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鎮南王肅然的臉上,神情不變。望着文遠帝道,「越兒若真領了這三千兵馬逼宮,本王這鎮南王的位置不坐也罷!」
相王冷笑一聲,「越郡王一旦逼宮,鎮南王又豈會把區區王位看在眼裏。那時,你已是太上皇了!」
鎮南王輕瞥了相王一眼,望着皇上,眸底有什麼閃動,文遠帝端茶悠哉的輕啜了一口,放下茶盞道,「朕記得越兒身兼將軍職位。三千兵馬交予他未嘗不可,但他劣跡太多,不足以服眾,若是他能在半年之內,給朕訓練出一支無敵的軍隊,三千兵馬就交由他統領!」
文遠帝這一番外。給足了雙方臉面,越郡王是劣跡太多,但是若是變好了,他會重用,若是還一如既往。那鎮南王就別怪他不給他臉面了,這提議,相王心裏還有些不舒坦,卻也沒輒,但有一個條件,「鎮南王統兵打戰的才能,舉朝讚賞,若是他私底下幫着越郡王訓練兵馬,又當如何?」
文遠帝眯起眼睛望着鎮南王,鎮南王一個白眼翻着,「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派可信之人監察,臣不會說什麼的。」
文遠帝要的就是這個答覆,相王也無話可說了,反倒是太后,眼睛微微冷凝,皇上對待越郡王的態度好的有些過分了,口口聲聲喚越兒,即便是已逝太子,眾位皇子,也沒見他這麼親昵的喚過,若不是確信越郡王不是已逝皇后所出,她都要懷疑越郡王是龍種了。
太后望着文遠帝,眸光微動,擔憂道,「皇上,朝政繁忙,雖有眾位大臣幫着排憂解難,這麼多奏摺卻也要皇上一一過目,反倒是幾位皇子,無所事事,身為人子,替父分憂乃是本分,若是太子還在世,皇上也不必這般辛勞。」
太后是為皇上龍體擔憂,那些大臣卻聽到了立儲的味道,當即奏請文遠帝儘早立儲,文遠帝眉頭皺緊,太后這些年手越伸越遠了,相王敢如此放肆,她能不知情?
文遠帝還不打算立儲,端茶不語,外面,小公公進來稟告道,「皇上,越郡王在御花園裏看中了幾盆花卉,讓奴才來問問皇上能不能賞賜給他。」
文遠帝輕咳一聲,瞥了鎮南王一眼,疑惑道,「他什麼時候喜歡那些花花草草了?」
鎮南王還納悶呢,王妃愛花,幾次在他跟前提醒,讓他有機會從御花園幫她帶兩盆回去,也沒見他找皇上要過,這次去定遠侯府提親,王妃病了,他親自去提親,雖然談不上心裏置氣,卻也不會討好王妃,討好這事,越兒打小就做不來,除了……對待定遠侯府四姑娘。
越郡王不過是找文遠帝要兩盆花卉,又是客客氣氣差了公公來要的,文遠帝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又豈會不同意,一擺手,小公公就退了出去,御書房內繼續商議政事。
再說御花園內,葉歸越打着玉扇遊走其中,冷風指着各種名貴的花卉給他看,「爺,這盆瞧着不錯,要形有形,還芬芳怡人,郡王妃肯定喜歡。」
「還有這盆抓破美人臉,造型別具一格,郡王妃絕對喜歡,還有這盆……。」
除了清雅的山茶花,就是牡丹了,牡丹雍容華貴,冠絕天下,為大家閨秀所喜愛,知晚當然不例外了,他們可沒忘記,知晚就是頭戴牡丹,把越郡王嚇的掉頭就跑的事,而且這些牡丹瞧着的確很美,目不暇接,不知道挑哪盆好,葉歸越眉頭一皺,「去把負責御花園花草的公公找來,每種花挑十種,連夜送出宮。」
