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四米寬大床(大結局)
拿着余露媽媽給我的盒子,我回到車上,打開盒子稍微的翻看了一下,裏面有一些照片,還有一些小禮物,再有就是十多盤磁帶,磁帶上面還標記了日期。
我拿起幾張照片看了看,這些照片是我們高中的時候拍的,有餘露和我的,余露和唐婉的,還有我們幾個一起的。
那會兒看着真年輕,我30歲了,但是我一直沒覺得自己多老,感覺和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差不多,心態雖然成熟了一些,畢竟經歷了一些事情,但是想法之類的感覺還是沒有多大的區別,可是看了這些照片之後,再回想起以往的那些日子,才發覺我真的老了。
人的壽命有將近七八十年,壽命長久一些的,能夠活到一百二三十歲,但是一般活到那個歲數已經是風燭殘年了,走路走不穩,說話說不利索,耳朵失聰了,眼睛看不見了,各種毛病都來了,能夠有自主意識,能夠繼續獨立生活,享受生活的,恐怕也就七八十年。
看着很長,但是其實並不長,一晃而過,我現在感覺以往的那些生活好像就沒經歷過什麼,一下就沒了,一下就到了30歲,再有三四十年的時間,恐怕就要面對死亡。
這時候仔細想一想,感覺挺傷感的,人一死,留在世上的一些東西就跟他沒了關係,吃不到好吃的東西,看不到美麗的景象,只剩一盆灰燼。
很悲涼。
不管願不願意麵對,這件事情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終究會到來,放下照片之後,我又拿了幾個小禮物出來看了看,有水晶球,有手環,有手鏈,都是我們幾個送給余露的禮物。
我不敢再看盒子裏面的東西,將盒子放在車後座,開車回武昌。
到了武昌之後,我直接去了醫院,到了唐琬的病房,房間裏就只有唐婉一個人在。
“你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吧?”進了病房,我抱着紙盒子坐在了唐婉的身邊,到余露家的那幾天,唐婉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問了一下情況,我擔心她的身體,沒有將發生的複雜情況跟唐婉多說,只是告訴她一切都很順利。
“余露爸媽的情緒都還好吧?”唐婉問我。
“情緒不好又能夠怎麼樣了?總歸是要面對的,走的人已經走了,活着的人總歸是要生活,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裏肯定不好受。”我嘆了一口氣,“周凱也到余露的家裏去了。”
“他肯定會去的。”唐婉說,“沒有鬧出什麼情況吧?”
“發生了一點小插曲。”現在沒有必要再瞞着唐婉了,我將在余露家裏發生的情況跟唐婉說了一下。
唐婉聽完了之後問我:“之前打電話給你詢問情況的時候,這些事情你怎麼不跟我說?”
“太過荒誕了,我哪裏敢跟你講,怕你身體受到影響。”我說,“在你身邊,我才敢說出來。”
“我猜周凱心裏還是有餘露,只是一直以來他不清楚,很多東西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的時候才會感覺到這個東西其實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是空氣一樣,就像是水一樣,平常的時候沒有感覺到這些東西有多重要,但是一旦沒了,才會發覺這些東西在生命里不能缺少,這些東西雖然看着平凡,看着平淡無奇,但是真的很寶貴。”唐婉說。
“現在明白了又能夠有什麼用,余露都已經走了,要不是他,余露也不會成了這個樣子。”我心裏其實還有一點埋怨周凱,如果周凱和余露不爆發衝突,不離婚,余露不去打掉孩子,她就不可能回老家,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在水庫里找了三四天還沒有找到余露的遺體,她的遺體到底到哪裏去了?”唐婉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搖頭,“我請了專業的搜救隊伍,到水庫里查探,但是還是一無所獲。”
“盒子裏拿的是什麼東西?”唐婉看到我身邊的盒子,問我。
“余露媽媽給我的,都是余露的遺物,裏面有一些磁帶,還有一些相片,在再有一些我們送給她的禮物。”我從這盒子裏面拿出兩張照片,再有一樣小禮物放到唐婉的床頭,“這些東西我們就各自分了吧,算是對余露的一些念想,我記得這個筆筒是你松給她的。”
唐婉看着照片,看着禮物,沉默了許久,眼睛紅紅的,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跟我說:“武東也要回來。”
“是因為余露的事情,所以他才要回來嗎?”我說。
唐婉點頭:“沒錯,是因為余露事情,所以他才請了假回來,估計過三四天就能夠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余露走了,他肯定要回來。”我點頭。
陪着唐婉在醫院裏呆了一會兒之後,我回去了,我找了一個復讀機,將余露的磁帶放進去之後,聽了一會兒。
原本以為這些磁帶都是一些學習用的磁帶,但是並不是,都是一些錄音磁帶,裏面都是余露錄的音。
“陳進是我的好朋友,唐婉也是我的好朋友,還有武東和周凱,我們幾個人這一輩子要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開。”
