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玻璃砸了眼睛
林劍仰面朝天漂浮在雙龍水庫的水面上,閉着眼睛,故意把個肚子挺在水面。
他喊叫的聲音聲嘶力竭,一聽就知道他在發泄着每種情愫。
林劍一邊吼着,一邊用手拍打着水面,身子像小船一樣,飄到了水庫的堤岸邊。
身子一翻,人站立着,竹竿平行朝前,伸出手爬上了堤岸。
林劍躺在了堤岸那柔軟的草地上,他看着天空飄動的雲彩,繼續吼着,聲音比開始更雄厚了。
雙龍水庫的水面上,一隻小木盆隨着水波輕輕地飄動着,裏面是他摸的螺螄。
這兩年的夏天,林劍都會來雙龍水庫,不是閑得蛋疼來游泳,他真是為了摸螺獅而來。
摸着的螺螄,拿回去,先放在水裏燒開,然後把裏面的肉用牙籤叼出來,做成美味的湯,給父母吃,特別是父親,需要補充營養。
林劍躺在堤岸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雲朵,一聲又一聲地干吼着,他是想讓自己放鬆一下:自己的困境,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他更知道,他不能死,他還不能讓自己總是“*朝天”,他更加嚮往那種運動的樂趣,雖然還沒有體會過,但是,他不想還沒有做真正的男人,就永遠“*朝天”了。
必須活着,還要好好活着,為了讓自己能夠當上真正的男人,不白來世上一趟,他必須好好活着,哪怕是窮開心!
林劍是家裏的頂樑柱了,自己死了,他心不甘。再說,他死了,父母怎麼辦?妹妹還怎麼讀書?
林劍吼着,不停地吼着!努力讓自己的身子朝着天空猛地一抬,那個“竹竿”突然朝着天空一刺!
“我管你的*朝天!”
突然,一個聲音傳過來!
竟然是女聲!
林劍的干吼立即停止,身子本能地站起來,跳進了雙龍水庫里,像魚一樣,在水中游到了水庫的中間,然後,冒出水面。
林劍回頭看着堤岸上的女人,一臉的傻笑。
“你個小流氓!別以為沒有人管你!別人不管,我管!你再敢隨便,我非把你的打斷不可!”
“我偏要!你管?你管得了嗎?”
林劍說完,身子一翻,身子就平放在水面上了,他故意挺着個肚子。
什麼是外強內干?這就是很好的例子。你看,林劍軟了,嘴卻還是繼續生硬地吼着:
“人死那個……勞資沒死,呃呃呃!誰管勞資這個?”
林劍吼起來,一點也看不出他剛才已經受到了驚嚇,他吼一聲,肚子朝着天空挺一下,如此反覆着。
還別說,吼聲還真能壯膽。
“你個小流氓!小學、初中,你讀得好好的,進城讀高中了,看着城裏女子花花綠綠的,你就忘記讀書了!是不?這會兒被開除了吧!回到村裡,成了小流氓吧!哼!你還真要跟我對着干,是不是?你有種,過來點!看我不把你的打斷!”
女人看着林劍,說著,說著,卻自顧兒噗呲一聲笑出來。
這一聲笑,無疑給了林劍每種信號,他可不傻,他三歲的時候就知道看大人臉色行`事,這會兒還不能聽話聽音?
林劍想着自己現在還背着不好好讀書的黑鍋,又不能說出自己心中的苦,他不由又大聲地吼一句,然後,身子狠狠地朝着天空一挺:“你想管我?下來啊!”
“我管!我打斷你!”
