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我們做個約定吧
視如己出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
其實這段時間，秦唐和阿金都沒有什麼互動。
或者說，他們見面的機會都很少。
最近幾天晚上會坐在一起吃飯，但是秦唐很嚴肅，阿金似乎是有些害怕他，所以一直都不太敢和他說話。
指望秦唐主動和阿金說話，就更不可能了。
他對阿金，到底還是有心結在。這一點馮子期也是理解的。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秦唐帶着他和別人生的孩子和她一起生活，她一定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接受。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種事情本身就強求不來。
她只希望，在未來的相處里，秦唐和阿金的關係能夠稍微好一些。
不奢望他像對待軟軟一樣對待阿金，只要有他對軟軟的一半就好了。
“那我們做個約定吧。”想了很久，馮子期最終決定和秦唐做約定。
“嗯？”秦唐抬起頭來，藉著月光看着她的眼睛。
“一年的時間，如果你和阿金相處得很好，我們就要孩子。”
聽完馮子期的話，秦唐愣了一下。
接着，他抬起手來，用力捏了一下馮子期的臉蛋兒。
是真的很用力，馮子期疼得皺眉。
“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秦唐說。
馮子期皺眉：“嗯？”
她以為，他要收回的是“要個孩子”這句話。
想到這裏，馮子期多少有些失望。
“我是說，收回之前說你蠢的那句話。”
秦唐知道馮子期誤會了他的意思，所以又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裏，馮子期被他逗笑了。
她有些彆扭，別過頭：“你難道只說過一次嗎？”
秦唐捏她的臉，“嗯，所有的都收回。現在突然發現，你很聰明。”
馮子期撇嘴，“我本來就不笨。”
她自認為不算特別聰明，但絕對也沒他說得那麼笨。
“和我講條件的時候，還是很聰明的。”秦唐低笑了一聲，“我答應你。”
他答應得有些乾脆，馮子期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果決。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秦唐已經在繼續：“從明天開始，我會好好跟她相處。就像對軟軟那樣，可以嗎？”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真的嗎？”馮子期還是不敢相信。
秦唐：“你不信我？”
馮子期咬了咬嘴唇：“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秦唐：“我已經接受你帶着她嫁給我了，還有比這個更不可思議的？”
馮子期：“……”
好像沒有了。
“聽話，別多想了。”秦唐拍她的腦袋，“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你答應我的，也要做到，嗯？”
馮子期點了點頭：“好。”
聽到她答應，秦唐又將她抱得緊了一些。
“我去陪阿金……你早點休息吧。”馮子期拍了一下秦唐的手臂，示意他鬆手。
秦唐雖然不太願意，但還是依言鬆開了。
**
從秦唐的卧室出來之後，馮子期又給阿金量了一次體溫。
這一次，阿金的體溫已經降到三十七度了。
這算是一個安全的區間，馮子期終於能完全放下心來了。
最近這幾天她一直都很累，今天晚上也是全憑着對阿金的擔心在死撐。
現在阿金退燒了，馮子期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
放下體溫計，頭剛挨着枕頭，就睡著了。
……
馮子期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第二天早晨七點鐘，阿金醒來的時候，她也跟着醒了。
阿金已經退燒了，不過流感的癥狀還在。
流鼻涕，喉嚨發炎。
小孩子生病無非就是這些癥狀，有了之前的經驗，馮子期也沒想着帶阿金去看醫生。
家裏的備用藥吃了，准能好了。
上午秦唐要去醫院做復健，所以他起得也很早。
早飯時間保姆阿姨還沒來，所以餐桌上只有秦唐、馮子期還有阿金三個人一起吃飯。
阿金生病，自然是要吃得清淡一些。
馮子期煮了幾顆雞蛋。
吃飯的時候，秦唐坐到了阿金身邊。
等馮子期把雞蛋端上來之後，秦唐拿起一顆雞蛋，動手給阿金剝了殼。
這應該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這樣伺候一個孩子，這種待遇，其實軟軟都沒享受過。
當然，也是因為他沒有和軟軟在一起生活過。
所以，也就沒有這個機會。
剝殼之後，秦唐把雞蛋放到了阿金的碗裏。
馮子期沒想到秦唐昨天晚上才承諾過，今天就這麼做了。
有些驚喜。
她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之後，馬上看向阿金。
“寶貝，快說謝謝呀。”
“謝謝叔叔~”阿金看着秦唐，笑得燦爛。
小傢伙笑起來的時候傻傻的，跟馮子期很像。
其實，如果忽略她是顧寧的女兒這一點的話……應該是可以好好相處的。