冷風撲通一聲,腿軟的摔倒在地,十……十盆?御花園花草種類齊全,不下百種,每種十盆,爺是打算把郡王妃的檀香院給填滿么,再者說了,有些花太過珍貴,就是皇宮,也不見得有幾盆啊。他還以為爺只要挑了幾盆送給郡王妃欣賞就成了,誰知道……
公公聽到越郡王雲淡風輕的說每種花來十盆,已經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了,他就知道越郡王不是尋常人。鎮南王府花卉也不少,他還不至於為了幾盆花來皇宮找皇上要,還只要幾盆,這就是他的幾盆嗎,可是皇上答應了,他愛哪種花,都隨他挑,他要不要去稟告皇上知道,越郡王挑幾盆花后,御花園就沒了。
公公到底是沒那個膽子。而是去把侍弄花草的總管尋了來,總管是哭着來的,一來就先跪下了,「郡王爺,您就當可憐奴才吧。您拿百來盆花,奴才都幫您挑,每種十盆,這是要奴才的老命啊……!」
葉歸越沒有挑花的耐性,一路往前走,隨手指了十五六盆花卉,「這些全要了。」
總管公公聽得額頭直冒汗。「郡王爺,這些花都是奴才悉心照料的,這盆蘭花是太后鍾愛的,太后每次逛御花園,都會欣賞,還有這盆十八學士。乃皇后所愛……。」
總管公公一陣倒豆子,說完,見葉歸越瞅了那些花卉,眉頭輕皺,還以為自己說服他了。想着一會兒去討賞,就聽葉歸越道,「這些花有主沒有?」
總管公公臉色一僵,活像被人掐了脖子一般,吞吞吐吐半天才蹦出來兩個字,「沒,沒有。」
葉歸越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總管公公遍體生寒,竟忍不住哆嗦,跪下來就求饒,「奴才該死,奴才有罪……。」
總管公公一邊求饒,一邊扇自己巴掌,葉歸越不耐煩巴掌聲,邁步走遠,冷風蹙眉道,「行了,起來吧,也不用每種花都挑十盆,就兩盆吧,但是要最好最美的,糊弄郡王爺,後果你心裏清楚。」
總管公公忙不迭的點頭,生怕晚了一步,被冷風丟湖裏涼快去了,這樣的事,皇宮裏很常見,幸好他命大,總管公公抹着額頭上的冷汗,有種從鬼門關溜一圈,剛剛才魂附體的感覺,自己真是吃錯了葯,這些話是太后皇后喜歡的,關他屁事,自己竟然鬼摸頭,為了討好邀功去扯越郡王的腿,嫌命大了,搬吧搬吧,御花園空了,內務府也好撥銀子給他去採買,那才是嘩啦啦的油水,這般想着,總管公公的心就淡定了,甚至還當了三分迫不及待。
檀香院內,知晚綉針線,茯苓出去打聽消息,回來跟知晚稟告,說起彈劾鎮南王府違背禮制非但沒有被罰,鎮南王還替越郡王要了三千府兵時,知晚嘴角抽的都快說不出來話了,她不擔心鎮南王府被罰,鎮南王何等人,會不知道這麼做有違禮制嗎,既然敢送,就不怕人家彈劾,但是在那麼多大臣彈劾時,他還能頂着壓力幫葉歸越要兵權,知晚對鎮南王已經無話可說了,除了崇拜還是崇拜,為王當如是啊!
茯苓的心總算是安定了,還好那些聘禮不用還回去,她還真擔心鎮南王是故意先送這麼多,等朝臣彈劾時,他再拿回去,既表達了對姑娘的尊重,又敷衍了郡王爺,王府還不用損失太多,面子裏子都有了,茯苓越想越氣,府里那些媳婦子,最喜歡胡說八道,鎮南王什麼人,會做這樣陰險的事嗎,嫉妒姑娘聘禮多,大可以直說,犯不着如此,茯苓恨不得去叉腰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