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頭一回歹毒

乾爹和乾女兒，乾媽和乾兒子，在零幾年的時候，這幾詞兒還只是單純的稱呼。

不過到了二零一七年，人們一旦提起這些詞兒，都會不由的往深處想。

高雨自然也一下子就想到了歪處去，她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說，往後對他們的關係會變得不單純？”

顧淮點點頭，目光幽深，“現在來說，還只是單純的，要說不單純，恐怕也是林春偉單方面對許明辰的不單純。林春偉不僅是許明辰乾爹，在未來，還是她的眾多追求者之一，不過在眾多的追求者里，林春偉算是最差的。正因為如此，他也一向對許明辰言聽計從。哪怕是現在，他對許明辰依然是百依百順。只要是許明辰叫他做的事，他都一定會照做，縱然這件事可能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那這麼說來，許明辰被她父親限制了一切，所以就找到了林春偉。”被顧淮這麼一說，高雨終於弄明白了許明辰與林春偉之前的關係，也明白了為什麼他聽到自己提及陳俊與林春偉的時候，立刻就意識到李可可會有危險。

陳俊……陳俊他會對李可可怎麼樣？應該說……許明辰會對李可可怎麼樣？上回李可可把她打得可不輕，臉都給抓花了。

這要是真讓李可可落到了林春偉的手裏，那肯定有苦頭吃了，說不準……說不準還會鬧出點兒什麼事來呢！

林春偉是個混社會，半隻腳踏在刀尖上，他肯定是不怕死的，這要是折磨起人來，那對方還能有個人樣？

高雨越想越覺得可怕，她急忙又問顧淮，“顧淮，你說可可不會……不會被他們怎麼著吧？說起來許明辰跟我矛盾其實更深一些，她就是要找，頭一個也是要找我，她怎麼就找上可可了……”

“你先別著急，我已經叫人過去了，我們那邊也有許多熟人，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陳俊他們。”顧淮握住她的手，輕輕又安慰了一句。

隨即接通了手機，一臉嚴肅的應了一句，又問了一句。

最後目光一冷，沉聲道，“你先把許明辰一起扣下來，我們馬上就過來。”

看到顧淮一下子冷卻下來的目光，高雨這心裏一瞬間更為忐忑了，她覺得心都在顫抖，結結巴巴忙問顧淮道，“顧淮……現在是什麼情況？可可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他們想要侮辱李可可，但是許明辰表示要將你一起帶過去，這中間與林春偉發生了點兒矛盾，就暫時沒有動手，他們想動手的時候，我們的人已經到了。”顧淮一派嚴肅，眉目一沉又道“不過，他們往李可可的臉上劃了兩刀。李可可受了點兒驚嚇，現在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輩子許明辰似乎跟我炫耀過，說她嫂子不聽話非得，她就劃破了她嫂子的臉，還陷害她嫂子偷人，最後令她嫂子發了瘋，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她那個嫂子似乎就是叫李可可。”顧淮又添了一句，唯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

高雨頓時一怔，這心裏更不是滋味了，照着顧淮這麼說，上輩子李可可是跟許明星結了婚的，而且婚後還被陷害被毀容，只是因為得罪了惡毒小姑子？

這輩子李可可與許明星的愛情雖然被掐死在了萌芽期，可她卻以為另外一種方式遭受了同樣的厄運。

想到這裏，高雨心裏更是一陣發涼。

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只催前面的司機開快點兒。

到佳靈路的時候，已經快要六點半了。高雨跟在顧淮身後，穿過一條巷子，再穿過一條小路，最後在一個看上去比較破舊的小區外面停下。

說確切點兒，應該不算是小區了，是一處即將被拆掉的老舊居民房，看樣子原先應該是釘子戶，如今建起了樓將這小院子圍在了裏面，久而久之的也就沒有人住了，這樣亂七八糟的地方，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人住。

要不是跟着顧淮來到這裏，她還真是從來不知道，佳靈路還有這樣偏僻的地方。

再穿過一個院壩，爬上二樓，顧淮這才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道，“我到了，開門。”

下一刻，那看上起格外破舊的木頭門就開了，開門的是陸羽。

進門之後，遠遠的就看見許明辰和陳俊，除此之外還有個男人，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人應該就是林春偉了，那麼可可呢？

