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郭氏知道孫嬤嬤是為了自己好,不想讓自己多想,見到她這樣,心裏也嘆了口氣,「起來吧。」

孫嬤嬤聽了,這才站起身來,思忖了片刻後開口道:「老奴琢磨着,殿下的意思是想有個嫡子。」

楚安雖然記在自家主子名下,可到底是常氏所出,哪裏有正經的嫡子尊貴,殿下會這麽說,分明是遺憾的,怪主子沒能給他生個嫡子。

聽着孫嬤嬤的話,郭氏的神色凝重,半晌後才道:「嬤嬤你說,難道本宮命中真的無子?」

話落,孫嬤嬤大吃一驚,連臉色都變了,急忙回道:「主子可不能這麽說,太醫都說了,只要仔細調養,主子便可——」

她的話還未說完,郭氏就冷冷地道:「調養?本宮喝了那麽多的葯,肚子都沒有動靜,還要怎麽調養?」

見郭氏動怒,孫嬤嬤趕緊上前幫她順氣,又開口勸道:「主子寬心些,殿下這麽說,主子心裏就該有個盼頭。只要主子替殿下生下嫡子,殿下一定會格外看重。」

「宮裏的太醫若不行,主子不如派人到宮外去找,這世間醫術高明的大夫並不只有宮裏有。」此事孫嬤嬤琢磨過好長時間,直到這會才說了出來。

聽見孫嬤嬤的話,郭氏陷入沉思,道:「之前父親寫信來,信中提過一位婦科聖手,只是此人蹤跡難尋,從不和官家牽扯關係。」

孫嬤嬤聽着,只說道:「除了那大夫,想來也會有別的大夫,主子只要用心調養,總會有孕的。」

而郭氏才剛用完早膳,王佩徽等人就過來給她請安了。

一見到王佩徽的時候,郭氏出乎眾人意料的露出了笑意,好像昨日的事情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她笑着道:「妹妹這身衣裳可真是好。」

王佩徽這身衣裳,顏色配得極好,袖口與領口處都做了刺繡,最重要的是,這衣裳的料子,用的是雲錦。

誰都知道雲錦難得,宮裏只有位分高的妃嬪才有,連郭氏自己都只得了一匹,捨不得用,王佩徽卻將這雲錦做了衣裳穿在身上。

「太子妃謬讚了,前些日子妾身去了皇後娘娘那裏,這衣裳便是娘娘賞賜的。」

王佩徽的話音剛落,就引得眾人的羨慕。

這雲錦倒在其次,關鍵是這份體面,王皇后賞賜些雲錦給王佩徽本不是什麽大事,如今卻連衣裳都做好了,可想而知,王皇后對王佩徽這侄女有多看重。

「皇後娘娘果然是看重妹妹,這滿宮裏,怕是沒有人能得這樣的體面。」郭氏微露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她心中暗恨道,王佩徽將這衣裳穿出來,分明是故意在眾人面前炫耀,讓人看看皇后對她的恩寵。

聽見郭氏的話,王佩徽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起來。

郭氏若有所思的掃了王佩徽一眼,說道:「都坐吧。」

「謝太子妃。」眾人謝過,這才落座。

「如氏,你既然搬去了清竹院,就安心養胎,千萬別辜負了王才人的一番心意。」郭氏看了如錦一眼,開口道。

郭氏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如錦的身上,誰都知道,王佩徽這麽好心,為的還不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不過也不知道如錦到底是怎麽想的,她當真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孩子交給王佩徽?

聽着郭氏的話,如錦甚為恭敬地回道:「奴婢謹遵太子妃教誨。」

一旁的王佩徽聽着她這話,心裏很是滿意,覺得如錦是個識趣的,很多話不用自己來說,她都明白。

如錦的話音剛落,姚淑女就羨慕道:「如妹妹這般懂事,怪不得王才人與你親近。倘若能替殿下生個兒子,如妹妹這輩子可就有盼頭了。」說著,轉頭看向秦殊,「我聽說,殿下給秦姊姊的兒子起了個『璟』字,不知道如妹妹到時候有沒有這樣的福氣。」

秦殊坐在那裏靜靜地喝着茶,聽到姚淑女的話才抬起頭來,一眼就對上姚淑女羨慕嫉妒的目光。

「妹妹還擔心着姊姊的兒子不得殿下疼愛,如今看來,倒是妹妹多慮了。」姚淑女本就嫉妒秦殊的好福氣,不僅生了個兒子還成了選侍,每每見着,心裏都湧起一股不甘。

秦殊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姚妹妹多慮了。」這話雖短,可其中的輕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分明是不想和姚淑女多說一個字。

察覺到四周傳來嘲諷的目光,姚淑女心底掀起一陣暗恨,「都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妹妹願姊姊能一直得殿下恩寵。」

聽着姚淑女的話,秦殊的嘴角抽了一抽,姚淑女這麽愚蠢,到底是怎麽在這宮裏活了這麽久的?

