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落敗和無力的復興(6)
同時,快到1942年年底的時候,與同盟國相比,軸心國的劣勢變得越來越明顯了。在北非戰場,即使有了德國的支援也沒有能夠阻止盟國發動第二次攻勢,11月份,盟軍佔領了昔蘭尼加。同月,美**隊在法屬摩洛哥登陸,並且威脅要繼續向軸心國此前匆忙佔領的突尼斯挺進。於是,弱小的意大利與富有的美國終於不可思議地交上手了。更糟糕的是,在東線戰場上,希特拉頑固地用他的第六軍團來包圍斯大林格勒,結果導致第六軍團受困於此——德軍在這次戰役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其傷亡人數相當於意大利從1940年至1943年7月的傷亡人數的總和。1943年1月,馮?保盧斯元帥投降了。雖然東線的戰事異常艱苦,但希特拉仍然對盟國意大利軍隊的幫助非常蔑視。他說,法西斯軍隊甚至比羅馬尼亞軍隊還差勁(但是,希特拉還是一個好奧地利人,他認為匈牙利軍隊是最差的)。同樣,德國人對來自意大利的勞工也是這樣的印象——1941年,意大利又為德國提供了22.9萬名勞工,1942年又提供了8.1萬人。據德國的時間和行為專家的“科學的”研究發現,在生產效率和組織紀律性方面,意大利的勞工甚至比蘇聯的戰俘還要差。提起“南部種族”,可以用缺乏組織紀律性和幹活無精打采來形容,他們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與女人們眉目傳情和打牌上。從各方面來看,意大利人都不是令人滿意的盟友。1942年春天,墨索里尼緊張不安地重複着他聽到的一句德國俗語:“我們將在兩個月之內打贏蘇聯,在4個月之內戰勝英國,在4天之內打敗意大利。”如果說軸心國在歐洲的形勢不妙的話,那麼在北非,德、意聯軍更是被同盟國的軍隊從西邊趕到了東邊。利比亞這塊意大利在自由黨政府統治時期獲取的最大的殖民地也失去了——1943年2月的時候,隆美爾想利用法國在30年代築起的防線,把軸心國的軍隊放在的黎波里塔尼亞邊境上突尼斯一側設防。最初,美**隊遭受了一些損失。但到了5月份,英軍從的黎波里、美軍從突尼斯兩面夾擊“第五軍團”,在突圍沒有成功的情況下,軸心**隊投降了。德、意聯軍大約有22.5萬人成為了盟軍的戰俘,之後,進攻意大利本土被提上了同盟國的日程。面對一系列軍事慘敗,墨索里尼毫無對策。他現在與希特拉經常定期會面,但每次會面都是希特拉在喋喋不休,談得最多的是他對東線戰事進程的判斷(1942年4月,他對墨索里尼說,氣象學家與神學家一樣應當受到譴責)。墨索里尼一把話題轉到意大利的需要上——例如,他想讓德國幫忙迫使馬耳他投降——希特拉立即就把他搪塞過去了。在其他地區,軸心國的軍隊也沒有取得什麼進展。塞拉諾?蘇內爾從內心講可能還是一個法西斯主義者,但面對當時的戰局,即使是他也確信西班牙應當繼續保持中立。1943年2月的時候,墨索里尼嚇唬佛朗哥說,同盟國將“不再區分什麼法西斯主義、長槍黨主義和國家社會主義”了,他們更願意使“赤黨”恢復元氣。即使是法國的維希政府,在1942年11月法國被軸心**隊完全佔領之後,也很少願意去討好意大利人。更糟糕的是,儘管墨索里尼用盡一切辦法想說服希特拉不要繼續在東線上耗費兵力,“盎格魯-撒克遜人”才是軸心國真正的敵人,但希特拉卻一點也聽不進去。這也難怪,希特拉、納粹和絕大多數的德國人的意識形態已經是如此堅定,他們一心要打一場針對“猶太-布爾什維克主義”的偉大的種族意識形態的戰爭。到1943年春天的時候,意大利國內的形勢也明顯正在變得讓人絕望了。2月份,墨索里尼又一次突然對內閣進行了重大的改組。這次被免職的人包括博塔伊、里卡爾迪和齊亞諾。齊亞諾被免去外交部長的職務后又被任命為駐梵蒂岡大使,這也暗示出法西斯主義的資產階級可能會通過與教會達成一些交易而逃過它的天命。齊亞諾在他的日記中也反映出了這種可能性:“上天選擇的道路有時候的確是非常神秘的。”博塔伊被解除了教育部長的職務后,墨索里尼見到他時居然無情地沒有做出任何錶示,而博塔伊也像處在青春期的少年一樣,倔犟地表現出一種冷漠而無所謂的態度。墨索里尼又親自兼任起了外交部長的職務,副部長是朱塞佩?巴斯蒂亞尼尼。他在1939年至1940年間接替格蘭迪擔任駐倫敦的大使,並且在那兒幹得不錯。巴斯蒂亞尼尼也像蘇維克一樣,試圖勸說墨索里尼要確定意大利的戰爭目標。他還為墨索里尼擬定了一個7點建議,希望以此來對抗丘吉爾和羅斯福的《大西洋憲章》。巴斯蒂亞尼尼認為,意大利是在為“種族統一”而戰。他寫到,所有國家都應當有權實現這一目標(墨索里尼把“種族統一”這個詞換成了“同種”,還把“所有國家”進一步限制在了“歐洲國家”),以及完全的主權和獨立(墨索里尼明顯是受到了與非洲的埃塞俄比亞的衝突的傷害,再加上在斯特雷薩產生的誤解,所以在這一點上又把範圍限制在了歐洲國家)。每個國家都有權建立自己的國內體制,並且有權享有全世界的經濟資源(墨索里尼把這一條刪掉了),以及為了人民而實現社會公正(同樣被墨索里尼刪掉了)。他還認為和平只能通過在經濟和社會等許多領域內進行“真正的合作”而實現(墨索里尼對這一條作了補充,說這種合作必須在歐洲範圍內、並且“要在軸心國的領導下”進行),此外,所有國家還應當擁有海上的自由(這一點也被墨索里尼刪去了)。很明顯,這些目標是很難獲得納粹狂熱分子的認同的,而墨索里尼對這些目標的修改也更像是出自個人的私心,而不是狂熱的法西斯主義的體現。難怪墨索里尼現在有時還堅持認為“所有的法西斯戰爭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他自己也被拖入了這些戰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