高雨心頭一着急，立刻問顧淮道，“顧淮，李可可呢？”

“李可可已經送到醫院去了。”顧淮還未開口，旁邊的陸羽先替他答了。

聽到陸羽的答案，高雨心裏頓時鬆了口氣，目光瞬間凌厲，驀然看向被五花大綁的許明辰。

許明辰此刻被塞着嘴巴，一見到高雨，卻還是嗚嗚的大叫，似乎是在罵高雨。

一側的陳俊則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林春偉更不用說了，他被打得簡直差點兒沒有了人樣。

其餘幾個像是他小弟的混混，也一個個的被綁在地上，每個人臉上都掛了彩。

除此之外，他們還被將近十幾穿西裝戴墨鏡的男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了裏頭。這就是給他們鬆綁了，他們也未必能夠逃走。

高雨並未理會其餘人，她大步走到許明辰面前，猛的抬手，重重一個巴掌就揮到了許明辰臉上。

那一巴掌下手極重，直接將許明辰嘴裏塞的抹布都給扇了出來，許明辰的瞬間更是馬上就見了血。

“啊！你這個賤人，你敢打我！”許明辰發出一聲尖叫，歇斯底里的叫罵道。

高雨沒有說話，猛的揮手又是一個巴掌，許明辰的兩腮立即腫得像是豬頭，兩邊嘴角都在流血。

“賤人！你敢打我！我殺了你全家！”許明辰憤怒的嘶吼道。

高雨相信，許明辰是做得出來的，而今她這麼得罪了許明辰，只要許明辰一旦有翻身的機會，又或者說，許家一旦沒了把柄在顧淮手裏，他們一家，還真是有可能要死全家的。

莫要說是他們家了，只怕連顧淮都有扯不清的麻煩。

可今天事情都做到了這一步，她必然不會客氣，更不會對許明辰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客氣。

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兒，她能做出這種歹毒下作事兒來，她這心腸得是多狠毒啊？

高雨一直覺得她上輩子遇到的那些人就已經夠狠毒了，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上輩子遇到的那些都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這輩子重活了一回，卻發現，有的時候人心沒有最歹毒，只有更歹毒！

許明辰尖叫着，嘶吼着，高雨直接一把扯住了她的頭髮，彷彿要將她的頭皮扯掉一般，冷聲道，“殺我全家？許明辰，你還是先想想你能不能活着走出這裏吧！”

“怎麼？你還敢殺我不成？”到了眼下的境地，許明辰依舊囂張。

她也就是仗着她的家世背景，仗着她家裏人對她的寵愛，或者說她家裏人跟她本就是物以類聚。倘若是上輩子，高雨必定會被許明辰的威脅給嚇到。

但是這輩子，她是被驚到了不錯，但此刻她心裏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如何斬草除根，如何……徹底剷除這個禍害！

面對許明辰的囂張吼叫，高雨半點也沒有顯現出畏懼，她抓住許明辰的腦袋砰的一下重重撞在牆上。

繼而發出一絲嘲諷的冷笑，“許明辰，你都敢殺我？你都敢殺李可可，我怎麼就不敢殺你了？莫非你是國家保護動物？你是個畜生？”

“你罵誰畜生呢！”許明辰氣得渾身發抖，尖叫着直嚷嚷，“高雨，我警告你，你今天最好是放了我，否則我一定讓你全家死絕！”

“我現在就讓你死你信么？”高雨驀然提高了嗓音，凌厲怒瞪着她，隨即一把從旁邊一個保鏢的手裏抽出一根鐵棍，砰的一下敲在許明辰的腿上。

“啊！”許明辰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掙扎着想要起來打高雨，更是張嘴想罵高雨，但因為高雨下手太重，這一鐵棍子下去，許明辰完全都動彈不得，她疼的瞬間直冒冷汗。

旁邊的林春偉看許明辰被打成了這副鬼樣子，立刻就嗚嗚嗚的叫起來。

但高雨壓根沒有理會他，只是一記冷光飛過去，繼而一把拎住許明辰的衣領子，啪啪啪又是十幾個巴掌，打得實在是累了，這才緩緩起身走到顧淮身側，冷聲問他，“帶刀沒有？”

