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一批影片禁止放映”(圖)??
——致國民黨的官僚黨棍們
本月18日香港《華僑日報》載有標題為《一批影片禁止放映》的一則新聞:
廣州17日消息:軍政當局頃據國民黨港、澳總支部報告,以香港影劇界分子白楊、吳祖光等百餘人,於4月16日在香港簽名發表擁護所謂世界和平宣言,顯為**幫凶,自應予以制裁。特飭令各有關機關及各縣政府、縣黨部命令各電影院嚴禁放映該簽名演員之一批影片,以杜流傳;及遇彼輩入境時,言論行動,尤須嚴密監視。
你們國民黨的官僚黨棍們!看到這段消息,老實說,我連笑都懶得笑了。你們的滑稽戲已經演得太多,演得太臭,演得太濫。假如,我僅只是作為一個觀眾的話,我對你們也只有一種可憐不足惜的感覺。有一句俗話說:“蒼蠅掉在夜壺裏——人家看它可憐,它還以為自己在游湖(壺)呢。”我把你們好有一比,你們就好比是一群掉在夜壺裏的蒼蠅,在這種作法自斃、死到臨頭的時候,居然還恬不知恥地玩這套分明命令不了、禁止不了的“命令禁止”的把戲。
時候已經晚了,人民的力量已經扭轉了時代,粉碎了你們的暴力。你們什麼把戲也玩不成了。我知道你們今天還會緬懷你們已逝的所謂“黃金時代”,你們曾經橫行過一段時期,對於屬於人民的影劇以及一切藝術,用盡所有卑鄙無恥的手段加以摧殘污辱。你們經年累月逐日開列你們禁止的書目,封閉報館、書店,檢查竄改戲劇電影的內容;用特務武力來扼殺文化藝術,對凡是追求真理正義的人士都認為眼中釘,務期置之死地而後快。你們這樣做過,而且做得很長久,為此你們曾經很得意,很神氣;但是你們所最痛恨的人民,今天站起來了。真理和正義終於戰勝。你們現在已經倒了霉,而且要永遠永遠地倒霉下去了。
1947年,吳祖光於香港九龍北帝街香港大中華影片公司
就“禁止”而論“禁止”,以我自己的寫作經歷,十餘年來在你們的壓力之下工作,但是一開頭我就看出了你們的沒有前途了,只以“禁止”來說,你們日夜不休地禁止這個、禁止那個,其實你們何嘗有個禁止的標準?你們這個所謂“黨”不過只是一個大奴才之下一群中奴才、小奴才的烏合之眾罷了。你們的禁止的標準不過只是看到一個光頭的流氓便想到是你們的總裁,看到一個風騷的姨太太便想到是你們的第一夫人罷了……你們有什麼主義,有什麼原則,只是媚上欺下做賊心虛,把男盜女娼掩飾在禮義廉恥之下的一夥無恥之徒而已。
是不是“上帝要他死亡,必先使他瘋狂”?從前你們對要禁止的對象還用盡心思虛構一些冠冕堂皇的罪名,但這一次你們“自應予以制裁”的“百餘人”竟是因為他們簽名發表了《擁護世界和平宣言》。誰不要和平?誰不擁護和平?就是暴虐如你們、反動如你們不是一向也以“和平”為你們最美麗的謊言之一么?為什麼“擁護世界和平”便是“顯為**幫凶”?殺人可以“幫凶”,放火可以“幫凶”,“擁護和平”的“凶”(?)如何“幫”法?假如你們對“**”的認識便是“擁護世界和平”,你們更有什麼理由反對“**”?而且這樣的判斷還不夠教訓你們自己么?和平的力量是不可征服的!人民的力量是所向無敵的!就因為“**”和人民擁護和平,你們落得今天的悲慘收場!這還不夠清楚而明白么?
你們更應當知道,簽署了擁護世界和平宣言的“香港影劇界分子百餘人”正是全中國追求進步的藝術工作者的代表人物,也正足以代表全中國爭自由、求解放的善良人民。如今人民的戰爭勝利了,一個新的中國誕生了,新的為人民的藝術正在蓬勃興起,在全中國充溢新的希望;這豈是你們這些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所能理解的事情。藝術自來就與真理正義不可分,你們未嘗沒有組織你們自己反動的劇團、影廠、書店,可是你們曾經做出過什麼成績?你們曾經企圖拉攏過若干優秀的藝術人材為你們的私圖工作,可是有哪一次達到過你們的目的?如今你們又來叫囂什麼“制裁”、“禁止”、“監視”了,但是縱使別人不譏笑你們,你們自己真的就不臉紅嗎?你們就不臉紅,你們早已是日暮途窮的一群喪家之犬!你們還有多少“縣政府”?還有多少“電影院”?“彼輩入境時,言論行動,尤須嚴密監視”,可是你們還有多少“境”?無恥啊!無恥啊!你們來“禁止”吧!“命令”吧!“嚴密監視”吧!“制裁”吧!而我們的戲劇、電影,以及一切人民的藝術,正在北平、在天津、在武漢、在全東北,並且馬上在上海、在廣州、在四川、在廣西、在全國人民土地上演出,放映,展覽,生根,滋長,無所不在,無往不利。形勢比人強!留給你們的,恐怕只有嘆息和流淚了。
你們國民黨的官僚黨棍們!再告訴你們一聲,新的中國將不再有什麼“禁止”、“命令”,這一套把戲。人民是大量的,新中國將大開門戶不怕你們“入境”。只要你們有臉回來,中國人民是無庸“嚴密監視”你們的。好在你們從來臉比城牆還厚,不知羞恥為何物,憑着這套本領,為今之計,還是趁早想想自己將來的出路吧!
原載1949年5月21日香港《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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