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徐公公也無語了,皇上是不是被氣暈了,郡王爺拍他龍案,那是對皇上的極大的不敬重,皇上沒打他板子,還笑,徐公公也覺得皇上欠罵了。
帝王威儀啊!
滿朝文武誰見了您不嚇的渾身哆嗦,你的威儀怎麼到郡王爺這裏就沒了呢?
葉歸越扭頭瞅着徐公公,「皇上是不是沒吃藥啊?」
徐公公啊的一聲,有些沒反應過來,倒是文遠帝氣的拍桌子了,「朕以前太寵溺你了,以致你不敬長輩,連朕的龍案都敢拍,是不是還要拿劍指着朕?!」
葉歸越瞥頭望着文遠帝,「你把免死金牌給了塵兒,我勉為其難忍了,可歷州你為什麼給四皇子,他要敢拆我的別院,我就拆了皇宮!」
文遠帝揉着太陽穴,上午才把歷州給四皇子,下午就鬧起來了,「你們就不能消停點,非得鬧個天翻地覆不可嗎?」
「看他不順眼,見一次就想揍一次,你下聖旨叫他見了我繞道走。」
文遠帝,「……。」
徐公公,「……。」
徐公公低頭,嘴角一陣猛抽,郡王爺打人的理由實在是……怎麼就那麼無奈呢,怎麼說那也是四皇子啊,皇上能叫堂堂四皇子見了他繞道走嗎,傳揚出去,皇室的顏面往哪裏擱啊?
文遠帝上下瞄着自己的兒子,心裏把鎮南王罵個半死,他和傾心的兒子就被他養成這樣了,他和傾心的孫子要是還被他養歪了,他就是死了,也會留下遺詔刨他墳墓!
文遠帝頭疼了,要是真讓他做了皇帝,由着順眼不順眼來處置政務,大越朝還不得葬送在他手裏,可要是不傳給他,怎麼傳給塵兒,還沒有過傳孫不傳子的先例。
「聖旨已下,收不回來了,就算要收,那也得半年之後。」
徐公公奔潰,望着雕龍刻鳳的石柱子抹額上黑線,皇上在郡王爺跟前,果然是沒有立場的,聖旨就算現在不是兒戲,遲早是兒戲。
「半年太久了。」
「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做親王。」
「……。」
說了半天,敢情還在吃自己兒子的醋呢,味兒好大!
文遠帝望着葉歸越,有些無可奈何,「塵兒是你兒子,你吃他的醋有必要嗎?」
沒必要?很有必要!
要是換成別人,他才不管他是親王還是郡王,與他相安無事最好,惹上了他,照打不誤,可那是他兒子啊,別說打了,就是瞪兩眼都不行。
前兒夜裏,塵兒非得跟知晚睡,抱走就哇哇的哭,他不過是瞪了他兩眼,他娘就開始敵視他了,活像是他害的塵兒哭似的,更直接的把塵兒丟他懷裏了,你瞪哭的,你哄!
他要是敢打塵兒,就憑知晚的醫術,他想不中招都難。
葉歸越就兩個要求,要麼貶低塵兒的爵位,要麼封他做親王。
徐公公抹着額上冷汗黑線,嘴角抽了又抽,還從沒見過郡王爺這樣做父親的。嫌棄兒子官位太高了,逼着皇上降低爵位的,這也就罷了,辭官的人不少。勉強也算郡王爺合理了,可是要官的,像郡王爺這麼囂張的,還從來沒有過,哪怕是太后,都旁敲側擊着,委婉的提要求,要麼就是讓大臣舉薦,她在一旁幫着說情,皇上面子上也過得去。郡王爺這樣實在是……要不是皇上疼愛他,又有鎮南王,咳,和小郡王護着,他早拖出去砍了腦袋了。
文遠帝拿起奏摺。翻看着,抽空瞥了葉歸越一眼,「貶低塵兒?他又沒有犯錯,朕無緣無故貶斥他,豈不是給鎮南王理由找朕的晦氣,天下百姓也會笑話朕拿封王之事當做兒戲,封你做親王。鎮南王戰功顯赫,幾經生死才封做鎮南王,你輕飄飄的就封了親王,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要封親王也行,建功立業。有你父王的戰功,朕封你一字並肩王!」
葉歸越妖冶的鳳眸輕動,「你要我滅了南舜或是北齊?」
「隨便你滅哪個,餘下的那個留個塵兒滅。」
徐公公站在一旁,很無奈。皇上怎麼把話說的那麼輕鬆呢,就跟碾死螞蟻似地,那是一個國家啊,國力不輸給大越,再說了,南舜北齊素來交好,只是心不齊,要是哪一天聯起手來,我大越恐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皇上竟然要郡王爺滅一國,餘下一國留給那尚在襁褓里的塵郡王,未免也太兒戲了些吧?