“你想做什麼？”顧淮怔了一怔，卻緩緩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遞了過去。

高雨面無表情的拿着那把鋒利的小刀，一步一步向許明辰靠近。

許明辰這下是真的嚇到了，她以為以他們許家的勢力，像高雨這樣沒背景，什麼都沒有的鄉下丫頭根本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可是現在看到高雨手裏的刀越逼越近，許明辰徹底慌了，她驚恐的瞪着高雨，嚇得眼淚都出來了，額間更是豆大的汗珠直冒，結結巴巴道，“你……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就對你做什麼。你對李可可做了什麼，我就打算對你做什麼！”高雨一把擰住她的臉，忽然轉頭看向一側的陸羽，沉聲問道，“李可可的臉，被劃成了什麼樣子？”

陸羽看到高雨這樣的舉動，心裏都有點兒發怵了，但看顧淮什麼也沒有說，他便強作鎮定，如實應高雨道，“她……她在李可可小姑娘的臉上刻了賤人兩個字，一邊兒一個。”

“明白了……”高雨抬起小刀，刀尖直戳許明辰的小臉。

許明辰嚇得渾身都在顫抖，更是氣急敗壞，幾乎是失去了理智，尖銳道，“你要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在你臉上寫三個賤字！這三個賤字筆畫可要比賤人兩個字多多了，我想可能會有點兒疼吧！”下一瞬，高雨手裏的刀子直直落在許明辰的臉上。

“啊！”破舊的樓里發生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良久之後，高雨才緩緩將刀子收回，許明辰的左臉右臉各被刻了一個賤字，腦門兒中間也被刻寫了一個賤字。

一頭的黑髮，此刻更是亂七八糟的，活像是個慘死的厲鬼。

“啊！高雨，你這個賤人，我要你死全家，我要殺了你全家！”

“嘴巴堵起來！”高雨指了指地上的抹布，涼涼的說道。

陸羽經過顧淮的示意，立刻撿起地上的抹布將許明辰的嘴巴堵了起來。

林春偉在一邊又喊又叫的，旁邊的黑衣男聽到煩躁，上去就給他一腳。

而陳俊則是直愣愣的看着高雨，他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這一刻他甚至有點兒難以相信面前的人居然會是高雨。

會是……前生那個對他百依百順，連殺雞都會害怕的高雨。

她剛才做了什麼？她居然拿刀子在許明辰的臉上刻寫了三個字，她……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狠了？陳俊甚至都有點兒哆嗦了，他縮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的，看看高雨，轉而又看看顧淮。

顧淮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兒，見到這種場面，居然雷打不動，一點兒恐慌也沒有，甚至好像是見怪不怪。

難怪……難怪高雨會這麼放肆，放肆到敢在許明辰的臉上刻字，甚至放肆到了壓根不把許家放在眼裏。

陳俊嚇得臉色發白，顧淮卻已經拉着高雨的手走出了門。

臨走前給陸羽交代了幾句，讓陸羽處理好，該送公安局的送公安局，該送回家的送回家。

出門的時候，高雨的手略微有些顫抖，並且冷得厲害。

抬眸看了看已經有些暗沉的天色，高雨忽然開了口，她有些自嘲的笑道，“活了兩輩子，倒還是第一回做出這麼惡毒的事來！”

“你就不怕許家找你麻煩？”顧淮握住她的手，試圖將她冰涼的手暖回來。

高雨輕搖了搖頭，轉而望向顧淮，“不怕！半點也不怕，這不是還有你么？你肯定早已經想好怎麼解決了吧？”

“你怎麼就這麼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完全解決不了，又或者看你下手太歹毒，直接把你送公安局？”顧淮失笑，語調里有幾分調侃的意味。

高雨繼續搖頭，十分肯定，“第一，你絕對不會把我送公安局。第二，你肯定早就想好怎麼解決了，你要是沒有想好，那我剛才管那保鏢拿鐵棍的時候，你就應該攔我了。”

