮塔·肯特居然雙雙獲獎！
一時間，全世界的娛樂媒體都犯了選擇困難症——
“‘國民妖精’林窈康城封后，歐洲三大已獲其二”，“康城影后出現史上第一遭‘雙黃蛋’，林窈、肯特雙雙獲獎”到底哪一個該被放到頭條？
天朝的攝影記者則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他們一邊洋洋得意地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向外國同行們吹噓着“今年的影后林窈是我們天朝人！”，一邊手腳麻利地在第一時間將頒獎現場的照片發回國內。
圖片上的林窈墨發雪膚、鳳眼紅唇，霸道強勢，氣質絕佳。
屬於國民妖精的獨特魅力就像一把尖刀透過鏡頭刺向每一個觀眾的心臟，。
她的手心裏捧着漂亮的鑲金葉子的水晶杯——
葉柄末端呈小巧的心形，微風輕拂，輕柔的葉片隨之曳動，仿若倏忽間經久定格。棕櫚葉由一百一十八克經“公平採礦”認證的18K黃金打造而成，置於祖母綠形切割的水晶底座之上。
與此同時，為她頒獎的康城評審團主席對她的頒獎詞也一同傳回了國內，被各大媒體瘋狂引用——
“對演員宿命的認同，讓她好像靈魂附體，這一刻我把她當做所有天才女演員的結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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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棠一度嘗試在晚九點更新，但是發現手速不夠，所以還是延續十點更新，盡量多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