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韓掌柜

第九章 韓掌柜

耽擱了半上午的時間,二人總算是離開了那座夜間鬧騰白天冷清的小城。

而且鳥槍換炮般的把老牛車換了輛廂式馬車,還雇了個車夫,雖說還是一樣的顛簸,但至少坐着舒服些,還能遮風避雨了。

之前在酒樓的開銷以及雇馬車的錢,都由方然結了,不是他上趕子拍宋老棍馬屁,而是老傢伙壓根沒有掏錢的意思。

這方然都忍了,畢竟是源起於自己,這沒法說什麼。

但最恨人的是出城時遇到個乞討的,那人說自己的妻兒身染重病,希望好心的老爺們給點錢救命。

方然見他怪可憐的,也沒多想便將手伸進袖口,可還沒等摸到錢,身旁的宋老棍甩手就是塊金子扔了出去。

“拿去用吧,管夠了。”

乞丐雙手顫抖的握着金子,不敢相信的目送馬車遠去,當轉臉看向那座奢靡的小城時,渾濁的眼中似乎已經忘記了重病的妻兒,此時已被慾望所佔據。

“宋爺,咱這趟是不是應該算公差?住宿吃飯啥的都我往外掏錢,您心裏頭得勁嗎?”

方然憋着嘴,沒好氣的說著。

但宋老棍卻悠閑的晃着腿道:“你那明明就是不義之財,得來的太容易,要不趕緊花出去,肯定招災禍,所以老夫是在救你。”

方然斜了宋老棍一眼,他一破雜役,上有父母得照顧,下雖暫時還沒有兒女,但將來遲早還有貌美嬌妻等着他娶,賺點錢哪那麼容易,這老東西身價不低,卻寧可把錢給乞丐,也不願意掏頓飯錢。

可方然萬萬沒想到,這老傢伙的不光眼睛厲害,那嘴也跟開了光似得,說災禍,災禍就還真來了。

臨近天色將暗時,他們才總算到了目的地,方然率先的從車廂中鑽了出來,坐的時間久了,腰酸腿疼腦袋發脹,站在街道上環視一圈,房屋簡陋低矮,也就面前的酒樓還稍微像點樣子。

宋老棍說拿了邪祟那人便是這間酒樓的掌柜,反正他們神通廣大的,方然也沒什麼質疑的便進到店內。

小鎮子不大,但過往的商客倒是不少,熙熙攘攘一派熱鬧的景象,正扭頭尋找着那人時,一個年歲不大小二打扮的人應了上來,詢問方然是打尖還是住店。

方然是來找人了,正好就問這小二說:“哥們,你們掌柜的是不是這麼高,圓圓臉,還留了撮大約這麼長的小鬍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找他。”根據那人的相貌,方然還伸手比劃着。

小二一聽他的話,趕緊點頭說:“是!沒錯,的確是我家韓掌柜的,他此時正在後院,我帶您去見他。”

知道找對了地方,方然也就鬆快了許多,而且酒樓內座無虛席,一片祥和之氣,看來邪祟並沒有寄生作妖,便回頭對站在門外的宋老棍伸出了OK的手勢,隨後由小二引路,之身來到了酒樓后的小院中。

院子周圍蓋了幾間小屋,小二將方然引到西側那間,也沒敲門,就那麼直接推開了,沖有些黑的屋內喊了幾聲,片刻之後,方然聽到了從屋內傳出的腳步聲,但有些奇怪的是腳步聲很沉重,似乎步伐僵硬。

正尋思以為自己找錯人時,韓掌柜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方然打眼一瞧,沒錯就是他。

“韓掌柜是吧?咱們昨天在極樂城當鋪見過,我還給了你一個小盒子,你沒打開過吧?”方然鬆了口氣,徑直的走上前去。

“什麼盒子...”韓掌柜聲音冷清,目光獃滯的回了句。

方然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這人怎麼有點怪怪的,不光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僵硬異常,連肢體的動作也遲鈍不對勁,警惕的皺了下眉退後一步,結果韓掌柜卻突然轉頭盯着他,雖然目光獃滯無神,但手上的動作卻極快,只覺得銀光一閃,肚子上就被什麼東西刺了下,方然疑惑的低下頭,那竟是一把刀。

“你?”

