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變質的愛之靈藥(五)
“……Master將——”
穿(刺)刺(綉)公弗拉德三世敘述着事情的由來,若草色的眼眸看向坐在角落裏、拚命地做出一臉不屑、然而真的不在意的話,是絕對不會強忍着不適和貞德坐在一起的貞德·Alter,內心浮現了一股淡淡的憐憫之情,“——一個任務託付給了余,期限正是今天正午為止——正是如此,然而她卻沒有前來確認。”
“還有今天一整天Master看向高文的眼神~——!”
立誓要成為照料人類御主的賢妻的玉藻前,蓬鬆柔軟的尾巴因為焦躁不斷地拍打着地面,“我的戀愛雷達一下子就接收到了沒錯——Master她!絕對是因為某些可疑的原因突然喜歡上了高文!明明之前沒有絲毫的預兆的咪咕!!”
“弄哭女孩子真是太不Golden了啊高——啥啊!?”
同為今天一起打種火、材料的隊友,狂階的坂田金時正蹙着眉指責着沉默不語的高文,在聽到巫女狐的發言之後,一下子面紅耳赤了起來,“——哈啊!?戀、戀戀戀戀戀愛!大將和——!?”
“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有蟲子、圍繞在我可愛的兒子和女兒的身邊呢?……”
風雅貞潔的臉龐上,還掛着楚楚可憐的淚水,然而那推上刀鐔的大拇指、與從那藤紫色眼眸中爆發出來的強烈狂氣,任誰也不會把源賴光當做是一個美麗的女性這麼簡單,“——居然還把她惹哭了!……——媽媽我絕不原諒!”
“唔啊!賴光老大冷靜啊啊!”
金時為了躺在床上死活不知——當然其實並沒有這麼嚴重——的人類御主,算是豁出去了,他緊緊地閉上雙眼,咬咬牙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已經把太刀拔出鞘的源賴光,“總、總而言之!拜託了!先冷靜啊!!”
“啊啊!”
藤納戶色長發的狂戰士悲嘆着——要是平日裏她靠近就會緊張到不行的金時,居然主動抱住了她,她肯定要開心到爆炸了,但是在黑髮少女生死不明(都說了沒有這麼嚴重啊)的時候——連聲音都高亢了幾度,“金時!那孩子可是你的妹妹啊!?”
“不——我不是、我沒有!”金時雖然挺開心保護御主的、但是對於她成為自己的妹妹這一點,不知為何還是抗拒的,“我——賴光老大啊啊啊——!”
堂堂七尺男兒、足柄山的英雄好漢坂田金時,差點要像個小姑娘一樣被源賴光逼得哭出來。奈何他實在是沒有口才去遊說、更別提對象還是最讓他手無足措之一的源賴光了:“——來吧!來戰一場吧,賴光老大!”
#友(理)誼(解)都是殺出來的#
#沒有什麼是戰一場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就戰兩場,直到戰個痛快為止#
#小學一年級生精神的坂田直男先生的腦迴路#
“雖然我知道孩子都有叛逆期……但是,就算是處在叛逆期的孩子——”源賴光將洋溢着的滿腔母愛化作了冷徹的武力,“也絕對不該和家人為敵!”
#今天兒子會為了阻止媽媽教訓惹哭妹妹的混賬戰鬥#
#明天就會為了嗡嗡叫個不停的蟲(酒)子(吞)忤逆媽媽#
#說不定日後還會發展到手刃親愛的媽媽和妹妹的地步#
#一定要提前矯(揍)正(服)#
“啊啊啊——”
那廂,雖然同處在一個房間裏,但是論執(狂)着(氣)程度絕對不會輸給源賴光的清姬,不知道為什麼,所屬的戰場微妙地和源賴光的涇渭分明着,“都是因為你們!”
金色的眼眸燃燒成了炙熱污穢、直到將自身蒸發殆盡也不可能熄滅的火,要不是最後一絲的理智顧慮着夫(御)君(主),清姬都快要吐出火(物理)來了:“都是因為你們——說著‘離我理想的御主還遠着呢’、‘我與您之間,似乎是我被認定為更偉大的存在吧’、總是、總是總是總是總是總是總是說著這樣的話————!”
“!——……”
“——喂,日本錦蛇!那可是Lancer階職的我說的、不要栽到我頭上啊!”
“哈啊?——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傘蜥蜴無禮的發言嗎!?”
“……啊,”
無差別地對着、白天還是隊友的伊麗莎白·Saber以及阿周那噴火(精神),清姬執着檜扇的手微微顫抖、那華美的扇子彷彿是不堪重負地墜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水色長發的(狂)女(戰)性(士),迷惘地抬頭,白皙的脖頸,宛如垂死的天鵝之項一般動人脆弱,“啊……”
“夫君大人,啊……我惹人愛憐的,路上偶爾遇見,都會躊躇着怎麼樣打招呼更好的夫君大人……這般敏感的Master啊……”
將人類御主的自卑,以及爆發的消極、全然歸罪為某些從者的傲慢,清姬嬌嫩白凈的面頰上,隱約浮現着猙獰粗糙的鱗片。她仍舊如引頸待戮的羔羊一般仰着頭,但是已經顯現出獸性的豎式瞳仁,卻牢牢凝視着伊麗莎白·Saber與阿周那,“轉身火——”
“保持安靜!”
