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因為鎮國公府中有人願意無條件地寵着她、愛護她,讓她無需要像在駱家時那般小心謹慎,自然漸漸地顯露出真實的一面。
其實這樣挺好的,女人追求的不也是這樣么?
兩人說了些兒閑話后,駱櫻便將她偷聽到祖父祖母的話和曲瀲說了,有些憂心地道:「只盼着景王是個好的,對沁表姐好一些,別被那些皇子利用了。」
曲瀲不好告訴她裏頭的真相,但是對她的心意很是熨帖,笑道:「知道了,你不必擔心。對了,你的婚期是定在五月份是吧?我聽說襄夷公主的婚期是定在九月,沒想到今年出閣的人那麼多。」
說到自己的婚事,駱櫻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又帶着一種幸福的憧憬,讓曲瀲看得心軟軟的,越發的希望這姑娘能幸福。
曬完了幸福,駱櫻又開始和曲瀲嘰嘰喳喳地說駱家人在得知皇上賜婚時的模樣,笑得挺樂的,「你當時沒有看到我那幾個嬸娘的神色,簡直就像被人生生打了一巴掌。以前她們都因為祖母偏心沁表姐,心裏都有怨言,因為沁表姐的婚事一直沒着落,暗地裏還嘲笑過,可沒想到沁表姐如今卻要成為親王妃了,連大姐姐和槿姐姐都比不過她,還有林姐姐,她前陣子回娘家時,恰好見到沁表姐,那巴結的模樣,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好,也不想想當初她嫌棄你們時的樣子,現在轉頭過來巴結,虧得她臉皮能厚成這樣……」
駱林在去年也出閣了,因為襄夷公主鬧着要嫁靖遠侯世子之事,她的如意算盤自然打不響了,而且她也沒膽子和公主搶人,便在駱二老爺的安排下,嫁給了伯府的庶子為妻。
雖是如此,但是駱林是個極會鑽營的人,以前她瞧不起曲家姐妹,如今曲家姐妹都嫁得比一般勛貴之女還要好,她也是個能伸能屈的,轉過頭來巴結,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反而顯得落落大方。
臉皮之厚,實屬悍見。
駱家的情況,曲瀲不用問也心知肚明,除了駱櫻,曲瀲對駱家人的勢利沒有什麼好感,也幸得駱櫻和她一起長大,她對駱櫻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一些,才讓這姑娘保持這般可愛的性子。
將駱櫻送走後,曲瀲摸着肚子,開始琢磨着給她姐準備什麼賀禮好。
這麼一想,就想了半個月,將庫房都翻了個底朝天,仍是覺得賀禮的份量不夠,或者不夠出彩。她就這麼一個親姐,而且這姐對她那麼好,自然想要給她最好的,只是她挑來挑去,都沒有滿意的,差點將暄風院折騰得人仰馬翻。
厲嬤嬤等人心裏嘆氣,安慰地想着,幸好她只是在屋子裏折騰,沒有頂着個大肚子去池中划船,就由着她吧。
因為曲瀲太會折騰了,也導致厲嬤嬤等人對她的要求越來越低了。
紀凜也由着她折騰,十分包容的模樣,還給她出主意,這讓曲瀲感動得要死,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挺龜毛的,但是這人卻這般容忍她,不管是因為她這個人,還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她都無法不觸動。
可惜,等到晚上睡覺時,三更半夜被人咬醒,被他咬牙切齒地威脅一翻后,曲瀲的感動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啥都沒有剩下。
「你是我的妻,卻整天將個女人放在心上,你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裏?要不是你現在懷着孩子……」他恨恨地說,盯着她的肚子目光不善,嚇得她差點忍不住抱着肚子那顆肉球。
曲瀲這才知道,這廝白天時雖然溫柔,但可能那隻不過是偽裝罷了,一定是吃醋了。這醋來得好生沒道理,不過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所以曲瀲知道他這是吃醋了,而不是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我每天都有盯着你。」她弱弱地為自己辯護,笨重的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是么?」他危險地盯着她,然後又啃了她一口。
曲瀲趕緊點頭,先將他安撫了再說。
最後第二人格被安撫了,可惜曲瀲卻是個作死的,第二天依然我行我素,見他待自己依然溫柔得醉人,更愛作死了。
至於到了晚上……曲瀲也有了經驗,他一發狠,她就抱着大肚子叫疼。
於是什麼都沒有了。
就這麼風平浪靜地到了三月底。
三月二十八,宜祝福、求嗣、訂婚、嫁娶、出行、求財;忌蓋屋、移徙、作灶、開市。
今天是曲沁出閣的日子。
曲瀲其實很想回娘家去看着她姐出閣的,只是如今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行動不便,淑宜大長公主和紀凜根本不肯讓她出門,就怕有個什麼閃失。
曲瀲為此很是愧疚,明明她很想看着她姐出閣,祝福她一翻,可惜卻因為現實原因,沒法辦親自去,讓她心裏頗不是滋味。
紀凜怕她多思傷身,安慰地道:「你不用擔心,我今兒特地請了假,過去幫襯,會將你的意思傳達給姐姐知道。想來她也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會體諒你的。」
也只能如此了。
等紀凜早上出門時,曲瀲拉着他嘮叨了一大堆,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依依不捨地看着他帶着給曲沁的結婚賀禮離開。
紀凜去了雙茶衚衕,發現雙茶衚衕此時已經熱鬧起來了。
作為曲家的姑爺,曲家自然不敢待慢,候在門口迎客的管家見到他到來,趕緊讓人去通知曲湙。
曲湙很快便過來,見到紀凜一大早便過來了,心裏有些高興,面上也帶着笑,與他見禮,笑道:「二姐夫今兒來得可真是早,是不是二姐催你來的?二姐如今還好吧?」
紀凜含笑道:「今兒是大姐的好日子,自然要過來早些沾些喜氣。你二姐原本來要過來的,不過她如今月份大了,祖母和我都有些擔心,怕路上有個什麼閃失,所以沒有讓她來,她心裏也極是過意不去,還望你們莫要見怪。」
曲湙笑道:「見怪什麼,這本就是應該的,還要勞煩二姐夫多擔待一些。」
郎舅二人邊客氣邊進了曲家,先去給今兒過來幫忙的曲二老夫人和季氏等長輩們請安,待見到曲沁時,又表達了曲瀲的意思。
因為距離吉時還有一段時間,曲沁此時只是穿着平常的衣裳,臉上未施脂粉,看起來清麗脫俗,卻自有一股常人沒有的雍容華貴之姿,安靜地坐在那兒,周圍的人都成了她的陪襯,無一人能越過她。
紀凜以前為避嫌,也不曾仔細看過這位大姨子,如今因為景王的原因,忍不住多看一眼,雖然心裏覺得大姨子比不得自家大腹便便的小妻子好,可也得承認,是個難得的姑娘。只是,那位舅爺爺應該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輩,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相中曲沁,怕是其中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淵源。
時間不等人,轉眼吉時便到了。
紀凜和曲湙一起站在門口處,迎接皇家的花轎。
在一片賀新人的鼓樂聲和鞭炮聲中,皇家的迎親隊伍終於到了,同時人們也看到了坐在一匹扎着紅綢的白色駿馬背上、身上穿着紅袍的男人。
對於景王,眾人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縱使是皇上親自賜婚,因要避嫌,所以景王除了讓人送東西到曲家來外,並不曾露面,除了曲大老爺能在朝堂上見過一面,曲家其他人都是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