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替死鬼
壞了……花娘說什麼來着，不能跟她發生男女關係，我渾身都給木了，心說這下算是崴了泥了，咋還怕啥來啥呢！
可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鈴鐺響。
就在我腰上發出來的！
我還給想起來了，花娘不是把我爺爺給求來的那個紅繩給我系腰上了嗎？
“嘩啦啦……”那個鈴鐺跟個電動的似得，自顧自響個不停，在一片寂靜之中分外刺耳，跟拉了警報似得，而與此同時，海棠姐冰冷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似得，猛的就給縮回去了。
就那麼一瞬間，我看到她臉色露出了一絲忌憚，與此同時，我一下恢復了自由，又能動了，不由自主就往後退了好幾步。
海棠姐注意到了我的反應，表情和緩了一些，接着就柔和的問我這個東西是誰給我的？
我看得出來，就算掩飾着，她絕美的眼睛裏，也帶着幾分壓不住的凌厲。
我也顧不上答話了，一個勁兒就往後退，海棠姐見狀，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衣服，這一下我更害怕了，往後一滑，我襯衫就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股子冷風從上面灌進來，頓時把我給凍了個哆嗦。
海棠姐眉頭一皺，顯然有些心疼，她想了想，忽然轉身拿了一個玉米秸，對着我身上就比了起來。
我又害怕，又莫名其妙，就壯着膽子問她想幹啥？
她認真的比完了，才說道，你衣服破了，姐給你做一身新的，量量你的尺寸。
我心裏猛地一顫，我們村的講究，只有想跟這個小夥子好，大姑娘才會給他量體裁衣，跟電視裏定情信物的意思差不多。
她量好了，又對我嫣然一笑，剛要說話，忽然堂屋裏一聲門響，接着就是我爺爺的大嗓門，說你小子掉坑裏被蛆吃了？
我一聽這不是來了救星嗎？回頭就想喊我爺爺，可再一抬頭，她已經不見了。
我后心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人，哪兒可能消失的這麼快？
“啪”我還沒回過神來，腦袋上就被我爺爺來了一巴掌，問我是不是等雷劈呢？
我張嘴想把剛才的事情給說出來，可我爺爺劇烈的就咳嗽了起來。
我趕緊給他拍背，他雖然身強力壯，可畢竟是上了歲數了，再一想，花娘已經去給我想辦法了，就算告訴給我爺爺，也只會讓他徒增擔心，還是我自己小心點算了。
回到了屋裏躺下，我輾轉反側也睡不着，老覺得自己身上還帶着她的香氣。
這個味道跟她一樣，又魅惑，又危險，讓人後背發涼，同時又蠢蠢欲動。
我感覺這不是好兆頭，弄不好得把自己整精神分裂了，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可一閉上眼，眼前都是她一顰一笑，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似乎還做了個關於她的夢。
夢裏天快亮的時候，她那窈窕的身影就坐在我床邊，似乎不忍心叫醒我，還摸了摸我的臉——跟小時候一樣。
第二天醒了，腦袋瓜子挺疼，估摸昨天晚上着涼了，打了好幾個大噴嚏，就拿衣服穿，可一伸手我就愣了，我床頭上，擺着一身我從來沒看見過的新衣服。
那身新衣服料子特別考究，做工也非常精緻，比我爺爺出門趕集穿的那身還筆挺，我第一反應是這衣服難道是我爺爺放這的？
可拿出來一比，竟然跟我自己的身材正合適。
我這輩子也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啊！卧槽……我頓時就想起來了，她昨天不是用玉米秸丈量過我，說給我一身新衣服嗎？難道……是她給我的？
我腮上頓時就滾熱滾熱的，有點坐立不安。
最想不到的是，我明明應該嚇成狗，可現在心裏竟然甜絲絲的，真特么可怕。
我別真精神分裂了吧？
正這個時候，外頭忽然有人風風火火往裏跑，一邊跑一邊喊我名字。
我聽着像是二栓子來了。
