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刑天(16)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我想我就是這樣一種處境。或許是我根本就不具備常人的智慧,所以才執迷不悟。誰知道呢?一個人如果紮根在了另外一個人心裏,的確是件很悲哀的事兒!任你怎樣,它還是要發芽,生長,直至枝葉茂盛的,除非你死了,它也便死了。如果今生註定我要墮落,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儘力了,但無濟於事。雖然我也有錯,但真正的錯卻不在我!2003年10月6日晴永恆的愛情到現在為止,我們分手已經一年了,阿杜,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才十個月。樹葉又黃了,落了,我的第二本書今天也完成了,**也成為記憶了,北京依舊繁華如昨。過了這麼久,仍舊老是想起過去的事兒,好像今年只是去年的重複,每一天都在重複。雖然你不在我身邊,但好像你和我仍在按照次序演繹着那些故事似的,今天我們又該分手了。誰能想到時光居然是不流動的呢?亞里士多德說,如果沒有運動,就沒有時間,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變化,就不存在時間。從某種意義上講,時間是永恆的。去年的今日,永恆了,如同今天一樣。假設一切都是靜止的,那麼,去年的今天和今年的今天是沒有任何界限和區別的,雖然好像一切皆在流變之中,事實是,我們視力所及的東西原本就是虛幻的不存在。那麼,時間還是那個時間,不存在的存在,也依舊存在。陽光還是那麼溫暖,無論它是怎樣地跨越了千年的雲靄來到了你我身邊。改變的只是可改變的,不能永恆的東西,比如你我的年齡或是容貌,而我們的思維似乎也改變了,其實不然,是我們的想法改變了而已,而那思維早就隨着時間一起流入了永恆,不再以可見的形式出現罷了。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願意看見你的,在一年後的今天。當然,我也沒想到真的會看到你。畢竟還在節假日呀!坐在你們公司大門前林**的木椅上,我看見了你。我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人在擁抱你,就像什麼時候我做過的那樣。你害怕有人看見,直往樹后躲閃。這樣做只會離我更近,以至於我能看清你的臉,你慌張但很快樂的臉。我拿報紙遮住了我的臉。其實被你看見,你也不一定還能認出我。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我知道,我的那一幕已經永恆了,連幸福也永恆了,永恆在過去的某個點。這時候,我笑了一下,心臟在無語的苦笑中炸裂了,就像炸裂的花朵,很突然、很細碎、很好看。天色漸暗,很快天就會黑下來了吧?但是,如果沒有對比,人又怎麼能區分光明和黑暗呢?如果人一直生活在洞穴中,從來沒有走出來過,就不會知道太陽是溫暖和輝煌的,而如果,人已經看到了陽光,又怎能甘心於天經地義的黑暗呢?夸父沒有錯,錯的是太陽!它根本就不應該在天空出現!就這樣又過了一年,親愛的,一年又一年,很快我們就會走到終點。不知道走到終點的時候,我們會怎樣評價自己這一生呢?或許我會說,“啊,我既非大惡也非大善,我生產了一些垃圾,耗費了一些資源,點綴過別人的故事,沒落了自己的情感。”就這樣吧,還能怎樣呢?但,很感謝你又讓我找回了兒時的夢想,如果不是你讓我看到了自己的末日,我不會想在死之前去實現它,可一旦去做了,才明白這就是我一直尋找的方向。我把我們的愛情記錄在案,而後,我想把這人世間的蒼涼記錄在案。這世事滄桑盡在筆端,這平凡人的生命和偉人們的生命一樣兇險,值得敬重的是生命本身,而不是那些虛假的生命光環。“不可以一朝風月,昧卻萬古長空;不可以萬古長空,不可以一朝風月。”一句禪語道破天機啊!再見了,我的愛人!永別了,我的愛情!2003年10月10日晴你用利刃成就了我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你成就了我,阿杜,但我恨你,直到現在,我才敢這麼說。我並不是一個懦夫,我之所以一直不敢說,是因為我還是希望我是錯的,我寧願認為你是我一生中碰到過的最有情有義的男子。自欺欺人了這麼久,現在才明白,如果我還固執地不願承認現實的話,我將永遠無法解脫自己。你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的,你為了什麼犧牲了我,而我也須得為了自己犧牲你了。我不再信仰愛情,就像我當初信仰愛情一樣固執。當然,我知道,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如果這個時代已然不讓人信賴了,作為它的一員,你又如何能夠讓我信賴呢?但是,你,我的愛人,你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你枉費我把你供若神明啊!不要以為你是這個社會的佼佼者,你是財富的創造者和擁有者,你就當是這個社會的“精英”了!有時候“精英”的一個小動作,其罪惡遠大於一個罪犯,因為“精英們”的舉止往往帶動着一個社會的風尚,道德的墮落永遠是從“精英”開始的,就像古代,奢靡永遠是從宮廷開始一樣。至少,你徹底摧毀了我對男人的尊崇和信任,從今往後,這個世界又少了一個女人,又多了一個要和你們一爭短長的中性人。這個世界,女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我知道,你不在乎的,會有另外一個女人來投懷送抱,歌頌你的豐功偉績的。而我,要和那些被你們摧毀了對人的信任的人們一道,來討伐你們的虛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