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丫鬟從賢妃手上接過銀珠,遞到皇後手裏時,皇后已經坐在首座上了,貴妃和賢妃已經從首座上移駕到下面的梨花木椅子上了,瞅着銀珠,皇后的眉頭輕挑,望着下面請安的知晚,同樣叫知晚抬頭,知晚這才看清楚皇后的容貌,不輸給賢妃和貴妃,只是多了份嚴厲和端莊,而且看她的眼神不夠溫和,讓知晚有些不舒服,不過知晚也知道,葉歸越在她壽宴上送豬,和她的兒子,也就是已經過世的太子,當今皇上的二皇子比富,害的二皇子挨罰,他自己個卻沒事,仇還沒報,太子過世了,葉歸越還活的有滋有味的,皇後會高興,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皇后打量了知晚兩眼,眸底帶着笑意,只是笑意離眼底很遠,「果然傳聞不如見面,這樣兒一個模樣標緻的人兒,倒叫本宮在選秀中給唰了下去,皇上要是責怪本宮辦事不利,本宮是責怪你胡鬧還是定遠侯府有意為之?」
貴妃和賢妃坐在下首,聽到皇后的話,嘴角勾勒出一抹譏笑來,拿越郡王沒輒,就拿軟柿子開刀,就是不知道這軟柿子她捏不捏的動,人家背後站着的可是越郡王,可以說鎮南王也算在內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啊,說錯了,皇后是恨不得剷除了鎮南王府,兩人抱着瞧好戲的姿態望着,見知晚從容不迫,有些訝異,換做尋常大家閨秀,即便是明珠郡主,聽到皇后這樣反問,也會惶恐不安的,她倒好,從容不迫的叫她們都懷疑說的是不是她了。
知晚輕眨了眼睛兩下,才回皇后的道,「知晚沒有欺騙過皇后,以前知晚覺得濃妝艷抹才叫美,誰想在大街上嚇跑了越郡王后,還嚇哭了好幾位大家閨秀,知晚才開始反省自己,後來,皇上還賞賜了知晚一套精美的頭飾和胭脂水粉,知晚才有現在的樣子。」
九皇子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聽到知晚的話,一個大白眼翻着,這女人說謊都不用打草稿嗎,張口就來,之前還說是為了接定遠侯才化成那樣的,怎麼就叫覺得濃妝艷抹才是美了,不過父皇的確叫人送過頭飾給她,人家愛濃妝艷抹是她自己的事,今兒畫的跟鬼一樣,明兒畫的跟天仙一樣,父皇都管不到,皇后能說她不對才怪了。
果然,皇后聽到知晚的話,眸底閃過一抹寒芒,她說那話,只是想從知晚的眼睛裏看到懼意,誰想她非但不怕她,還挺直背脊望着她,皇后覺得知晚是在蔑視她,就跟越郡王蔑視她一樣!
