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九皇子說著,還假咳了下嗓子,蹦到一塊大石頭上站在,學着葉歸越的樣子道,「當日本郡王調戲大家閨秀時,滿朝文武是怎麼說的,都忘記了?這麼差的記性,也該告老還鄉,回家抱着孩子頤養天年了,四皇子素來恪守禮節,當街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聲,不娶人家,如何給天下男子做個表率,可別說你是跟本郡王學的,本郡王沒打算收徒弟。」
九皇子繪聲繪色的表演着,知晚笑的臉皮都抽筋,白芍也是肩膀直抖,那兩個小公公更是把箱子擱地上,萬一失手摔了香木,他們可賠不起。
九皇子表演完葉歸越,又開始演鎮南王了,大手一揮,「皇上對本王的兒子諸多要求,如今輪到四皇子身上了,皇上就沒話說了,了,了……?」
了了個半天,九皇子忙從大石頭上蹦下來,一溜煙跑遠了,留下知晚摸不着頭腦,聽到有請安聲才反應過來,一臉窘紅的回頭,福身行禮道,「知晚給王爺請安。」
鎮南王輕點了下頭,腦子裏想着葉歸越做的那些事,眉頭就皺緊了,都是當爹的人了,行事還這麼不着調,沒得把塵兒給帶壞了,他是不合適做皇帝了,塵兒還是個小苗呢,便對知晚道,「成親過後,把塵兒接進府來,也要讓他離越兒遠點兒,他們兩個少接觸為妙。」
知晚瞪直了一雙眼睛瞅着鎮南王,他真的說服鎮南王同意塵兒思兒進王府了,可是王爺似乎有些不樂意,也是,自己的兒子還沒生兒子呢,就收養義子了,知晚點頭應下,在葉歸越面前她敢說不讓塵兒進王府,在鎮南王面前她可沒那膽子,人家已經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她再不答應,可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鎮南王轉身便出宮,鐵叔提醒道,「王爺,你是進宮找皇上商議事情的。」
鎮南王擺手道,「皇上不會有心情商議政事的,傳左相來見本王。」
出了皇宮,知晚直接就回了侯府,下了馬車,知晚就覺得侯府有些怪怪的,比如守門的小廝在小聲交談,見她望過去,忙斂直了身子,走在侯府里,小丫鬟們竊竊私語,知晚一走近,忙端着銅盆,拿着掃把躲遠了。
知晚的心就涼了半截了,肯定是她在皇宮的事傳了回來了,皇上龍顏大怒,指不定就要賜死她的,知晚腳步有些僵硬,好像邁步動似地,挪着挪着,還是進了二門,老遠的就見茯苓奔過來,喊道,「姑娘,出大事了!」
傻子都知道出大事了好么,知晚見茯苓氣喘吁吁的,也就不催她了,茯苓喘了好幾口氣,才湊到知晚身邊道,「五姑娘懷了身孕了!」
知晚一雙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你再說一遍?!」
茯苓忙示意知晚小點聲,還緊張的四下張望,見沒人注意她們,才輕聲道,「姑娘不知道,太太下令了,誰敢吭一聲,讓外人知道侯府出了這樣的醜事,活活撕爛她的嘴呢,你可別害奴婢。」
知晚那個無力啊,敢情一路進來,丫鬟們避着她是因為前世下了命令,嚇死她了,知晚一臉輕鬆,雖然她對秦知姝懷孕的事有些吃驚,可也沒有那麼驚訝,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與相王世子在芙蓉宴上都等不及勾搭在一起,還用那麼污穢的合歡簪傳信,能清白的了才怪了,這又是古代,可沒什麼保護措施,出了意外懷孕完全有可能啊,她比較好奇的事,這麼大的事,秦知姝怎麼不瞞着?
茯苓見知晚好奇,忙把事情的經過說與知晚聽,正是請大夫這事,也正像知晚之前猜測的那樣,錢氏盯着她們呢,大夫請進蘭香院,就有丫鬟偷偷的盯着,趴在窗戶底下,將大夫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當即就跑去告訴了錢氏,這樣的大事,只要有一個丫鬟知道,差不多就整個侯府就都知道了。
知晚朝松香院走去,差不多到院門時,茯苓就說完了。
邁步進正屋,饒過花鳥山水屏風,知晚就瞧見秦知姝跪在地上,哭得是梨花帶雨,趙氏和錢氏兩個臉色鐵青,定遠侯的臉可是說氣的發紫,地上有好幾個碎瓷片,定遠侯差不多能氣瘋了,一個兩個的,都敢無視侯府家規,與人私通,知晚可以說拗不過越郡王,她呢!
「說,肚子裏懷的是誰的孽種!」趙氏猛地一拍桌子,眼睛蹦出冰凌來。
錢氏在一旁,冷着張臉道,「我侯府還沒有過這樣恬不知恥的女兒,傳揚出去,侯府的臉面都給丟盡了,三姑娘,六姑娘可都還沒議親呢,往後誰還敢娶侯府女兒?」
柳姨娘和蘭姨娘也連着點頭,事關她們的女兒清譽。就不能馬虎,柳姨娘接口道,「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跟着梅姨娘長大的,一個逃婚。一個與人珠胎暗結,也不知道梅姨娘都教了她們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錢氏有些咬牙,那個狐媚子,平時就會勾引侯爺進她屋,還教出兩個小狐狸精,不顧禮義廉恥,簡直丟盡了侯府的臉,今兒她絕對不會輕饒了她,錢氏擺出家規,對於秦知姝這樣的。有兩個處理辦法,一個是交代出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若是能結親,就結親了事,若是不能結親。就活活打死,總之這樁醜聞絕對不能影響到侯府清譽。
秦知姝跪在地上,額頭上滿是汗珠,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好,她是想懷上相王世子的種,可她還沒有想好怎麼交待,就鬧得人盡皆知了。現在她的腦袋都是懵着的,她不能這樣說出來,萬一相王世子為了自己的名聲不認她肚子裏的孩子,她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秦知姝哭着求侯爺饒她一命,腦袋在石塊上磕的咚咚作響。定遠侯到底是父親,不忍心拒絕她,擺擺手,「賜毒酒吧。」
秦知姝怔鄂的看着定遠侯,眸底的淚珠就那樣滑了下來。渾身冰冷,眼底深處是抹恨意,近乎吼道,「同樣離經叛道,為什麼四姐姐就能得到你的原諒,換做是我,就要被賜死?!」
錢氏拍着桌子,冷笑道,「她是離京一年,可依然是完璧之身,你呢?!」
秦知姝頹敗的跪在那裏,無話可說,知晚胳膊上的守宮砂就是鐵證,縱使她巧舌如簧,舌燦蓮花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定遠侯望着跪在地上的秦知姝,除了知晚之外,在幾個女兒中,他抱的最多的就是她了,以前那個溫婉賢淑,乖巧懂事的女兒,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不過秦知姝的質問,定遠侯也覺得有些愧疚,的確,同樣離經叛道,若是賜死她,確實有失公允,可是知晚是被越郡王逼迫的,她自己失憶了,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不是被逼的,追問孽種是誰的,她也不說,就是死不悔改,賜死她也是維護侯府顏面。
知晚邁步進屋,眸底有些嘆息,她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她的擋箭牌,外面,銀釧疾步進屋來,直接走到定遠侯跟前跪下道,「侯爺,梅姨娘讓奴婢給您帶句話,要是五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她會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