「好了,與其說這些沒用的話,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抓住殿下的心。姚淑女,殿下有些日子沒去你那裏了吧?」郭氏皺了皺眉,沉聲道。

聞言,姚淑女一愣,臉上顯得格外難堪,沒等她開口,郭氏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吩咐道:「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眾人聽着,連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便告退了。

從正院裏出來後,姚淑女看着秦殊的背影,恨恨道:「秦氏,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但秦殊並沒有聽到姚淑女的誓言,一回到自己屋裏,就讓人將楚璟抱了過來。

楚璟很黏她,每次見到她,都伸出手來要她抱,秦殊對此樂見其成,她的孩子自然要和她親近。

一上午,秦殊的注意力都放在楚璟身上,時不時戳戳他的小臉,楚璟的雙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咿咿呀呀的回應着。

「主子這些日子把整顆心都撲在璟哥兒身上了。」銀杏緩步走過來,將一個青花瓷茶盞遞到秦殊手中。

聽見銀杏的話,秦殊忍不住笑了,心想自己確實是這樣呢,這些日子她幾乎什麽都不做,連書都很少看了。

「主子也該想想如何爭寵,要是主子得寵了,殿下更會看重璟哥兒幾分。」銀杏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

可聽見銀杏這番話,秦殊忍不住抬起頭來,一眨也不眨的望着銀杏。

銀杏瞧見了,略想了想,還是勸道:「主子,這些日子以來,殿下只有前幾日來過一次,主子如今雖然成了選侍,可到底還是不穩固,倘若沒有恩寵,璟哥兒也會跟着受欺負的。」

秦殊沒有想到銀杏會這樣說,她以為有了楚璟,楚昱澤對她也還算不錯,哪怕一個月來一次,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見到她的神色,銀杏的眼中閃過一抹瞭然,「奴婢也覺得殿下待主子不錯,可人無千日好,主子和璟哥兒能仰仗的,只有殿下的恩寵。」

銀杏在宮中多年,見多了這種事情,像當年深得皇上恩寵的寧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寧嬪有了孩子後,就一心都撲在孩子的身上,直到失去了皇上的恩寵,才知道後悔。

如今見自家主子這有子萬事足的模樣,她自然不想讓主子也走了寧嬪的老路。

聽銀杏這麽說,秦殊只說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楚昱澤雖然來得少,可對她還是極好的,要不然就不會允許她叫他的名字了,而且眼下低調些,才不會讓郭氏將目光移到她這裏,她可不想因為得寵而讓楚璟受到一丁點的危險。

至於恩寵……再多的恩寵,都不如一份與眾不同。她相信,她對楚昱澤來說是不一樣的。

銀杏聽了,點了點頭,「主子心裏有數就好了,奴婢只是怕主子一時錯了主意。」

秦殊笑了笑,正欲開口,可沒等她說話,外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片刻後,竹韻就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到秦殊的跟前。

她福身行禮,回稟道:「主子,太子妃慌慌張張去了太后那裏。」

聽到竹韻這話,秦殊眼中露出一抹詫異,郭氏那樣的性子,怎麽會讓人看出她的慌亂?想了想,問道:「怎麽回事?」

「回主子,奴婢聽說是蕙姐兒掉到湖裏去了,太子妃聽了,這才心急趕了過去。」

秦殊心中一驚,蕙姐兒養在聖慈太后的宮裏,好端端的怎麽會落水?她連忙問道:「可救上來了?」

竹韻回道:「說是掉下去的時候身邊正巧沒人,有宮女聽到喊聲才叫了會水的太監下去,這會兒太醫正瞧着呢。」

秦殊聽見了,心裏咯噔一下,抬眼看了竹韻一眼,沉聲道:「好了,我知道了,告訴底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別去議論。」

竹韻應了一聲,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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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混口飯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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