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天價聘禮
莫說如今這是慕家將軍府足以讓說話之人的身份昭然若揭,便是說這普天之下,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以“本將軍”自稱的女子,更能這般輕易稱呼榮華世子為未婚夫的人,也就唯有大楚鎮北將軍慕流蘇無疑了。眾人在此處吵鬧喧嚷了一個上午,都未曾見着這位正主出現,如今聽見這聲動靜,完全不用旁人提醒,所有人都是不約而同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下一剎,將軍府門前便是驀然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音。只見將軍府門前,一個瞧着頗有些陌生但是似乎又頗為熟悉的女子正快步從將軍府門前行來。
她穿着一襲不辨雌雄的黑色長袍,渾身上簡潔異常,唯有衣襟和衣擺處仍舊是綉着標誌性的紫竹葉雲景刺繡,行走時候的動作卻是透着一股子雅雋之氣,步履雖快,偏生卻又像是帶了一股骨子裏的從容。
等到人走近了,眾人才徹底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三千青絲蜿蜒的輕垂而下,散落肩頭,襯着六的日華,泛着奪目而華艷的光澤,越發襯得他那一張面容白璧無瑕,艷麗無雙。
斜斜飛揚透着幾分英氣的的眉宇,襯着那一雙澄澈至極的靈動鳳眸,眉目婉轉之間,彷彿是得罪了萬千星子,匯聚了這世間最為璀璨的光澤一般,單單隻是一眼,便完全足夠讓人沉溺其中。
此時慕流蘇立在將軍府的門庭之前,一雙微微勾着些許弧度的唇瓣,分明未曾沾染了半點胭脂色澤,卻是呈現着一抹說不出來的艷麗緋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
美人在骨也在皮。
眾人心中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響起這句話來,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終於明白了為何那紅顏冊當真會那般快速至極的易主了。
若是此番風華絕代的女子,還不能將先前天下紅顏冊榜首的那位錦繡郡主取而代之,只怕這天下紅顏策冊自此之後便是再也無人追捧。
姬弦音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如今將軍府門前那些個炙熱至極的看着慕流蘇的目光之後,迤邐眉眼自然也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心中明顯不快。
不過回想了一番慕流蘇方才對自己的稱呼,還有對這不知死活前來提親之人的態度,某世子殿下的心情一剎便是好了不少,唇角勾起了一抹驚艷的笑意,對着慕流蘇輕輕喚了一聲:“流蘇。”
姬弦音如此溫柔的一聲叫聲,當真是聽得初一月初二人臉色都變了。
他家主子在音殺閣的時候,那是出了名的涼薄無情,往日裏更是惜字如金,吐出來的字基本上都是帶着幾分肅殺之意的,哪怕主子對鎮北將軍素來不錯,但是姬弦音在人前對慕流蘇說話輕柔的時候也是極少的,是仔細算起來,似乎一直都是鎮北將軍對自家主子這般溫柔照顧的。
如今人物特性忽然顛倒了,初一和月初自然是有些不太習慣,畢竟他們當真是極少聽過主子這般當著眾人的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不過一回想當初姬弦音在北燕邊疆之地向慕流蘇表白心跡的樣子,二人便算是安定下來了,自家主子連在攻打北燕皇宮之際像鎮北將軍表白心跡的事兒都做出來了,如今叫個名字算個什麼。
……
慕流蘇自然也是一眼便是看到了姬弦音,雖然說從北燕邊疆之地回來已經有了幾日時間,但是這幾日時間之中,由於北燕被剛剛收復,大軍剛剛凱旋迴的緣故,她這兩天倒也沒有閑着,一直在忙着軍中之事。
而弦音這兩日自然也沒有閑着,一直在忙着整頓着沈芝韻聯合楚晏寧和榮親王爺造反之事的,所以雖然歸京已有些許時間,他們二人倒是難得見面。
如今見着姬弦音來了,慕流蘇自然便是下意識的便朝着他的方向邁步而去,只是這世上總歸是有那麼些許沒有眼力見的人,一陣驚艷之後,眾人便是將慕流蘇方才的那一聲警告給拋之腦後了。
這些個慕名前來提親之人見着慕家將軍府上這位名動天下的鎮北將軍當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當下便是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一群人摩肩擦踵之間,輕而易舉便是攔在了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之間。
至於那位剛才和初一抬杠的袁元家少主,起初雖然是被慕流蘇的那一聲警告唬了一陣,但是如今見着慕流蘇這般言笑晏晏對着姬弦音說話,看上去頗為沉靜溫和的樣子,瞬間便是眼前一亮,心中更是下了決心,一定要將這位美人將軍給搶了過來。
“在下久聞慕家三小姐乃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巾幗女子,如今一見,當真是不負傳言……”
他自恃風流的抽出了衣擺之間早已經備好的一柄摺扇,邁前一步,徑直站在了慕流蘇身前,擺出一副自以為風流倜儻的樣子,搖着手中扇子對着慕流蘇便是準備做個自我介紹:“在下乃是……”
慕流蘇抬眸看着擋在身前的元賀,一張面容瞬間便是寒涼起來,的確是沒有料到世間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方才她都已經點名道姓的點出了這人的身份,甚至還毫不留情的威脅了一番,可是這人卻不知道是沒長腦子還是真的沒聽見,不知躲避也就罷了,居然還這般自以為是的跑到她面前來做自我介紹。
難不成這些人當真以為她恢復了女兒身,便是沒有了以往的的心狠手辣,反而卻是有了那些個閨閣女子一般的閒情逸緻來聽這等無關緊要的人在這自我介紹不成?