“我好喜歡周凱,但是感覺他似乎不怎麼喜歡我,他喜歡的人好像是唐婉,不過沒有關係,我會讓他看到我的誠意,我要向他主動發起攻勢。”
“陳進這個人太笨了,唐婉明明喜歡他,他也喜歡唐婉,但是他就是不知道主動跟唐婉說出來,不知道表白,難道要讓唐婉向他表白?唐婉都已經跟我說了,說她對陳進有好感,我真恨不得替陳進說出來。”
“高考考完啦,我考的不錯,陳進,武東,周凱,唐婉也考得不錯,我們一定能夠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說不定我還能夠和周凱在一個學校,甚至選擇一個專業。”
……
我從紙盒子裏面選出一張我們幾個人合影的照片,又選了一個我之前送給余露的小禮物,最後將紙盒子打包,到大門口的快遞點寄了出去。
這十幾盤磁帶里,大多數都是余露的一些心聲,喜歡周凱,但是又不敢當著周凱的面,或者說是因為害羞不敢當著周凱的面說出來的自說自話。
這些東西我留着不太好,我覺得寄給周凱會比較合適。
唐婉的預產期提前了,我趕到了醫院,守在了醫院的門口,童望君,蘇然都過來了,包括我爸媽,帶着陳珂,還有陳樂也都守候在了產房的門口。
“爸爸,小弟弟,小妹妹要出來了嗎?”陳樂坐在我的懷裏。
“沒錯,你馬上就有小弟弟小妹妹了。”我點頭,心裏緊張無比,已經有太多的意外發生了,我不想再碰到任何的意外,我很擔心,哪怕江小寧請了全醫院最好的產科醫生過來幫助生產,但是我還是擔心。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即便不能夠順產,但是還能夠剖腹產,江小寧找的全院最好的醫生,不會發生意外情況。”童望君似乎看出了我緊張的心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安慰我。
“望君說的沒有錯,放心吧,提前一周的時間就住進來了,不會有事的。”蘇然也跟着說。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哭聲,又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第二聲哭聲,產房的門打開了,江小寧站在我的面前:“孩子很健康,大人也沒有事情,你進去看看。”
江小寧還沒說完,我已經沖了進去,唐婉身上都是汗,我看了一下孩子,皺巴巴的,比較難看,只是掃了一眼之後,我就沒再管孩子了,蹲在唐婉的身邊:“感覺怎麼樣?身體要不要緊?”
“有些疼。”唐婉眼角還有眼淚。
生孩子,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
“疼沒事,我等會給你揉揉。”我說。
“瞎說什麼呢?”唐婉抬手要拍我,臉有些紅,“那怎麼揉?”
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尷尬的笑了笑。
又是一陣忙碌,之後唐婉被推進了病房,兩個孩子接受着各項檢查,有蘇然,童望君,我爸媽,還有江小寧的幫忙,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我陪在病房裏陪唐婉聊天,寬慰着她,病房的門突然推開了,武東走了進來,主動和我打了聲招呼:“陳進。”
“你回來了。”我看到武東,只說了這一句話。
“剛回來的。”武東點頭,“孩子出生了吧?”
“出生了。”我點頭。
如果是放在以前,我和武東的狀態不可能這樣,但是現在,我和他好像沒有什麼話說一樣,沉默了一下,武東從口袋裏拿出兩個東西遞給我:“這是我給兩個孩子準備的禮物,小小的心意。”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我搖頭,直接拒絕了。
“拿着吧,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和唐婉的孩子,我就是他們的叔叔,給他們買些禮物是應該的。”武東將禮物放在了床頭柜上,“我還有一些事情,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等唐婉出院的時候我再過來。”
武東離開了醫院。
順產身體恢復的很快,兩三天的時間,唐婉就可以下地走路了,這一天又是一大家子過來接她和孩子出院。
出院的時候,我接到了劉爽的一個電話:“陳進,你要小心一些,吳所謂他可能要去找你,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要去找你的麻煩,聽他的語氣,他肯定會做不好的事情,你一定要當心。”
“我會小心的。”我點頭,“你自己小心一點,沒什麼事情不要出門。”
醫院門口這麼多人,醫院裏還有保安,我不相信這會吳所謂會過來找我,他估計會到我別墅周圍騷擾我。
不過我還是非常的小心,讓我爸媽,唐婉,蘇然還有童望君他們走在我的身後,我自己則在前面,警惕的看着周圍的人群。
“陳進。”我看到人群中的武東,他站在一旁,沒有過來,只是遠遠的注視着我,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主動和我打了一聲招呼。
我沒有理他。
車停在馬路的對面,十字路口的燈是綠燈,我正要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忽然沖了出來。
我感覺這個車子裏面的人似乎喝了酒,到了斑馬線,而且還是綠燈,居然一點都沒有減速,直直的朝我撞了過來,我只來得及將身邊的人往後推了一下,眼看着車子就衝著我撞過來,武東突然跑了過來,抱住了我。
