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蘇昂和蘇向行聽着葉歸越的話,心驚肉跳,七大世家早就感覺到了朝廷的殺心,只是不敢輕易出手,一旦平衡打破,只怕整個大越朝都會動蕩不安,他們用盡心思與朝廷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難道也難逃厄運嗎?不過蘇向行是剔透人,葉歸越當著他們的面說這樣的話,就是看在蘇家是知晚外祖家的面子上,沒準兒這是蘇家的保命符。
蘇向行以果斷聞名,他也相信知晚不會置蘇家於不顧的,便邁步走了出去,「郡王爺要蘇家怎麼做,還請直言。」
葉歸越點點頭,冷風就掏出一張紙遞到蘇向行手中,蘇向行越看眉頭越攏,雖然七大世家經常發生衝突,可相輔相成了這麼多年,也有幾分真交情,唇亡齒寒,第一世家是那麼好做的嗎?
知晚站在一旁,越是不給她看,她還越是敢興趣了,跑過去瞄了兩眼,知晚蹙眉瞪着葉歸越,「你何苦為難舅舅,蘇家不做第一世家,做第二世家!」
「那第一世家誰來做?」
「塵兒!」
知晚回答的理所應當,葉歸越眉頭一挑,眸底劃過一絲溫和笑意,「塵兒能做得了第一世家?」
知晚氣的撅嘴,「少瞧不起人,我手裏有煤礦,鹽礦,藥材,香木,還有休閑娛樂,不出三年,大越第一世家就是塵兒,何必多添血腥?」
她能漸漸消弱七大世家,但是直接吞併的做法太殘忍了,七大世家與他們無冤無仇,只是因為人家有才情,會掙銀子,就無辜成為禍端,這太殘忍了,她下不了那個手。
冷風望着知晚,有些不懂了,吞併七大世家,對小王爺來說是好事啊,對大越朝來說也是好事。女人心軟,難成大事啊!
葉歸越不想為難知晚,也不想為難蘇家,但是瓦解七大世家是皇上的密令。尤其是吳家,積世的糧商,囤積了多少糧食,就等着天災人禍的時候售賣高價,皇上早看他不順眼了,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吳家。
蘇昂望着知晚,「表妹,你看這批金絲楠木多少錢蘇家買下合適?」
知晚輕眨了下眼帘,「吳家一直與周家不對盤,這批金絲楠木賣與他正合適。或者說,讓他用等價的糧食交換,就算銀子送到興州去,也只會轟抬興州的糧價,不如直接送糧?」
蘇昂敬佩的看着知晚。表妹的心計果然不淺,出手便見血,「只是這批金絲楠木來路不正,吳家未必敢要。」
知晚嘴角輕弧,笑道,「如今興州正水深火熱中,相王卻大興土木與太後過壽。傳揚出去,相王和太后臉面上都不好看,若是外人道太后不過壽了,這批用於建造宮殿的金絲楠木,太后就賞賜給了興州,算作賑災款項。一來解了國庫的開支,二來幫太后贏得了良好名聲,就算事後太后想追究,她也不敢追究。」
蘇昂和蘇向行望着知晚,眸底有震驚之色。這夫妻兩個,一個比一個狠呢,一個搶了給太后建造宮殿的金絲楠木,一個乾脆就直接逼的太后不過壽宴了,就算事發,太后甚至不敢追究,比起臣民的感激,區區壽宴又算得了什麼?
