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惡人(一)(3)
12歲那年,我進了梅費爾德社區學校。我哥哥約翰遜已在這所學校樹立了基恩的形象。如此做的結果是上學的頭一天我就倍感壓力。第一節課,老師問:“姓名?”我:“基恩,羅伊·基恩。”老師:“你是約翰遜的弟弟?”“是。”“哦,好吧。”他那一臉的嚴肅讓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與眾不同,需要“特別關照”。事實上,我盡量避免麻煩,而且也不埋頭苦幹。1983年,由於高居不下的失業率,利率和持續上漲的通貨膨脹,愛爾蘭經濟已陷入癱瘓,但這並不能成為我厭學的理由。因為我並不懂那些經濟統計數字。我所能記起的是梅費爾德社區學校所服務的人中間瀰漫著的明顯的悲觀和冷漠情緒。我的這種明白事理多出於本能而不是分析。總而言之,我在班裏處於中下游,而且盡量不惹事。可是有一天我和一個朋友安東尼·甘迺迪利在看兩本所謂的“黃書”,結果被人逮了個正着。書被沒收也就罷了,可更尷尬的是幾天後傳我們去校長辦公室拿我們的讀物。他“嗷”地叫了一聲,“兩個變態狂來取他們的黃書了。”我們被他羞辱了一通——被他罵了一頓——然後回到了教室後面那個熟悉的陰暗角落。我對上學的冷漠使我自食其果。15歲那年我不得不參加中級證書考試。如果考試沒及格,學就上不成了,剩下的只是毫無前途的工作或拿救濟金了。如果通過了中級證書考試(我仍舊抱着一絲希望),我就可以拿到畢業證。這就有了一條可以找到好工作的道路,同時也有了發展的保證。需要指出的是,由於愛爾蘭經濟的觸礁,無論是中級證書還是畢業證都不能像幾年前那樣,保證能找個好工作。但這不能作為我不愛學習的借口,連充當解釋的理由都不行。可不管怎麼說,那就是我們當時的生活狀況,大家都十分清楚。我對足球的痴迷當時並不能保證我的前程,可奇怪的是我對自己成為職業足球運動員的信心遠遠超過去拿什麼中級證書的信心,也不知道這種信念從何而來。沒有任何鼓勵我的跡象。即使有,也是鼓勵我向其他方向發展。多數年輕球員夢想成為英格蘭的職業球員。而要實現這個夢想,光憑着在科克取得成功是不夠的。通向英格蘭之路的第一步是被選入愛爾蘭15歲以下國家隊,而那對我們來說那是一個為都柏林的學生明星們保留的獎賞。不過在洛克曼特少年俱樂部所取得的成績是不容忽視的,所以我、艾倫、萊恩、保羅以及達米恩都被選去參加當地和國家14歲以下代表隊的選拔賽。遺憾的是我是唯一落選的,聽說是因為我個子太小,也有人對我的急躁性格有微辭。可笑的是他們認為我之所以“急躁”是因為我個子小。在該贏球的時候,我沒有猶豫。儘管我個子小,可我一心想練就贏球能力,而且是越早越好、場場都如此。很多大塊頭的傢伙不喜歡被鞋釘踏到,而我,個子雖小,鞋釘可不比任何人的小!我為自己贏得的聲譽開心:“這小子不信邪!”名聲一旦確立,就會有用。而我所贏得的名氣還真幫了我不少忙。時不時有些傢伙想到我這裏碰碰運氣,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傢伙越來越少。當然,在梅費爾德也是如此。有些人將我加入洛克曼特視為對科克的背叛。我們再成功也沒有用。而且如果我們代表梅費爾德比賽,那種辛辣味還真濃呢——時常有“我們”和“他們”之爭。我屬於“他們”,而其他人則是“我們”!有時候大家甚至會動拳腳。足球是所嚴格的學校,是我真正接受到的教育,對體育運動中的對抗所學到的這些課程使我受益匪淺。我沒通過中考。這是讓人痛苦的事。儘管結果並非出乎意料,可我還是覺得會讓自己和父母失望。也許那不是世界末日,但卻畢竟會給我的未來畫上個問號。原本應該用來溫習功課、做家庭作業的時間、精力及想像力都被我投在了無窮無盡的足球上。我絕不向大家推薦這種選擇。學校教學大綱中之所以不包括足球是情有可原的:能靠專職當球星養家餬口的人寥寥無幾。不過,今天的孩子更聰明,理應如此。接受教育與從事足球生涯並不一定非要互相對立。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