賢妃和貴妃也沒想到知晚除了長得美,脾氣有些怪有些差之外,還牙尖嘴利,與越郡王倒是絕配,貴妃火上澆油道,「還是欽天監會算命,說四姑娘與越郡王八字相合,乃是天生一對,皇后當初一力贊成這門親事,果真越郡王收斂了不少,聽說還親自到定遠侯府門前賠禮道歉呢。」
皇后眸底一冷,哼笑道,「他收斂了?本宮怎麼沒看出來,反倒是變本加厲了起來,打劫皇宮內庫去定遠侯府賠罪,又用御花園的珍奇花卉討人歡心,這就是他的收斂?本宮倒是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慫恿的了,貴妃,本宮記得你喜歡的那盆抓破美人臉,似乎也不在御花園了吧?」
貴妃臉色一僵,隨即又舒緩了過來,遂寧公府可比不上鎮南王府,她去跟越郡王斗,無疑是以卵擊石,父親再三叮囑過他,越郡王就算在紈絝,皇上再疼他,也只因為他有些像先皇后罷了,他是繫上過帝王繩,可是被扯了下來,這就表明與帝位無緣,與其提防他,還不如提防那些皇子,最好是能接着越郡王的手剷除他們,她好從中得利。
貴妃想着便笑道,「那盆抓破美人臉的確是妹妹鍾愛的,妹妹卻不敢心存抱怨,畢竟皇上被越郡王打劫了,都睜隻眼閉隻眼,再說了,那花也不是妹妹的,妹妹有何立場去要,鬧到皇上跟前,還讓皇上心生厭煩,還不如叫人再去尋一盆回來,抓破美人臉雖然珍貴,卻不止一盆,反倒是姐姐,後宮內務皆有姐姐管理,御花園一下損失這麼多的珍稀花卉,又是一筆大的開銷,如今國庫吃緊,皇上提倡後宮節儉……。」
貴妃說到這裏就停了,皇后的臉陰沉了下來,那麼多珍奇花卉,少說也要萬兩銀子,還不一定尋的到,堂堂御花園,少了珍奇花卉鎮着,那些貴夫人們進來,不是等同在欣賞自己家的後花園嗎,如今後宮是她在打理,支出這一筆開銷,勢必要縮減各宮用度,肯定會引起眾位妃嬪的不滿,一想到這裏,皇后的眸底有沉了三分,原本她在後宮說一不二,威信十足,自從壽宴上出了那隻豬以後,她就淪為後宮笑柄!
皇后心情一不爽,手就攢緊了,連帶看知晚的眼神都變了,責問道,「是你找越郡王要花卉的?」
知晚在心底大呼冤枉,誰叫他送了,沒有好么,不過她知道皇后這是遷怒於她呢,因為葉歸越,因為她,給她管理後宮增添了麻煩,可在知晚看來,這應該不算什麼麻煩啊,皇後會不理直氣壯的去找皇上要銀子填補御花園嗎,肯定會的啊,還會趁機要皇上降罪葉歸越,這是明擺着的事嗎,何苦為難她一個弱小女子啊,知晚猛搖頭。
九皇子呆坐在那裏,啃着糕點,很不耐煩的催道,「來了大半天了。該說的也都說過了,可以送她出宮了嗎?」
丫鬟奉了茶上來,皇後端過輕啜了兩口,平復了下心中的怒火。瞥了小几上的銀珠,皇后才道,「送她出宮自有太監宮女,九皇子這麼急,莫非有事?」
九皇子拍着手上的糕點沫子,鼓着腮幫子道,「她是我領進來的,自然我領出去了,萬一她在皇宮裏迷的路,她說責任在我。」
知晚。「……。」
皇后,「……。」
一屋子的人齊刷刷的看着知晚,難怪今兒九皇子安安分分的待在貴妃這裏,不說話也不走,還叫人納悶不解呢。敢情就是等着送她出宮呢,你一個侯府庶女,九皇子送你來是給你面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要九皇子送你出去?
知晚欲哭無淚,相望天花板,可不敢。只好盯着地毯默默流淚,小屁孩,姐姐只要你帶路來這裏的好么,沒要求你送姐姐出去啊,你有這樣的自覺是好事,可被說的跟我強逼迫你似地啊。再說了,當時你還是小公公一枚呢,姐姐敢奴役那會兒的你,不代表還敢奴役現在的你啊,知晚扭頭瞥着九皇子。九皇子昂着小脖子,一臉知道奴役本皇子的下場了吧?
知晚呲牙,皇后就拍桌子了,「大膽,一個侯府庶女,也敢對皇子指手畫腳,還吩咐皇子做事,這就是侯府的教養?」
知晚站在那裏,還沒說話,就聽貴妃笑道,「姐姐莫生氣,定遠侯府四姑娘膽大,這事咱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連越郡王都敢吩咐,何況是九皇子了,九皇子要是真不願意,也就不會在這裏一等半天了,臣妾與賢妃妹妹找她來,就是詢問一下引蝶香的事,鳳月公主不也想跳一曲蝴蝶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