女人說著,朝着水庫中間打了一個小石頭過去,石頭落在離開林劍三米多遠的地方,濺出`水花來。
女人手上的小石子丟出后,女人看着浮出`水面的林劍,不由笑得彎了腰。
林劍聽見石子砸着水面發出的聲音,身子一翻,整個人在水中立起來,腳踩着水,只露出一個頭看着堤岸上女人。
女人凈身高大約一米六,二十六七歲,一頭烏黑髮亮的長發盤在頭頂,造型美觀,瓜子臉上微薄的雙唇泛出淡紅,晶瑩剔透。尤其是那雙眼,仿若秋波,含煙似水,足可以淹死萬千男人。
典型的少婦優良體型,胸大腰細,在那緊繃的衣服裏面,幾乎隨時有可能撐裂而出,纖纖柳腰卻又盈盈不堪一握。藍色長褲包裹的修長雙腿勻稱有力。
其實最吸引人的,還是她的那股野性。一種透着要獵取雄性動物的眼神讓男人見了不由生出想當她的奴隸,被他驅使的衝動。
林劍這會兒都看傻眼了。
女人卻瞪着腳手一揚,作出再丟石子的動作,其實,她的手上已經沒有了石子。
林劍反應過來:“你不會真想要管吧!”
“我真管,怎麼著?你要是有膽量,晚上去猴頭山的松林里,我讓你*朝地!”女人說著,快速地彎腰拾起一個小石子也朝着林劍打了過來。
這個女人名叫朱梅,村子裏二狗的老婆,二狗成年在外面打工。
朱梅對林劍也是很熟悉的,她閉着眼睛都想想起林劍的樣子:身高一米七六左右,年輕力壯,五官端正得無可挑剔,高挺鼻子,大眼睛,菱角分明,特別是他的嘴唇,那個,那個菱角顯出的性感,女人見了會做夢,但卻不敢明着評價。
他手臂上的肌肉透着紫色的亮光,只是,他看上去顯得跟他的年紀不符,像是一個壯實的農村勞力,已經有二十齣頭了。
其實,他還不到十八歲!
林劍曾經也想跟着二狗去打工掙錢,但是,他又怕母親一個人忙裏忙外累壞了身子。
再說,二狗也不願意帶着林劍去,說他書讀得多不多,少不少,人變得文不文,武不武,沒得力氣,下不了苦力,也沒得技術。
林劍沒跟二狗去打工,卻跟朱梅混熟了。
他看着朱梅又丟了一個小石頭,笑着說:“朱梅,你有本事把你自己來砸我呀!”
林劍看着朱梅,他知道,朱梅這個女人開朗,她不會真用石頭打自己的,她也是逗着自己玩。
再說,朱梅真打,他也不怕,朱梅要是真想打自己,看到石子真來了,鑽到水裏,大腦袋都不會有事,更別說是小弟了。
“你個小流氓,你想得美!”朱梅一聽,笑罵道。
“我怎麼是想得美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總是朝着這條路走,不就是想看我的卵么?”
“砍你的腦殼!誰想看你的了?我不走這條路回家,難道還要繞個大圈子走田埂小路?哼!”
朱梅說著,低頭撿起一個石頭又朝着林劍身邊扔起來,不過,沒有用力,離開林劍依舊是遠着。
石子丟過去之後,朱梅笑道:“林劍!你要是有種!記住晚上去松林里!九點見,十點之後,,過期不候!”
朱梅說著,挎着籃子朝着村子裏走去。
林劍看着朱梅挎着籃子,扭着身子一步步遠去,他心裏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情愫,特難受,他趕緊念叨着另一個女子的名字:王麗,王麗。
念了幾遍,心裏還是亂亂的,他再次仰面朝天,吼起來:“人死那個卵朝天!勞資沒死也是卵朝天!呃呃呃!勞資卵朝天,誰來管我卵!呃呃呃!”
林劍吼着,划動着手臂,到了堤岸,又爬上去,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飄動的雲,吼了起來。
吼了一陣子,他的心不再躁動,他正要準備再鑽進水裏摸螺獅的時候,突然看見山上一道刺眼的金光。
金光?金子發光?
林劍快速爬上堤岸,朝着山上發光的地方看去,那個強烈的光線依舊反射着!
套上短褲,朝着金光一路狂奔而去。
朝着山頂奔跑很累,但是,林劍好像看着金子就在眼前!