阿金好像也很喜歡秦唐，因為秦唐給她剝了蛋殼，所以吃飯的時候，阿金一直在和秦唐說話。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秦唐表現得也還算有耐心，不管她說什麼，都回復了。
馮子期在旁邊看得很是欣慰。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可以就這樣相處下去的話，再要一個孩子……好像也不是一件難事兒。
不過，她還是想等阿金再大一點。
等她三歲多一點吧，像軟軟那樣的年紀，懂事兒之後，就可以再詢問一下她的意見。
歸根結底，她還是不想傷害阿金。
**
吃完早飯，保姆阿姨也過來上班了。
因為阿金生病，所以馮子期今天沒帶着她出去，把該吃的葯跟阿姨說了一遍，之後就跟秦唐一塊兒去做復健了。
經過了這幾天的訓練，秦唐站立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下一步的訓練就是走路。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醫生已經明確說過他的腿不可能百分百康復，就算復健結束，走路應該也能看出來。
所以，走路訓練對秦唐來說會比站立訓練更加困難。
復健室內，醫生已經在等待。
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相處，醫生和馮子期已經很熟了。
醫生來幫秦唐做復健的時候，會帶一個助手。
但是今天，助手好像還沒到。
醫生看了一眼時間，說：“今天助手請假，安排了手下一個實習生過來，麻煩你們多等一會兒。”
馮子期點點頭，“好的。”
**
過了約莫有十分鐘，醫生口中的實習生終於出現了。
馮子期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巧的事兒，醫生說的實習生，竟然是小安。
小安本身就是康復科的，被秦唐開掉之後，就來醫院實習了。
她成績優秀，非常簡單就拿下了實習的名額。
算一算，已經來這邊一周多了。
小安自己也沒有想到，來到這裏，還能再碰上秦唐和馮子期。
有些尷尬。
當然，馮子期也挺尷尬的。
醫生見小安來晚了，責怪她：“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小安忙道歉：“對不起，我有一份報告沒寫完，耽誤了。”
“好了，現在開始吧。”說著，醫生開始準備工具。
小安站在旁邊，偷瞄了秦唐一眼。是真的沒想到還能和他再見。
秦唐的臉色很難看。
打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小安，把她開了之後，也沒打算再見她。
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陰魂不散，來醫院做復健都能碰見。
“換人。”秦唐掃了一眼小安，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他的態度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醫生都被嚇了一跳。
“秦先生？”
“我說換人。”秦唐抬起手來指着小安，“把她換掉。”
馮子期：“……”
她真的沒想到秦唐會這麼不給小安面子。
當然，之前的事兒小安做得確實不對，但是現在已經把她開掉了，在醫院也是她自己的工作。
這種事情，公事公辦就好了。
而且，復健主要還是醫生，小安一個實習生頂多就是來幫幫忙，也不會和秦唐產生什麼肢體接觸。
“好啦，別聽他的，開始吧。”馮子期看向醫生，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然後，她又轉頭看向了秦唐。
接觸這幾天下來，醫生也知道秦唐對馮子期挺好的，一般情況下馮子期說的話秦唐都不會反駁，所以，既然馮子期開口了，他馬上就開始了復健的流程。
小安全程低着頭，當然，時不時也會偷偷看秦唐兩眼。
……
復健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尤其是今天要進行的走步訓練。
秦唐扶着欄杆站起來之後，要靠小安捏着他的腿往前邁。
秦唐疼得咬牙，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馮子期在旁邊看着秦唐痛苦的樣子，將頭別到了一邊。
這種畫面，她一向都看不得。
“不要着急，可以慢慢地來，腳落地的時候不要太用力……”
小安的聲音很溫柔。
馮子期聽到她的聲音，渾身都不自在。她突然就很後悔剛才沒有換人。
其實小安真的挺優秀的，而且還很年輕……
這麼一想，馮子期的危機感馬上上來了。
在醫生和小安的聯合幫助下，秦唐終於邁出去了第一步。
他扶着欄杆，額頭上已經有汗珠掉下來。受傷的那條腿還在隱隱作痛。
小安看到他流汗，馬上從兜里掏出紙巾，抽了一張，踮起腳尖來給他擦汗。
她的手剛碰上來，秦唐就變了臉。
他目光凜冽，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小安被他的眼神震懾到了，手上的動作僵住。
“秦先生，您……擦擦汗。”她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
“滾。”秦唐動了動嘴唇，只丟出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