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戰
“百里醫生，這兩位警官說有事找你！”分診台護士小劉敲門在門口對正在給病人診斷的百里歡歌說道。
百里歡歌沒有應聲，全神貫注給患者診脈，藍田玉和警員小張站在門外看着診室內的他。
過了一會兒，百里歡歌鬆開患者的手腕，扭頭看向門外，當看到藍田玉和小張的時候，儘管他中午的時候已經有了預感，沒想到警察會來得這麼快，心頭還是忍不住一跳，強自鎮定對藍田玉和小張笑道：“不好意思，我這裏有病人，兩位警官能先去會客室稍等片刻嗎？”
“好，希望百里醫生能快點兒！”
護士小劉連忙道：“兩位警官請跟我來！”
百里歡歌在給這位病人診斷完畢，開了處方打發走之後，整了整衣裳來到了會客室，對正在喝咖啡的藍田玉和小張道：“不好意思，讓兩位警官久等了！”
他說完見藍田玉和小張只是盯着他看，卻沒有起身，他就知道這二人正在通過這種姿態向他施加心理上的壓力，他知道接下來必須要小心應對，要不然就會被對方懷疑，想要跟警察周旋，就必須要有較快的思維反應能力和推理能力，更要謹慎，而這必須要用到宋慈的能力，他馬上調出宋慈的刑偵技術和經驗，極為自然的坐在了藍田玉二人的對面。
藍田玉失望了，剛才沒能從百里歡歌的神態中看出什麼端倪，她對百里歡歌道：“百里醫生，我是第三分局刑事偵查科一組組長藍田玉，這是我的同事小張，我們有一件案子想要找百里醫生了解一下情況，還希望百里醫生能夠配合！”
百里歡歌笑道：“當然，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公民的義務！”
“好！”藍田玉點了點頭，問道：“百里先生認為吳昕吳小姐嗎？”
“認識，怎麼？難道案子與吳昕有關？”
藍田玉又道：“根據我們調查，吳昕前段時間繼承了一大筆遺產，而且給吳昕送來遺產的人就是百里醫生，對嗎？”
百里歡歌心裏很驚訝，警方竟然這麼快就把吳昕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還查到了他的頭上，那麼警方憑什麼認為我跟潑皮混子的死有關呢？他心裏想着這些，嘴上回答道：“是的，這不是什麼秘密，前些天的報紙上都還報道過這樁巨額遺產繼承的新聞，報紙上的報道基本屬實！”
藍田玉掏出煙盒問道：“百里醫生介意嗎？”
“哦，不介意，抽我的吧？”百里歡歌說著從兜里掏出一盒煙。
“不用！”藍田玉說著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
百里歡歌也來了一根，還找藍田玉借了個火。他的反應和表現讓藍田玉心裏無法判斷，更是大為驚訝，一般人見到警察無論是有事還是沒事都會多少有些緊張，但百里歡歌卻沒有，這說明百里歡歌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普通人。
藍田玉抽了一口煙，問道：“百里醫生會功夫嗎？”
百里歡歌推測藍田玉肯定已經查到他祖上是做鏢行的，於是才有這麼一個問題，回答道：“我祖上是做鏢局生意的，我呢也學了一點而拳腳，但連皮毛都沒學會，只會一些花拳繡腿！”
藍田玉想了想問道：“百里醫生昨晚六點到八點這段時間在哪兒？”
百里歡歌中午的時候仔細回憶過昨晚出手的細節，當時他還觀察過衚衕口和巷子周圍是否有監控，楊柳衚衕那兒是一個城中村好，環境不是很好，周圍交通設施也不是很齊全，因此衚衕里和幾條巷子裏沒有監控設備，但有人知道他昨晚那段時間在那裏，就是王子顏和柳絮，他不敢保證警方能不能查到這二人，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只要警方沒有直接證據，就不能把他怎麼樣，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古代，審案子的時候動不動就大刑伺候，不招就要吃板子，現在是法治社會，警察更不能暴力執法，審訊的時候都不能有出格的舉動。
他道：“我想想啊，噢，想起來了，那段時間我正和朋友在姚家路的一家大排檔吃飯呢！”
“姚家路？是不是楊柳衚衕口對面的大排檔？”
“對，就是那家大排檔！怎麼，有問題嗎？”
藍田玉本身只是隨便一問，她已經去醫院親口聽醫生說過，向小強的斷腿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醫生接骨並進行固定的，儘管使用的材料很簡陋，但手法卻很嫻熟，而向小強的目標是吳昕，吳昕能夠繼承巨額遺產是因為百里歡歌把她祖上的遺物送過來了，百里歡歌又恰巧是醫生。
現在百里歡歌又說自己昨晚就在事發地點附近吃飯，而且還跟向小強等人是同一家大排檔，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一些！但百里歡歌的回答是這麼坦然，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這又讓藍田玉對自己懷疑有些動搖，難道真是巧合？
藍田玉想了想，從小張的卷宗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百里歡歌，問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百里歡歌接過照片一看，這不是向小強嗎？他心裏馬上警惕起來，難道這個女警在試探他？於是皺眉道：“有些印象，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藍警官，這人看上去不像好人啊！”
藍田玉道：“你再仔細看看？”
百里歡歌又看了一會兒說道：“真想不起來了！”