南丁格爾“啪”地一下打開醫療室的門,“請為病人保持一個安靜的環境!妨礙治療者、我將要全部肅清!”
可靠的護士一出現,不論家暴的母親,還是憤怒的妻子,都紛紛放下了已經被揍了個半死的兒子以及還沒有動手的丈夫(?)部下,積極地簇擁到護士小姐面前——
“Master她沒事吧!?”
“夫君大人她怎麼樣了!?”
“只是暫時昏迷過去了,身體指數一切正常,沒有莫名衰弱的地方。”
南丁格爾敬職敬業地回答着,然而她鎖着的眉頭仍然沒有解開,“但是——”
“但是!?”
“啊,”但是南丁格爾沒有再理會這隻會給患者造成更大的負擔的兩人,而是朝着推開門進來的兩人,十分有效率地詢問結果,“美狄亞,帕拉塞爾蘇斯,解析的結果如何?”
來者,正是神代魔術師,道具作成為A的美狄亞,與十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鍊金術師,道具作成為EX的馮·霍恩海姆·帕拉塞爾蘇斯。
“所以說,提前的身體指數檢測是……!”瑪修略有所思地微微睜大了眼眸。
“呣,不錯,反應還算靈敏嘛。正是如此,”神代的魔女抿唇一笑,“即是為了檢測Master的異常。”
“那麼,”騎士王沉着地詢問道,“Master今天的行為,果然都是有什麼在作祟嗎?”
“啊啦,Saber?”美狄亞看着她中意的金髮、小個子、帥氣的阿爾托莉雅,纖細的手指掩在唇邊,“我記得——你今天應該沒有和Master一起出陣?只在清晨見了她一面,卻敏銳地覺察到了異常嗎?呵呵呵……”
美狄亞充滿了意味不明的笑,讓阿爾托莉雅的呆毛不安地抖了抖:“——是因為我有‘直感’吧?因為我其實很在意Master……高文卿也注意到了Master的異常了吧?不過、那樣安慰是不是過了頭了……?雖然我贊同背負壓力的Master的確是需要一個宣洩的口。”
耿直地發著許多人都不敢發的直球的騎士王,若非注意到了御主的不尋常,一般而言,是不會做出阿爾托莉雅·Alter經常做的、理直氣壯的夜半加餐的舉動的。
“……”
雖然(並沒有看見深夜食堂的前半段疑似AV劇情的)阿爾托莉雅天然地遞過了台階,但是高文沉默着,他的精神讓他做不到在此刻打着哈哈掩飾自己出格的舉動。
預感到了某種禁斷之戀氣息的崔斯坦、緋紅色的眼睫不安地震顫了幾下:“高文卿……?”
高文依舊沉默。
喜歡。
他喜歡人類御主、那個黑色頭髮的、還沒有成長到可以被稱之為“女性”的小姑娘。
他的確發現了她的不正常——畢竟無論是從人生的哪個方面而言,高文都豐富淵博於人類御主——但是她眼中,那對着他、不知以何為燃料,肆意高歌舞蹈的愛|欲之火,卻讓他歡喜地將恪守的騎士道丟到了九霄雲外,而乘人之危了。
雙向流動的感情,比單方面渴求、卻還要隱藏的愛戀要讓人心神震顫得多、而且一開了頭,便無法再停止,如同墨菲斯特引誘着浮士德一般,引誘着人不斷向著那甜美的地獄一路沉淪。
就算被她拒絕、被她逃避——只要能看到她那雙飽含隱忍愛意的雙眸,只要能感受到那極力顯得冷淡的炙熱,他就——
……但是,原則是不能被打破的——儘管這話由現在的他說出有些可笑。
因此這騎士沉默了一會兒,誠實、而又不可動搖地開口了:“對不起,吾王——我辜負了您的信任。”
騎士王的副官,阿格規文,緊皺起了眉,預料到了什麼一般的,對着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兄長發出了嚴厲的質問:“高文卿、你——?”
“我是懷抱着對她的愛意,才會出現在那裏的,”高文贖罪一般的、溫馴地垂着自己的頭顱,“我……利用了她的異常。”
“!?”
“什、什麼嘛!?”因為心虛、所以之前被清姬訓斥,都只回敬了一句的伊麗莎白·勇者,驚愕地瞪大了淺草色的大眼睛,“結果到頭來,是猩猩汀(Gorillatin)的錯呀!”
“結果出來了——”
就在這邊胡亂爭紛的時候,帕拉塞爾蘇斯和南丁格爾已經正正經經地交流完了病患的情況了。就算是任性的伊麗莎白,也不太好即刻就追究因為騎士道、而不知是愚蠢還是明智地將自己擺到明面上來的高文,而只得安靜下來,傾聽診斷書了。
“Master的癥狀,”克里米亞的天使如是說,“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