二栓子跟是我們家鄰居，從小也是一起長大的，不過他平時不敢和我玩兒，怕譚東他們連他一起欺負，今兒咋上這裏來了，還真是破天荒。
我剛把新衣服放床上，二栓子就進來了，看見我，一驚一乍的就說道，茂昌，你聽見譚東那事兒了沒有？村裡都鬧翻天了。
我以為上次譚東他媽綁着我上墳地碰見的那事兒，說我早知道了。
二栓子一瞪眼，說你足不出戶，還知道村裡大事兒，接着又問我，我這麼神通廣大，知不知道屍體的下落。
這話倒是把我給問住了，我說還能在哪，不是在亂墳崗子那嗎？
二栓子一聽，頓時一拍大腿，說看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接着繪聲繪色的就給我講了起來，說頭一天棺材裏鬧動靜，把譚家人嚇出了尿來，也沒顧得上安葬，這不是第二天他們就又跑到亂葬崗，想着趁白天，讓譚東入土為安嗎？
到了那一看，棺材還好端端的在原地，抬起來下葬吧！可這一抬，大傢伙就覺得分量不對，打開了一看，頓時就嚇的坐地上了——譚東的屍首沒了，棺材是個空的！
這下子，村裡人都嚇壞了，怕譚東詐屍禍害村裡人，全都在四處找屍體呢，他被分配到了這片找，所以過來問我聽沒聽見風聲。
我嘴上沒說啥，卻想起了昨天晚上玉米秸附近的事兒，那個動靜，難道真是譚東鬧出來的？後來，那個動靜確實是消失了，還真是被海棠姐給……
我后心像是被人灌了一桶冰，冷透了。
“哎，茂昌，你在哪兒做的這身衣服啊，一看就有排面！”回過神來，二栓子已經把那身衣服給抱懷裏了，愛不釋手的翻弄：“春梅姨也沒這麼好的手藝，是不是上縣城找老師傅做的？這針腳！”
我心裏一慌，就要把衣服給拿回來，可這個時候，我爺爺從東屋喊我過去。
我沒顧得上二栓子，就上東屋了。
我爺爺還在抽煙，把東屋熏的跟個仙境似得，見我過去，抬起眼皮就說道，譚東的事情你別瞎摻和，老實巴交在屋裏待着，讓村裡人自己找去，少你個臭雞蛋打不出槽子糕了？
我只好說知道了。
他又添上了一句，你記住了，鈴鐺響，就說明你面前的東西對你不是好心，千萬別跟昨天一樣鬼迷心竅了。
我后脖頸子一冷，原來我爺爺，早就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二柱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說茂昌，我今兒相親，你這身衣服借給我穿穿啊！相成了我讓我媽給你?大鵝！
我一聽就急了眼了，要出去追回他來，可我爺爺吼了一嗓子就讓我回來，我沒法子，眼睜睜的在門樓子那，看着二栓子抱着衣服一溜煙就跑了。
這把我給氣的，這衣服我還沒粘身呢！
我更沒想到，這事兒會引來那麼大的禍患。
後晌吃了飯，我就在門樓子裏乘涼，本來那個點大家都在睡午覺，街上應該一個人都沒有，可冷不丁街上就亂了起來，人仰馬翻你哭我叫的，跟失火了似得。
我好奇，就把腦袋給伸出去了，結果正看見李國慶一馬當先的從門口跑過去，身後跟着不少村裡人，一窩蜂像是要往陰河那頭跑。
我忙問他們出啥事兒了？
一句話功夫李國慶就跑出去了老遠，回頭跟我喊道，出人命了。
我心裏一緊，又他媽出什麼事兒了？我爺爺一聽，也從屋裏出來了，拉着我就跟他們一起往陰河那邊跑。
等到了陰河邊上，我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一個人掛在了陰河邊的一棵桑樹上，舌頭吐出來了一半，腳尖兒都直了，顯然早就沒氣了。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二栓子。
我的心一下就跟被人攥住了一樣，悶疼悶疼的，腳底下一虛，差點沒站穩，人傷其類，誰看見個自己的熟人在眼前突然送了命，都接受不了，何況我跟二栓子早上才見過，他還好端端的要去相親呢，咋能上弔死了？
這會我就聽李國慶他們嘆了口氣，說這孩子咋這麼想不開呢，怕給人添麻煩，還是換上了新衣服走的。
一聽這個我抬頭一看，耳朵里頓時嗡的一聲，他身上，整整齊齊的，穿着那身從我這裏拿走的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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