“哎呦，沒有看出來嘛，你還挺了解我的？”顧淮笑了笑，一臉調侃道。

高雨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好歹咱也相處這麼些年了，我也不是傻的，就算不全了解，稍微了解總還是能的。”

話說完，高雨又長長嘆了口氣，道，“說實話，真的，我活了兩輩子，干過最惡毒的事兒就是這事兒了。上輩子，我連下狠手都不敢，可這輩子，我不僅下了狠手，我還狐假虎威的藉著你給的膽兒，把一個姑娘的臉當作業本兒寫字兒了！”

“可是顧淮，我告訴你，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她仰頭望着顧淮，淡淡又添了一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

聞言，顧淮怔了一下，這種在人臉上刻字的事兒，一般來說的確是惡毒。可那許明辰都能在別人的臉上刻字兒，人家怎麼就不能在她臉上刻字兒了？再說，她許明辰坑害過的人還少么？

無論是男孩兒女孩兒，在她手裏毀了一生的，可不計其數。

想到上輩子那個許明辰，顧淮這心裏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他果斷搖搖頭，斬釘截鐵道，“對別人，的確是狠毒。不過對許明辰那種人，那還真是談不上半分的歹毒！只能說是替天行道吧，在她臉上刻字，已經很便宜她了。”

“什麼意思？”說實話，高雨心裏剛才還覺得顧淮可能會認為她惡毒的，畢竟大部分男人都喜歡善良的女人，哪怕是裝出來的善良，他們也喜歡。

所以才會有綠茶婊這種生物，中央空調和綠茶婊就是男女白蓮花的標配，男女一貫最喜歡的類型。

剛才出來的時候，高雨心裏還是有點兒忐忑的，現在聽到顧淮這麼說，她倒是鬆了口氣。她這會兒是幹了惡毒的事兒，可又不想讓顧淮覺得她惡毒。

換句話說，她是有點兒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意味。

但是很顯然，顧淮並沒有這樣想，他輕輕掃了高雨一眼，向高雨豎起拇指說，“你這的確是替天行道了，你是不知道，許明辰這人啊，她就是看誰不順眼她就得揍人家一頓，一轉眼呢，還得在老師面前裝好人。在我的記憶里，被她在臉上寫字的女生不下二十個，男生不下十個。現在她十六歲，估計也就劃破了七八個女生，兩三個男生的臉。帶上杜家姑娘，總共坑害了十一二個孩子，其中有兩個男孩兒還被人給那什麼了。所以，你這能算什麼歹毒？讓她感同身受罷了。”

許明辰居然這麼歹毒？天啊！之前聽顧淮說她因為一個包包讓人糟蹋了杜家千金，她就覺得那已經是極致了，結果許明辰對男童也是使用同樣手段，她這……她這一個中學生，哪裏來的那麼毒辣的心腸？那麼惡毒的手段。

高雨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才結結巴巴問道，“許明辰今年只有十六歲吧？她…她哪兒來那麼多狠毒的主意？”

“人性這東西，有的時候是不分年齡的，你看看許明辰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暴力，冷血，強權，一言不合就要人命，她能想出這些歹毒的主意來，一點兒也不奇怪。可以說，她的三觀幾乎都已經扭曲了。我上輩子，可是差點兒被她搞得命都沒有了。真的，這有些人三觀有毛病吧，那還是別生孩子了，生一堆禍害，危害社會，危害他人。”顧淮搖搖頭，伸手拉高雨上了車，然後吩咐司機載他們去醫院。

想到要去醫院，高雨這心裏便是格外難受。

李可可長得那麼好看，她那麼活潑，她以後……她以後應該怎麼辦？

想到這裏，高雨趕忙又問了顧淮一句道，“顧淮，你說李可可的臉還有沒有得治？”

“只要及時救治，應該還是能恢復的，畢竟現在的醫學也還算髮達。”顧淮輕輕拍了拍高雨的肩頭，溫聲安慰她道。

然而此刻，高雨心裏卻是越發恐慌，越發害怕的，她一想到前世的李可可竟然也是被許明辰毀容，並且發了瘋的結局，她就覺得非常不安。

“顧淮，你說我們會不會看起來像是改變了什麼，但事實上卻什麼都沒有改變。”高雨壓低了聲音，用唯有她和顧淮能夠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又說了一句，“你說會不會我們曾經救過的人，在被救之後會在另一個時間，以相同的方式，遭遇相同的下場。”