葉歸越笑着點點頭,瞥了冷風一眼,「照着郡王妃說的去辦。」
冷風奉命下去,不一會兒,兩隻白鴿飛出船艙。
傍晚時分,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鎮南王府書房前,一隻飛到了御書房內,徐公公趕緊解下綁在鴿子腳上的紙條,遞給文遠帝。
文遠帝打開看了兩眼,大笑道,「朕果然沒看過他們,妙絕!」
徐公公見文遠帝高興,笑道,「有郡王爺出馬,郡王妃在一旁幫襯着,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朝堂上立儲之事越來越大了,賢妃又為定下了定遠侯府六姑娘給三皇子做正妃的事與皇后再斗,皇上?」
提到立儲二字,文遠帝的眉頭就皺的沒邊了,把手裏的奏摺往龍案上一扔,「朕像是短命鬼嗎?個個巴不得朕早死,好擁立新君!」
徐公公嚇了一跳,忙跪下,抽自己的嘴巴道,「老奴多嘴,還請皇上恕罪,別因為奴才氣壞了身子骨啊!」
文遠帝瞥了徐公公一眼,擺手不語,他有今日全是他咎由自取,當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麼會落得個有兒不能認不敢認的下場。
找不回世子,他就不能認回兒子,找了十年了,一點音訊也沒有,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三天後,壽安宮內,太后大發雷霆,幾近瘋狂,手邊的東西能摔的全碎成渣渣了,相王站在下面,安慰道,「太后息怒,如今事已自此,您就是氣壞了身子也不成了。」
太後手攢的緊緊的,面容扭曲,敢散播謠言,毀哀家摘星樓,毀哀家壽宴,真當她是軟柿子,想捏便捏,太后眸底蹦出一股肅殺陰冷的冷意。
太后不會善擺甘休,命相王刺殺葉歸越,可是相王的刺殺隊伍還沒到,知晚就遇到此行的第一批刺客。
十六名黑衣暗衛從水底蹦出來,招招狠毒,帶着殺意,刀槍碰撞聲,格外的刺耳。
冷風和冷訓護着船頭,不許暗衛靠近,知晚哄着哭鬧的思兒,一邊還抽空看打鬥場景,咕嚕不滿道,「好好的一天,就這樣被毀了,相公,你知道誰要刺殺你嗎?」
葉歸越掃了那些黑衣暗衛一眼,那些暗衛武功不錯,可惜他帶出來的都是鐵甲衛,註定落敗,很快,水裏就滿是屍體,血流成河。
葉歸越頗不耐煩的收回眼神道,「老夫人的人。」
知晚愕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這是鎮南王府的內訌嗎,「老夫人的人?她怎麼會刺殺你呢?」
冷風在一旁不滿道,「老夫人派人刺殺過王爺七次,郡王爺四次了,一年前,要不是老夫人派人刺殺郡王爺,郡王爺也不會……也不會有小王爺小郡主,老夫人說了,若是躲不過她派出來的刺殺,就沒有資格繼承鎮南王府,往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呢。」
知晚聽得毛骨悚然,還以為是內訌,沒想到理由竟然這麼的奇葩,「有沒有搞錯啊,老夫人派人刺殺你和王爺,那是不是將來,她也會派人刺殺塵兒?!」
冷風輕點了點頭,按理是這樣的,老夫人說這是王府傳下來的規矩,是不是真的也沒人知道,王爺沒說什麼,他們也只有聽吩咐的份,只要想想差點死在老夫人手裏,心裏就憋屈的慌,防着外人不算,還得防着老夫人。
聽冷風說起,知晚才知道不僅葉歸越在老夫人手裏栽過,就連王爺都差點死在老夫人手裏過,而且老夫人的手段不僅僅只是刺殺,還包括下毒,但有一點可以放心,老夫人不會在王府里刺殺人,但是會下毒,這也是葉歸越不喜歡知晚與老夫人走的太近的緣故,甚至若是可以的話,不許她進春暉院,誰知道老夫人什麼時候發瘋了,想對知晚下毒啊,雖然他對知晚的醫術很有信心,可天下稀奇古怪的毒不知道多少,他不敢保證知晚什麼毒都能解,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知晚越聽越覺得老夫人就是個瘋子,她可不信鎮南王府會有這樣的規矩,對嫡子嫡孫進行生死考驗,萬一沒考驗過呢,那不就夭折了,這是一個親娘下的了手的嗎。要是親爹的話,知晚會信三分,那也只有三分!
虎毒不食子,女人心軟是天性。知晚望着葉歸越,「那四老爺呢,老夫人也派人刺殺過他嗎?」
葉歸越輕搖了搖頭,「沒聽說老夫人派人刺殺過四叔,反而對四叔極其寵溺,與對父王的嚴格是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