更重要的是,弦音本就不喜在人潮喧嚷之地待着,方才那人將軍府上的侍衛不知變通,未曾將弦音請進去,已經是害得弦音平白在此處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她自己親自來接弦音進去,卻是碰到了這些個沒有眼色的攔路虎,一時之間,慕流蘇的心情也是糟糕了不少。
再加上這人方才折辱弦音之言慕流蘇也是聽的清清楚楚,所以此時此刻慕流蘇也不欲給此人留了半分面子。
“不過只是一介元州城中商戶之中最為敗家的紈絝子弟罷了,誰給你的膽子來到本將軍面前挑釁是非的?方才本將軍出言警告,已經算得上對你頗為客氣了,你現在若還在此處攔着不知在讓開,本將軍便是立馬折了你一條腿骨你信不信?”
不得不說慕流蘇這句話的確是頗具殺傷力的,畢竟折了腿骨這件事情若是由着尋常千金說出來也就罷了,旁人或許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如今由這位沙場之上身經百戰的美人將軍說出來,再一看慕流蘇那明顯不像是開在玩笑的面容,眾人頓時便是清醒了幾分。
不得不說這位女扮男裝的鎮北將軍倒的確是個美人,可是這美人如此兇悍,雖然那一張面容驚艷到完全足以顛覆眾生,可是那眉眼之間的冷冽之意卻是完全足夠讓人望而生畏。
思及如此,眾人哪怕是有再大的心性想要折服眼前這位少女將軍,此時此刻,也是被慕流蘇那凌厲至極的眼神嚇得活生生退開了幾步。
身後的其餘跟在楚沁安身邊,見着慕流蘇如是舉動,二人也是不由得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明顯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些許無奈之意。
果真自家主子當真是折在了榮華世子手中了,那是往日時刻,依着主子性子,也許還會顧及着些許將軍府上的名聲,與這些人周旋一二,可如今主子不願讓榮華世子在此處白白久等,自然便是半分不耐煩與這些人廢話,索性便是殺伐果斷起來。
楚沁安和青魚倒也不是覺得慕流蘇如此有何不當之處,無非是覺得慕流蘇這般舉止,未免太過慣着榮華世子了一些,這還尚未成親,主子便是不惜留下“悍婦”之名,也不願意讓榮華世子受了半分委屈,若是成親之後,那還得了?
就在楚沁安和青魚二人心中嘀咕此事兒的時候,那被慕流蘇如此凌厲之極的威脅了一番的袁家少主也是被慕流蘇唬得退了一步,隨後才回過神來,對着已經迫不及待走到姬弦音身邊,抬手便是將姬弦音迎下馬的慕流蘇皺起了眉頭。
慕流蘇對他的那一番威脅之言,他倒不是沒有聽進去,畢竟他的面色也是因為慕流蘇所言變得難看了不少,但是這人雖然紈絝,到底還是有那麼幾分腦子,在這將軍府門前,他自然也是不可能在人家的地盤上跟人家主人公對着干。
本來聽着慕流蘇那般威脅之言,瞧見了這位美人將軍的凌厲之氣,元賀倒是打消了幾分念頭,認為這人不過是個舞刀弄槍的母老虎罷了。
可是如今他才發現慕流蘇此時正站在姬弦音跟前,眉眼彎彎,臉上笑靨如花,美好得宛若世間如化的冰雪一般,一顰一笑之間,都帶着惑亂眾生的美。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美人將軍並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單純只會舞刀弄槍之人罷了,不過只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沒有得了她這般傾心以待溫柔相向罷了。
慕流蘇不笑的時候,便是宛若冰山之上的雪蓮一般冷艷高絕,可如今笑起來的時候,卻宛如四月里荼靡花開美艷無邊,如此兩相差異極端令人琢磨不透的女子,實在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奪了旁人心神。
元賀起初還覺得沒得了慕流蘇青睞還沒有什麼,如今看被慕流蘇蘇溫柔以待的姬弦音,心中卻是止不住的泛出一股子酸勁兒,對着慕流蘇陰的開口道。
“天下都傳鎮北將軍與榮華世子情深義重,如今看來倒也不假,只是鎮北將軍嫁給如此一個連聘禮都捨不得下的窮鬼世子爺,未免太過可笑了一些吧。”
慕流蘇倒是沒想到這元家少主的腦子如此不好使,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此挑釁,當真以為她見着他沒有什麼害人的惡意便不會動手不成?