葉歸越也很無奈,皇上這麼說明擺着是要他去破壞南舜和北齊的盟約,給大越留下喘息的機會,或是和其中一個建盟,吞併另外一個,和好十年,再用計要對方毀約,塵兒去滅了他,統一南舜北齊,完成我大越先祖的遺願。
「我可以答應你,但我要先封王。」
徐公公轉過身子,肩膀忍不住顫抖,文遠帝一臉黑線,「不行。」
「不行算了,接下來一個月我很忙,沒時間上朝。」
說完,葉歸越轉身便走,留下徐公公望着他,又看着臉沉黑如墨的文遠帝,連連勸道,「皇上息怒,千萬保重龍體,皇上信任郡王爺,他遲早能完全皇上的心愿,不如就先封王吧?」
文遠帝望着徐公公,臉色沉冷,「到底誰才是皇帝!」
徐公公忙道,「自然是皇上您了,可是郡王爺的性子打小便是如此,不隨了他的心愿,他不會輕易改口的。」
文遠帝皺了皺眉頭,封做親王?
再說葉歸越出了御書房后,躲在御書房外的小公公細細觀察了葉歸越的臉色,然後一溜煙飛奔朝太後宮奔去。
太後宮內,榮華公主正抹着眼淚,哭得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母后,女兒到底也是大越長公主,定遠侯府區區一個侯府,也敢駁斥女兒,四處敗壞女兒名聲,連着皇后和四皇子的名譽受損,現在更是連母后的懿旨都敢扛了,這口氣,女兒委實咽不下。」
太后臉色陰冷如寒冬臘月的茄子,保養的不見皺紋的眼角都有了魚尾紋,帶着寶石護甲的手重重的拍在鳳椅上,眸底的怒火能席捲一切。
皇后瞅着太后的模樣,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好一個深謀遠慮的太后,做兩手打算,一邊是相王,一邊是四皇子,無論是相王還是四皇子登基,獲利最大的始終是她,芸香郡主是不錯,可性子驕縱,皇兒並不喜歡,要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拉攏榮華公主,她何必要四皇兒娶她,現在好了,定遠侯府幫她殺殺榮華公主的銳氣,最好是逼的太后和她對定遠侯府出手,到時候,鎮南王府不可能袖手旁觀,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她坐收漁翁之利。
皇后眸底的冷意一閃而逝,火上加油道,「要換做以往,能給四皇兒做側妃,定遠侯府已經是要焚香祭祖的,可是如今呢,兩個庶女,一個是相王世子妃,一個是越郡王妃,兩個外孫兒更是郡王郡主,還是無緣大師的徒弟,受盡寵愛,連着定遠侯的膽量都長了,敢不將太后的懿旨放在眼裏,要是六姑娘再嫁給四皇兒做正妃,只怕連皇上都不敢苛責定遠侯一句重話了,又豈會把我們放在眼裏?」
榮華公主用綉帕抹着眼淚,「皇后這話說的不錯。有了鎮南王府這麼個大靠山,定遠侯就是做的過分了些,也沒大臣敢彈劾她,只是我的清譽就毀在她的手裏。往後可怎麼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