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狀態叫青春

有一種狀態叫青春

《未婚狀態》正是一部年輕狀態的作品。筆觸和結構的年輕稚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這種心靈時時悸動、不斷追問的生存方式。校園,錄像,電影,寫作,啤酒,夥伴,性,同居,思想的搖擺乃至物質的貧窮,是架構起全書的枝枝杈杈。突突,阿盼,陳茜,古力,這些遊走在校園內外的男生女生的身影,讓我們既熟悉又陌生。我常常以為,九十年代末的校園和九十年代初的校園早已形似而神非,和八十年代相比,則更是形神俱失。我和我的同學們也經常在一起討論,認為1968年以後出生的人,每3-4年就有一道代溝,而且越接近眼下,代溝的間隔越短,隔膜越深。一位在電視台就職的朋友甚至要為此做一期節目,並煞有介事地叫了一批閑人,組織了幾次討論暨餐飲活動。飯香尚未飄散,而當時說過的那些話卻都忘得差不多了。讀《未婚狀態》時,我開始懷疑自己的這種感覺。透過貌似玩世的文字和故事,我覺得,從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有某種東西,在校園裏還是一直延續了下來,儘管不絕僅僅如縷。在談到青春年少的理想時,小說中有這樣一段描寫:“我為自己的理想疲於奔命,常常幻想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沒有理想,但總是欲罷不能,痛苦不比……有時我會在夜深人靜時突然驚醒,聽着窗外一種奇怪的鳥的奇怪的叫聲,恍惚之中像行走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前方沒有盡頭,身後沒有退路,如果想哭的話不會有人來聽到。我知道自己眼高手低,但是我沒有辦法。好多事情並不是你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你就會去做。”當初誰沒有經歷過這種迷茫呢?當然這個問題在小說中並沒有展開,“突突”像當年的賈寶玉一樣,在青春期的生活中開始“遭遇愛情”,淡化“仕途經濟”。在情感的世界中左突右沖掙扎一番之後,終於感覺到深深的失落。這就是成長的歷程。當時寬鬆的人文環境,為作者使用更加大膽的語言和細節表現這一歷程提供了條件和空間。反叛,另類,頹廢,混沌,從家長和教育者的角度,可能會有很多形容詞來說這部小說,但我欣賞的仍然是其中表現出來的屬於青春特定時期的左奔右突、不擇地而出的勃發的力量。我的一位老得讀了博士但依然單身的師弟講了這樣一件事:有一天他和劇社的一幫本科生孩子們去錢櫃唱歌,聽他們尖叫,大笑,自己雖然也深受感染,但叫得總是不能那樣尖,笑得總是不能那樣大。鬧到狂處,女孩子們揮舞上衣,一起大叫:“集體**!集體**!”將氣氛推到頂點。他說:“她們這樣叫當然並不表示她們要這樣做,這只是一種發泄,一種宣言。我真羨慕她們。這就是青春本身。”我想像得出來現場的那種飛揚與激昂,在青春的旗幟下,一切都無可指責。我等沾染了暮氣的人們,只有羨慕。我認為這篇小說的名字起得很到位。從總體上來說,小說的敘述風格還是比較平和理性的。當然偶爾作者也製造出一些聳人聽聞的句子,比如:“其實每個人都在垂死掙扎”,“生活的河流總是悄無聲息波瀾不驚,但是它的可怕之處在於,於平和與無形中改變一切有稜有角的東西,最後讓所有的東西都變得如此曖昧,以至於慘不忍睹”等等,這些話倒不必當真,因為它更接近於“為賦新詞”。在小說中,作者借文學愛好者突突之口說:“我筆力有限,長於體味但短於表達”,不妨看作夫子自道。長於體味,本來就是寫作者不可或缺的先天性素質。所謂“短於表達”,顯然有謙虛的成分,文筆的靈動洒脫和機智隨處可見,即便有些不純熟,後天的勤奮或可彌補。而侯亮,顯然是一位勤奮的作者。在他後來發給我的簡歷中,我了解到,讀大學期間,他已經創作發表了一系列的小說、散文和劇本,並參與拍攝製作。多方面的嘗試,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說,顯然是非常有益的。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未婚狀態》終究不能通過我的手問世,其實這也未必是多大的遺憾。這部作品在社會上遊走的過程中,已經被很多的人看到,有很多的人想為它說點什麼,做點什麼,這就足夠了。何況,他現在的狀態,正在青春,還有那麼多的可能性。作者:廉萍,北京大學中文系博士,人民文學出版社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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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狀態:晃晃悠悠的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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