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營
1933年十月,因持不同政見,我被蓋世太保抓了起來。幸運的是,審判后並沒把我關進監獄,而是押往慕尼黑郊外的Dachau集中營。那是法西斯在德國修建的第一座集中營。宣判書上說我需要在集中營接受再教育。我想,那總比監獄好吧,報紙上也說集中營設施很好,營房是嶄新的,四周種了鮮花,還有食堂和小賣部,興許還能讓我喝杯啤酒?我開始同情那些被關進監獄的同伴們,希望他們有朝一日也到集中營跟我一起接受再教育。沒想到的是,美夢從進入集中營的第一分鐘就徹底終結。集中營長官為迎接我們到來準備了一個簡短“歡迎”儀式。每個人慘遭毒打。身上衣服被扒光。所有值錢或有意義的東西都被搶走,比如手錶和照片。頭髮被剃光。獄卒發給每人一套藍白條紋的獄服。我們排隊登記,一串數字成了我們新的名字。獄卒們為了更加容易區分我們,在每個人身上最顯眼的地方懸挂了一個三角形標誌。政治犯是黑色三角,猶太人是藍色三角,其他國籍的俘虜是紅色.......營房外也沒有盛開鮮花。每個營房要住進300多人。是三層鴿子窩大小的通鋪,塊頭大的根本無法躺下。不過,這裏幾乎沒有大塊頭,即使有,幾個月之後也會變成排骨。窄小的鋪位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原以為再教育只是上政治課,實際上,所謂的再教育是去修路挖坑,開墾荒地。這些勞動聽上去還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每周要勞動7天,每天15個小時。當然那只是初期勞動,跟現在比起來,那時候甚至可以說是休閑,或者娛樂,實在微不足道。後來戰爭打響了,我們開始為納粹製造武器。陸續有一些私人公司僱用我們,當然我們是白乾活的,工錢都已經交給納粹。飢餓成了最大敵人。當我們每天晚上就着一小片麵包喝白開水的時候,積攢了一天的飢餓就會來個總爆發,要死要活。管理我們的獄卒有這樣的信條:容忍意味着軟弱。所以他們從來不手軟。一個不正確的回答,一枚丟失的紐扣,多上一次廁所,都能招致一頓毒打。他們有許多懲罰的方式,比如:鞭刑:犯人被捆在木樁上,一邊挨打還要一邊報數。如果失去知覺,懲罰就會重來。吊刑:犯人雙手背後懸挂樹上幾個小時。餓刑:減少犯人每日飲食定量。死刑:隨時都會發生。1938年1月的一天,一個犯人從集中營逃跑。剩下的犯人被要求通宵在操場上罰站。那天下着雪,我們就這樣站了一晚上,饑寒交迫。有幾個就沒能撐過。生活無比黑暗,每天都能嗅到死亡的氣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可以結束,沒人知道。(本文根據Dachau集中營出版資料整理。主人公是虛構的。但是那段歷史就像卸裝后的明星臉蛋一樣真實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