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六章 醫治
第一千一十六章醫治
予恆一路急馳,硬生生將半個時辰的路縮短到了一柱香的功夫,負責看守宗人府的兩名守衛遠遠看到他策馬過來,趕緊拱手行禮,“參見齊王殿下!”
“吁!”予恆勒住馬繩,翻身下馬,“紀太醫在裏面嗎?”
“回殿下的話,紀太醫半個時辰前就到了,這會兒正在為廢太子診治。”
“肅老王爺也到了,正等着殿下呢。”兩名守衛殷勤地回答着,當今陛下就兩個兒子,如今原太子被廢,眼前這個必定會成為下一任太子,自得好好巴結。
予恆並不知道他的心思,也算知道也沒興趣理會,催促道:“帶我去。”
“是。”其中一名守衛趕緊在前面執燈引路,寒風在黑夜呼嘯,吹得兩邊落盡黃葉的樹枝晃動不止,猶如張牙舞爪的鬼魅。
守衛停在後院一間透着亮光的廂房前,恭敬地道:“殿下,就是在這裏了。”
“知道了。”在揮手示意守衛退下后,予恆推門走了進去,果然人都在,他扶住上來見禮的肅老親王,“怎麼樣了?”
肅老親王看了一眼正在專心為予懷施針的紀臨,輕聲道:“剛剛給二殿下灌了麻沸散,以便於施針,藥方已經開下去了,正在煎煮。”
“好。”予恆點點頭,道:“紀太醫有沒有說有幾成把握?”
“這個倒是沒說,不過……”肅老親王憂聲道:“我瞧紀太醫看過那葯后,面色不大對勁,方子也是斟酌了很久才開的,怕是有些麻煩。”
“有勞皇叔了。”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紀臨終於施完了針,直至這個時候,他才看到予恆,趕緊起身行禮。“二殿下怎麼樣了?”雖然是予恆一手廢了予懷的太子之位,但無論人前人後,他從來不稱“廢太子”三字,皆以二殿下呼之,在他心裏,太子永遠只有一人,那就是予恆。這一次,是因為著了小人的當,才
不得已為之。
紀臨嘆了口氣,搖頭道:“情況不太好。”
予恆心中一沉,急忙道:“下在予懷身上的毒藥不是找到了嗎,難道還制不成解藥,是不是缺了哪些藥材?你告訴我,我立刻派人去找。”
“藥材都有,但……有一些傷害是不可逆的。”
“什麼意思?”
紀臨徐徐新聞片這:“江寧月供出來的葯,經過臣檢查,最主要的成份是石硫黃、白石英、赤石脂。”
聽到這裏,予恆面色大變,脫口而出,“五石散?”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紀臨所說的那幾樣東西,當年,他外祖父就是因為在茶葉中參雜五石散,導致無數人上癮,險些引發大亂,之後,陳太后又曾用這件事做文章,想拉攏他。
“用在二殿下身上的葯,比五石散少了兩味主葯,所以算不得五石散,毒性也要相對小一些,但因為中毒時間太長,再加上後面曾加大劑,所以還是影響到了二殿下。”
“五石散!”予恆咬牙切齒地道:“這個害人的東西,怎麼一直屢禁不絕!”
肅老親王沉吟片刻,道:“當年趙佶那件事情出來后,貴妃娘娘曾日夜鑽研,最終研究出了化解五石散之癮的藥方,這張方子,太醫院應該有收錄。”
“確實是有,下官開的那張方子,就是根據貴妃娘娘那張方子加以改動之後開的,至於效果怎樣,要等二殿下服下之後才能知曉。”
“如果有效,予懷是不是能徹底好轉?”予恆滿面期望地看着紀臨,後者知道予懷想聽什麼,但他只能搖頭,“不能。”
予恆一怔,繼而追問道:“為什麼?”
“殿下有沒有見過當年服食五石散上癮的那些人?”紀臨突然問這個,予恆不由得愣了愣,隨即搖頭道:“並不曾。”“雖然貴妃娘娘慈悲,替他們解了五石散的癮,但毒性並沒有隨之解去,依舊留在他們體內,一點點蠶食他們的五臟六腑甚至是大腦。五年,這是最長命一個的存活時間,大多數人都在三年、四年後死去。
”予恆怔怔聽着,嘴唇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許久,他顫聲道:“你說他們都……死了?”“是,無一例外!”紀臨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淋得予恆透心涼,與此同時,另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心底竄了出來,他不敢問,但又不得不問,掙扎許久,他鼓起勇氣道:“所以予懷……予懷也會……”后
面那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具體情況要等二殿下醒來服藥之後,方才得知,但……”紀臨無奈地道:“確實不樂觀。”
予恆腳步踉蹌地往後退,直至靠在冰冷的牆上方才停住,失盡血色的雙唇一直重複着相同的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肅老親王沉沉嘆了口氣,強打起精神安慰道:“現在還是未知之數,殿下不要太擔心了。”
予恆眼圈一紅,澀聲道:“如果……我早一些發現,早些阻止,就不至於這麼嚴重,要是……予懷真出了事,我要怎麼向父皇和姨娘交待。”
“誰也不想這樣的,二殿下福厚,一定會沒事的。”除了這些,肅老親王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等了約摸一個多時辰,麻沸散藥效退去,予懷漸漸醒了過來,看到予恆在,神情猛地一變,用力揮開他的手,激動地道:“你已經搶走了我的東宮之位,還來做什麼?”頓一頓,他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想
看我有多落魄,呵,東方予恆,我告訴你,別以為自己真的贏了,那道詔書一定是假的,等父皇回來,看到你這樣謀逆篡位,一定會殺了你!”
予恆眉頭一皺,對紀臨道:“紀太醫,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殿下別急。”紀臨一邊說著一邊取出溫在熱水裏的葯盅,裏面是煎好的葯,他倒了一碗黑色的葯汁遞到予懷面前,“二殿下,喝葯了。”“我又沒生病,喝什麼葯?”予懷一臉戒備的說著,繼而想起自己昏睡前發生的事情,責問道:“你先前給我喝的是什麼葯,為什麼我喝完后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