藍田玉又問：“昨晚那段時間，百里醫生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呢？之後你去了哪兒？”
“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啊，我跟朋友在那家大排檔吃了晚飯，送走朋友之後就去了一趟折柳湖畔！”
“折柳湖畔？”藍田玉對這個消息頗感意外，她對小張點點頭，示意他記下來，等回去之後再進行核實調查。
“我很好奇，百里醫生和朋友為什麼會選擇在楊柳衚衕口的那家大排檔吃晚飯！”
百里歡歌心裏有些慶幸，他前些天為了更好的保護吳昕，就在吳昕家附近不遠處重新租了一個房子，要不然這一次還真不好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就住在楊柳衚衕附近啊，我跟朋友在住處附近的大排檔吃飯很奇怪嗎？”
藍田玉被問住了，警方此前的調查還真沒有查到百里歡歌就住在楊柳衚衕附近，這麼一來，此前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而是必然！
詢問進行不下去了，藍田玉只好站起來伸出手說道：“謝謝百里醫生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再來的，希望不會打擾你的工作！”
“沒關係，我送送兩位警官！”
從醫館出來，藍田玉又點了一支煙抽起來，小張勸道：“組長，少抽點吧，你一個女孩家，抽煙總歸是不好！”
“沒辦法啊，干這份工想戒掉太難了！”藍田玉嘆了一口氣，把話題轉移到案子上來，說道：“小張，你覺得這個百里醫生是不是兇手？”
小張道：“不好說啊，不過我總覺得這個百里醫生太冷靜了一些！”
藍田玉搖頭道：“這不是我們要懷疑他的理由，難道所有人看見我們警察就必須要緊張和害怕？我們又不是吃人的猛虎！”
這是藍田玉的手機響了，她接通道：“喂！”
“組長，我去花旗銀行中海支行查過了，吳昕還沒有把手上那張舊式存款單的存款以及一百年的利息連本帶利取出來，現在那張存款單還作為證物存放在派出所。不過中海花旗銀行支行已經知道消息，他們已經派人聯繫吳昕並決定召開新聞發佈會，要向外界聲明因為年代太過久遠，花旗銀行方面需要時間核實這筆存款是否真實存在以及組織專家組對那張舊式存款單真偽進行鑒定，但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一個月就有結果。如果這筆存款真實存在，存款單也是真的，他們就會按照歷年花旗銀行的利息進行結算，然後連本帶利的打入吳昕的賬戶，這是一個對他們很好的宣傳機會，他們肯定會大張旗鼓的宣傳，以此提升他們銀行的信用度和知名度！”
藍田玉掛了電話，對小張說：“既然吳昕還沒有把那筆存款的本息一起取出來，她就沒有足夠的資金請人暗中保護她自己，如果吳昕在上午的詢問中沒有撒謊和隱瞞，她應該不知道暗中出手救她的是誰，我們想要查出這個隱藏在暗中出手的人是誰就很有些困難了，這件案子很有可能又會成為一個懸案！”
小張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有另外的人想打這筆遺產的主意，想要通過獲取吳昕的信任來合法獲得遺產，而這個人恰好知道向小強等人正在打吳昕的主意，所以暗中出手破壞了向小強等人的計劃？”
藍田玉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百里歡歌的嫌疑就排除了！”
小張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把這筆遺產送還給吳一心老人的就是他啊，他如果想吞掉這筆巨額遺產，他根本不用把東西交還給吳一心老人，他暗自扣下那東西，然後去把錢取了，誰也不會知道。如果不是他主動說出來，誰會知道吳一心老人的丈夫當年委託了百里歡歌的曾祖把那東西押送給吳一心老人呢？”
小張不甘心，“難道我們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下午下班之後，百里歡歌依舊跟在吳昕的身後不遠處，不緊不慢的跟着，一起坐地鐵，又一前一後回到了姚家路，在經過楊柳衚衕口不遠處的那家雜貨店的時候，雜貨店門口掛着的兩個面具讓他突然發現自己存在着一個很可能被懷疑的疑點，那就是那天在雜貨店買過面具，雜貨店的老闆與他打過照面，如果警察從面具上進行調查，是很有可能查到這家雜貨店的，那時他就極有可能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之中。
百里歡歌停在了雜貨店打馬路對面，他看見一個小學生背着書包走過來，腦子裏靈光一閃，攔住那小學生道：“同學，幫我一個忙好嗎，去幫我把對面雜貨店的那幾個面具都買過來，剩下的錢當做跑腿費，好不好？”
“好的，大哥哥！”小朋友一聽說有好處，哪裏還不願意，立即拿了百里歡歌遞給他的一百塊馬上就跑到對面雜貨鋪把僅剩的兩個面具都買來，把面具小傢伙拿着剩下的錢歡天喜地的走了。
百里歡歌之所以要把這僅剩的兩個面具都買過來，可以減少雜貨店被警察調查的風險，如果警察想到從面具着手，又看見這雜貨店有這類型的面具出售，看到會對店主進行問詢，他就會有暴露的危險。而這種面具是好幾年前的老款式，這幾個估計是雜貨店最後的存貨，賣光之後店主很可能不再進貨，這樣警察就算從面具入手調查，要查到雜貨店估計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到了那時候，雜貨店老闆估計早就忘記了，哪裏還能輕易想起他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