聽到高雨的話，顧淮心裏也不由一顫。

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輕聲道，“人定勝天，不要去怕那些有的沒的，既然回來了，一切就順其自然。”

說話間，已經到了醫院。

高雨和顧淮進門的時候，李可可獃獃的坐在床上，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更是空洞無比，她的臉上則是包着紗布。

她爸媽坐在旁邊一直同他說話，但是李可可並沒有半點反應，她只是獃獃的坐着，看到高雨，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木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嘴裏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高雨和顧淮安慰了李可可的父母幾句，又同李可可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

這一夜裏，高雨的心情格外複雜。明明許多事情她都在竭力的改變了，可是到頭來卻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上輩子的李可可嫁給了許明星，卻因為丈夫的懦弱，以及丈夫對親人的護短，最終在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摺磨下瘋癲。可是這輩子，她才十六歲，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一刻，高雨真的害怕了，她怕自己對李可可的幫助是錯誤的，她怕自己對芳芳姐的幫助也是錯誤的，她怕……未來的有一天，她會以另外一種方式與父母決裂，她也會以另外一種悲慘的方式死去。

說不定，她會死在顧淮手裏呢？就像上輩子死在陳俊手裏那般，死在顧淮的手裏？

這一夜，高雨又做夢了，夢見自己被推下了樓，只是推她下樓的不是陳俊，而是顧淮。

早上上課的時候，高雨一直都有些恍惚。

今天沒有陳俊，也沒有李可可。班主任說，兩位同學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一些意外，現在都進了醫院，具體出了什麼意外，班主任也沒有明說，只是一直在告誡班裏同學回家的時候一定要結伴，盡量不要去偏僻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發生了許多事情，李可可休學了，而陳俊也休學了，說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差點兒被廢了半條腿，還被送進了少管所，說是要關個一年半載的。

林春偉則因為綁架勒索並意圖猥褻，被判刑了，他那個幾個小弟也都一起送進了監獄。

至於許明辰，再也沒有去過學校，也不曾出門，就是找醫生治療，也是請到家裏的。

許家也並未找高雨的麻煩，更沒有找顧淮的麻煩。

下午放學之後，高雨和顧淮一如既往的騎着自行車回家，一切彷彿很平靜，可是高雨的心裏反而越發的不安。

她一想到李可可的悲慘結局提前了這麼多年，她便是極度害怕的。

她怕，她的結局也會提前而來。

跟顧淮分開以後，高雨匆匆騎車回家，穿過小區大門，一轉眼的就到了家門口。

現在他們家是住在電梯公寓的，複式小公寓，公寓對面還有個更大一點的複式公寓，便是他們家的工作室了。現在生意比過去好了許多，工作室里也請了幾個人。

高雨回家的時候，那些人剛好下班。

看見高雨，專門包貨的小路立刻湊了上來，一臉惶恐喊她道，“小雨啊，你小心點兒。”

“就是，你回家的時候小心點兒，要不你就得注意點兒，回家之後別直接進門，現在外面待一段時間，看人走了，你再進去吧。”小高也提醒的說道。

高雨頓時有點兒懵了，她忙問小路和小高是怎麼回事，但兩個人都沒有再多說什麼，急匆匆的就走了。

難道……是家裏出了什麼事？跟自己有關的事？

高雨心頭一沉，慌忙走進電梯。

叮鈴，隨着電梯門打開，映入眼帘的……是幾個粗壯的男人，還有許明星，出了許明星以外，還有個長得和許明星有點兒像的男人。

“二叔，我看就算了吧，畢竟這件事是妹妹有錯在先，那個李可可的臉你也看到了……”

“閉嘴！你還是明辰的親哥哥么？李可可那種賤丫頭能跟你妹妹比么？你妹妹是千金小姐，那些人只是一堆下層賤東西！連狗都不如的賤東西！你明白不明白？今天要是不給這幫不知死活的狗東西點兒顏色瞧瞧，我們黑龍幫的臉往哪兒擱？”一個男人打斷了許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