剛說出了這一個字,韓掌柜的表情變得抽搐,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突然發力重重的撞上方然,那股力量極大,方然甚至都沒來得及抬手去擋,便身子一輕騰空飛了出去。

“咚!”一聲巨響。

直接摔在東側的屋門口,在落地的瞬間,方然還聽見了一聲碎裂悶響,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骨頭碎了,隨後才意識到是邪祟出來了。

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痛苦的大口喘着氣,方然這時候才意識到,被刀刺中前長衫就已被鱗片覆蓋從而保護住了他,破碎的也並不是他的骨頭,而是身下的台階和地磚,但撞擊的力道還是太大,竟令方然吐出一口鮮血,恐怕是內臟受損。

此時耳邊又是一陣腳步聲朝他衝來,一抬眼,竟是姿勢怪異的韓掌柜,拎着刀衝到了他的面前,方然一咬牙向側邊翻了幾圈躲開了他。

剛穩住身形,半蹲在地上,韓掌柜掄圓了胳膊一刀就砍了過來,多虧方然這次反應夠快,直接抬起胳膊去擋,刀刃砍在他被鱗片覆蓋的袖子上,竟劃出了一片紅色的火花。

楞了一下后,方然反手奪過了刀,用足了力氣一腳踹中韓掌柜,將整個人踹飛出去七八米遠,撞在院牆上后,猶如破麻袋般癱倒在牆根,瞪着眼卻再沒半點動靜。

小心的挪步到韓掌柜身邊,試探性的踢了踢他,難道死了?方然心中一驚,他只是想制服住這人,沒想過會殺了他,頓時有些慌亂。

附下身想去探韓掌柜脖頸處的脈搏,但手剛往上一搭,卻又趕緊縮了回來,韓掌柜身體冰涼且僵硬,瞪開的雙目略顯乾癟,這人不是他的殺的,應該是死了有一段時間了!那麼邪祟究竟寄生在哪?

方然擦掉了自己嘴邊的血跡,正要找邪祟寄生的位置,卻忽覺胳膊不停使喚,竟不受控制的撿起了地上的刀。

“你到底是什麼人?”

忽然身後有人在說話,方然費勁的回過頭,竟是那小二,可他卻早已沒剛才引路時的謙卑,不再隱藏的露出滿臉的猖狂與瘋狂,彷彿藐視世間的一切,又能操控一切,這狀態像極了被邪祟寄生后的表情,難不成邪祟是寄生在了他的身上?

見方然沒回話,小二竟沖他擺了幾下手指,隨即方然握着刀的手邊被強行抬起,將刀尖抵在自己脖頸處,還在不斷施加力量,即將刺破皮膚扎破血管,可方然卻絲毫反抗不了,猶如一個被控制的提線木偶。

“你大爺的...”

方然呲着牙罵了句,可最後悔的是剛才沒有第一時間喊來宋老棍,他此時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小二的周圍地面突然如波浪般流動,這熟悉的景象令方然瞪大了眼睛,隨着小二瞬間消失,方然的那種被操控的感覺也隨之消失,扔掉手中的刀,卻雙腿發軟的跪在地上。

一隻忽然伸到方然面前,先是把他嚇了一跳,但仰起臉,面前之人卻是白清。

“你、你怎麼來了?”方然覺得很驚奇。

白清的手裏還拿着那本小說,有些不耐煩的說:“店裏忙的要死,你們還有空在這耽擱時間。”

什麼叫耽擱時間,老子剛才差點血噴滿院子都是,方然無奈的抓住了白清的手,可等站起身時,卻已身處於當鋪內。

宋老棍似乎也是剛被白清帶了回來,打量了方然一眼道:“不就去拿個東西么?怎麼弄的一臉都是灰?”

“您心真大!我這麼長時間沒出來,就沒覺得可能出事了嗎?”

方然有些無力的找地方坐下,他在看到白清后,長衫就又變回了淺灰色,還講自己遇到的事都跟宋老棍說了。

聽后,宋老棍便笑道:“估摸邪祟寄生的那人,有在暗地裏操控別人的邪惡之心,所以才會如此,不過沒關係,白爺已經都處理好了。”

“那韓掌柜怎麼辦?”方然心虛的問着。

“他不是死了嗎?你就當長個記性了,遇到不知道的事多看多問,別自以為是。”宋老棍笑着走進櫃枱內。

抬頭看了眼牆櫃高處那個空缺的位置,方然捂着被撞痛的胸口,又問了句:“那韓掌柜沒了,不會對其他人造成什麼影響吧?”

宋老棍故作神秘的掐指算了算,隨後便搖頭道:“不過是區區一介凡人,酒樓掌柜已經是人生巔峰了,怎麼會有什麼影響。”

方然還是很愧疚,待白清飄然而歸,連忙追進櫃枱內。

一通喧鬧過後,便恢復了平靜,離青牛鎮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村莊,老漢蹲在家門口‘吧嗒’‘吧嗒’的嘬着旱煙桿,隨後重重的嘆了口氣,對院中的十歲出頭皮膚黝黑的孩子說:“韓立啊!你三叔應該是不會來了,那咱們也不去啥七玄門、八玄門的,以後就老實在家種地吧!”

孩子聽後點了點頭,但望着清澈的天空,卻隱約的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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