沒錯,早些年,聽說很多人在這個山上還挖到過很多金元寶!
馬拉古(土語。石頭的意思)有三翻!看來我林劍也要翻身了!
林劍一口氣跑到了半山腰,再看山頂,金光不見了!
怎麼回事?難道勞資產生了幻覺?
不!絕對不是幻覺,勞資的眼睛都被刺得睜不開,怎麼會是幻覺?勞資非要找到上天賜給我的金子不可!
林劍不甘心,他繼續朝着山頂跑去!
林劍再次看到金光的時候,眼睛不再離開光源,他怕找不到金子。
一眼盯着發光體,一眼注視着腳下,他顧不上擦汗,只想得到金子,改變家窮的面貌。
近了!越來越近了!
終於發現了發光體。
他卻傻眼了。
林劍看見一塊大汽車的反光鏡靜靜地躺在雜草叢中,他看見的光,就是這破鏡反射`出的太陽光。
“操!想發財想瘋了!竟然想不勞而獲撿金子!”
林劍暗罵自己。
彎下腰,拿起破鏡子對着一個石頭用力摔去,只聽見爆裂聲響起,碎玻璃朝着自己砸過來。
閉眼!
但是,遲了。
眼睛感覺到了巨大的疼痛,看到的是一片猩紅。
“糟糕!我的眼睛!玻璃砸了眼睛!怎麼辦?要是我瞎了,父母和妹妹他們……”
林劍捂着眼睛,後悔不已:我為什麼要砸破鏡子?
“你就破罐子破摔吧!讓破碎片砸瞎你的眼!”
林劍想起剛輟學的時候,母親勞累回來,對他怨恨地說的這句話。
他為啥輟學?真像朱梅說的那樣,到了縣城看見花花綠綠的女子,沒有心思讀書么?
不是!不是這樣的!
林劍心裏吶喊着:我不是破罐子破摔!我是孝順兒子!我是一個優等生!你們都冤枉我,連父母都冤枉我!
冤枉?是冤枉么?
不是,那是自作自受!
不!是心甘情願!自己都是為了整個家!
那段往事,林劍永遠的痛!
但是,林劍已經沒有心情想那段往事,他現在眼睛太痛了!
林劍儘管拚命幹活掙錢,但是,妹妹的學費,父親的醫藥費,卻讓家裏更窮了。
林劍現在真是窮得只有“卵朝天”了!
林劍只是在心底里吶喊:娘,兒子從來沒有破罐子破摔過!我即使明知道讀書無望,我還是考了第一名!
但是,為什麼卻摔了這面破鏡子?這不是自己作踐自己,破罐子破摔么?
手捂着血眼,林劍萬念俱焚:完了,這下全完了!父親一病不起,母親也不堪重負,妹妹學業還沒有完成,自己眼睛瞎了!
這個家,真的要徹底崩潰了!
自己也嘗不到真正男人的滋味了!
“我不能瞎!我不要瞎!”
林劍突然放開手,大喊着,他瘋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對着天空狂喊着。
淚水出來,猩紅突然不見了!
眼前的藍天還是藍天,小草還是青青的!
我的眼睛沒事?我沒有瞎?
林劍用力揉了揉眼睛,不痛!他激動地看那些砸碎的鏡片,竟然看見一個圓圓的玻璃彈珠,像跳棋一樣大小。
鏡子不是砸爛了么?爛了的鏡子怎麼會提煉出一個玻璃彈珠來?
撿起玻璃彈珠,林劍頓覺手上有一股熱浪在翻動,他嚇得竟然把玻璃彈珠丟了出去。
玻璃彈珠卻像長了眼睛,蹦跳着,又到了他的手上,同時,一道金光再次閃過,從玻璃彈珠的裏面發射而出。
“這……怎麼會這樣?”
林劍盯着玻璃彈珠,不知所措的時候,發現上面出現了一行字:我是神珠,主人你好。
幻覺?我是在幻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