慕流蘇下意識的轉過視線準備反駁,本來依着大楚的規矩,聖旨賜婚的親事兒都可以直接免除下聘到時候成親之日一併送達即可,暫且不說慕流蘇壓根不在意這些個形式的東西,便是說先前榮親王府早就已經將聘禮送到了將軍府上了,這人也實在太過愚蠢無知了一些。想到這裏,慕流蘇眉眼都涼了幾分,正欲厲聲回話,一側的月初卻是似乎看見了什麼一般,忽而便是對着那元家少主高聲呵斥道:“可笑的是你才對吧,你以為你元洲首富算個什麼東西,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家世子爺給鎮北將軍的聘禮!”初一此言落下,眾人便是隨着他的視線齊刷刷的看了過去,見着姬弦音身後,果真是有榮親王府的車架連綿不斷的趕來,上面兀一不是貴重至極的聘禮……慕流蘇原以為先前那侍衛說弦音來將軍府上送聘禮一說不過是說鬧著玩兒的,哪裏想到居然是真的,榮親王府本就已經送過了六十六抬聘禮,如今弦音卻又是親自來送了第二出……慕流蘇尚未回過神來,卻是聽得一側忽而陷入了一陣詭異至極的靜謐之中,一剎之後,忽而有人聲音發抖顫巍巍的開口問道:“榮華世子這聘禮……似乎是……一百二十八抬?”這一聲“一百二十八抬聘禮”聲音落下,整個將軍府門前頓時炸開了鍋,一群人雙目發光,整張臉都開始興奮起來,那一側的元賀扭頭一看,頓時便是臉色一白。“我的媽呀,真是一百二十八抬聘禮,這可是大楚皇室的最高規格啊!當初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時候也不過才八十四抬聘禮,如今榮華世子的聘禮,卻是如同咋們皇上當初迎娶帝后一般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呀!”“可不是嗎!這世子殿下也太大手筆了吧!我瞧着這一百二十八抬聘禮似乎是比當初帝后出嫁還有奢侈啊,你瞧瞧那些個聘禮,當初帝后出嫁也不過十顆東海玉明珠,如今這可是整整一箱子啊!這得上百顆吧!當真是好闊綽的手筆!”“一百二十八抬聘禮……加上先前的六十六抬聘禮,整整一百九十四抬聘禮……這抵得上蘇家洛家一年都財富了吧……榮親王府竟然有如此多的錢財?!”“你們快看,那箱子裏裝的居然是香雲白羅紫霞綢,那可是萬金一匹的綾羅綢緞,這又是整整三箱,我的天!還有那東陵血珊瑚,這不也是東陵之中堪稱無價之寶的寶物嗎,這聘禮之中數量怎麼會如此之多……”慕流蘇看着綿延不斷送來的貴重聘禮,一時之間也是有些唇角抽搐,一百二十八抬,的確是普天之下最高規格的嫁娶了,這是一國之君迎娶帝后的規格,弦音卻是在大楚帝都,元宗帝的眼皮子底下辦到了……而且正如這些個百姓悄悄議論的一般,這些個東西可都是舉世僅有的寶貝,哪怕是慕流蘇知曉弦音的音殺閣之中這些年必然是收斂了世間舉世無雙的寶貝,沒有那一件不是價值萬金的寶貝,當真是能夠抵得上蘇家洛家一整年盈利的財產了,單單一個聘禮,便是抵得上一國首富一年的盈利……饒是慕流蘇掌控大楚第一首富之一洛家財產,手中掌控着金山銀山,可是面對姬弦音送來的這連綿不絕的聘禮,此時也不得不感慨一聲,寫當真是稱得上一句天價聘禮了。可是這……這般悉數送給她作為聘禮……似乎也太奢侈了一點吧。慕流蘇頭一次覺得有些綳不住麵皮,轉眸朝着自己手中方才抬手牽着下馬的弦音看了一眼,眼中頭一次露出了活見鬼的模樣。姬弦音看了一眼慕流蘇極為難得一見的模樣,方才露出一抹美艷無疆的笑意:“讓人收入將軍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