人的反應速度跟車的速度根本就不能夠相比,武東只是將我稍微的往前推了一下,車子就撞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
我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腿有些疼,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斑馬線邊上倒了好幾個人,武東更是躺在地上,膝蓋扭曲,骨頭都露了出來。
轎車裏面的司機被人拉了出來,是吳所謂,被人抓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笑。
這個瘋子,真的和亓君一樣變態,居然開車撞人。
事情就發生在醫院門口,很快就有醫生出來,將我和其他受傷的人送進了手術室。
蘇然,童望君,唐婉,我爸媽沒有受傷,我腳上受了一些傷,骨折了,不過這已經是非常好得情況了,因為有武東的緣故,他替我擋了一些撞擊力,我才沒有被撞的那麼嚴重,但是武東受傷很嚴重,還有兩個路人,同樣受傷也很嚴重。
做完了手術之後,醫生到了我病房,跟我說:“武東直接面對撞擊,車子又沒有減速,內臟傷了,他恐怕撐不過今晚。”
我坐在輪椅上到了武東的病房,在他的床邊,看着他,內心複雜無比。
武東能夠開口說話,但是精神狀態很不好,看到我,他的眼神里居然有一些欣慰:“陳進,我對不起你,高中那會兒高考完了之後,晚上聚餐的時候,我在你的酒里……”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攔着武東,他每說一個字,感覺就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氣一樣。
“對不起,做了這件事情,我真的感覺很對不起你,每一次想起這個事情,我都在後悔,為什麼當時要那麼做?”武東還在說,“害了你,也害了唐婉,還害了童望君。”
“不要說這些了,我們現在都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我最終還是抓住了武東的手,“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跟我說,我幫你完成。”
“沒了,我未了的心愿就是向你承認這件事情,現在我終於說出來了,沒了。”武東眼角流下,一行淚水,眼睛慢慢的閉上了。
我喊了武東兩聲,沒有得到回應,我抬頭看到天花板,眼睛很酸。
武東的葬禮上,我碰到了季天澤,季天澤走到我的身邊,主動跟我說話:“你知道你家裏的那個茶樓,是誰讓我幫着買的嗎?”
我沒有說話,季天澤這麼說了,我大概能夠猜測到是誰了,我看着武東的骨灰盒,心中很複雜,滿是唏噓。
“是武東。”季天澤說,“那會兒他還沒有那麼多錢,我家裏有錢,他要我幫你,我一開始不肯,畢竟好幾百萬塊錢,還有要求買了茶樓之後不準改造,我當時還是一個高中生,錢再多也是我家裏的,但是他跪在了我的面前,還說以後如果他還不起,就做牛做馬來償還。可能你還不知道,當時為了替你籌錢,他還偷偷的跑去賣血,偷偷的跑到工地去搬磚。”
武東做了一件錯事,但是後面卻在用自己的一生來償還犯過的錯誤。
可是這個錯事到了現在,或許不是一個錯事,而是幸福。
就因為這次突然而來的車禍,蘇然,童望君,唐婉三個女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一樣,全都住進了別墅里,一人一個房間,沒有說要和我領結婚證,也沒有互相爭吵,三個女人像是姐妹一樣。
和諧,和睦,幸福。
每一晚,我都犯愁,有些時候,為了平衡,甚至四個人在一個房間,為此還特意讓木工打了一張寬四米的大床。
孩子滿月的時候,我辦了滿月酒,莫雪,蕭山,鄭文森,劉媛,邵思琪,吳雪,劉爽,陳文靜,陳辰,楊文迪,梁方鴻,江小寧等等,來了不少人,在酒店裏足足擺了將近50桌。
“徐恆的公司垮了,資金斷裂了。”酒桌上,莫雪跟我說,“我和老鄭出手,將手裏的股份拋了出去,導致他公司的股票大跌,資金鏈斷裂,不少討債的人堵在他的公司,徐恆連夜想要出境逃走,但是早有人盯着他的行蹤,在飛機場抓到了他。”
“謝謝你們了。”這樣的結果我沒有多意外,有莫雪,有鄭文森,還有方瓊作為內應,徐恆又自己作死,他公司爆雷是遲早的事情。
“公司的老總已經開除了是徐恆職位,而且林敏也和他離婚了,徐恆的一些資產全都被凍結。還有之前徐恆在公司裏面做的一些其他不好的事情,我都留了證據,全都移交給了警方。”方瓊說。
幹壞事的人,終於得到了懲罰,雖然這個懲罰不是老天的幫助,而是我自己的出手,不過最終能夠讓徐恆身敗名裂,在牢房裏待着,也算是解氣了。
唐婉抱着孩子走到了我的身邊:“陳進,兩個孩子出生一個月了,你還沒有起名字,不能拖了。”
“我還沒有想好,翻遍了字典,我都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再等一等吧。”取名字真的是一個難事,不能夠有諧音,想要取得好聽一點,我翻遍了字典,也沒想到該取什麼名字。
“要不叫陳實?”鄭文森給了我一個建議。
“這個名字一看就不好,陳實,誠實,現在男孩子叫這個名字,那不是等着以後被欺負嗎?不行不行。”我立刻否決了。
“你快點取名字。”唐婉催促我。
我稍微琢磨了一下:“這樣吧,女孩子叫唐思,跟着你姓,男孩子叫陳凡,怎麼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