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醒來和自知之命

早已廢棄的電梯出現異動，印第安人貝尼托和第四飛行隊的鮑爾一起從電梯裏鑽了出來。

娜迪爾可不認識這兩個人，她極快的用手槍指着兩人，貝尼托早已忘記了地球武器是什麼樣子以及有什麼威力，貝尼托依稀有着印象，況且他也認識馮天元。

鮑爾快速向趙磊志靠去，現場已經說明問題，他用力的撓着腦袋。“趙磊志？”

娜迪爾儘管威脅，可是鮑爾根本不認識她手槍的威力，他一時間還以為站着的趙磊志有意識。馮天元扶着趙磊志說道：“他還沒有死，只是昏迷了。”

“這些變異人是你們解決的？”貝尼托有着一張固執而隱藏着善良的臉，儘管他的面相通常是兇狠，他極快的掃視地面的戰場，慘不忍睹，殘缺的肢體，散落的碎肉，在十米外更是擺着一條趙磊志的左臂，再看看趙磊志的傷勢，他被嚇到了。

“趙磊志還沒有死，我要帶回到我的地方治療。”娜迪爾一把推開馮天元背起趙磊志離開。

“儘快離開這裏沒有錯。”貝尼托點着頭，不時看向娜迪爾背着的趙磊志，這個男人很恐怖，這樣的恐怖叫人感到了希望的榮光。

馮天元身心俱疲且麻木的跟上，他的內心有着內疚更有恥辱，自己可是經歷過一部輪迴世界的人，到頭來......

眾人迅速離開，過程中飛船再次震動......鮑爾停下腳步。

“我必須現在啟程重啟動力反應堆。”鮑爾說道，看來他已經和貝尼托意向達成一致。

貝尼托點着頭點着頭。“那麼應該朝另一個方向走。”

“等等，我也一起去，我......這次不會再失態，我會戰鬥到底，娜迪爾請你照顧好趙磊志。”馮天元堅定着自己的意志，那是一口往胸口壓制的氣，壓得很難受，他似乎無法。

娜迪爾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馮天元，最後還是把他的手槍還給了他。“你的手槍到底有多少發子彈？”

馮天元手裏拿着帶血的香煙盒子，點燃一支香煙，他只是看着娜迪爾背着的趙磊志。“說出來你不會相信，我的手槍里的子彈是無限的。”

吐出的煙圈似乎具有形象，勾勒着回憶，馮天元偶爾吸吸鼻子，臉色在不停的變幻，就像是電影，他的手背貼着嘴唇在自己的回憶中梭巡迴味，他突然發現自己從前所謂的痛苦回憶都是快樂的，只是當時自己不懂。

“謝謝，沒有人了，只有我自己，如果我不去爭取我還能怎樣？如果我能完成任務，至少我不會帶着羞愧......趙磊志，我剛才看見你了，看見你的戰鬥，如果我也可以的話，我願意激勵自己去嘗試。”馮天元心裏嘀咕着跟上貝尼托和鮑爾的腳步。

趙磊志並沒有昏迷太久，時間算起來也就50分鐘，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明亮的房間裏，最顯眼的擺設是兩個玻璃盒子，盒子裏有植物，他看見了蚱蜢。

一個扎着馬尾，東方面孔的女人倒在椅子上睡著了，應該是張高芬無疑。娜迪爾看着黑漆漆的牆壁，背對着趙磊志。

這種感覺很奇怪，趙磊志感覺自己是一個什麼什麼物件，五感失真，也察覺不了疼痛，房間裏的光亮好像不是通過雙眼看見，而是直接印射進了心裏，他也沒有覺得自己正在呼吸，他明確的知道自己活着，而活着會讓他產生錯覺自己已經死了。

左臂上綁着繃帶，只有那麼突兀的一小截，可憐兮兮的暴露在空中，這是最明顯可以看見的部分，至於自己身上的其他傷勢，趙磊志的思維故意繞過去了。

他感到自己活不長久了，肯定很快就會死亡，最起碼一點身體中的血液流失了四分之以上，他沒有在休克中死亡就是奇迹。

這不合常理，趙磊志反應着奇怪的事實，自己應該在昏迷中直接死亡，或者休克中直接死亡。

房間中的玻璃盒子照耀出他的面相，那真不能看，形如惡鬼！左臉上的麵皮和肌肉被變異人咬下了一大塊，能看見牙床和顴骨，如果把自己臉上的包紮拿走的話，那肯定是半張骷髏臉。

爬起來的過程中，趙磊志並沒有覺得自己使用力氣，他幻覺有一股浮力將自己浮了起來，事實上不是，他很清楚。

左手沒了，主神手錶出現在右手手腕上顯示着信息。

：李飛虎，男性，17歲，職業高三學生，隊員，已死亡。

：劉暢，男性，35歲，職業五金店老闆，隊員，已死亡。

：趙磊志，男性，26歲，職業婦產科醫生，本人，存活，特殊手段擊殺兩個變異人，獲得獎勵點500。

“娜迪爾，馮天元呢？他為什麼不在？是死了嗎？”趙磊志突然說話，娜迪爾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轉身看着趙磊志。

嘴裏那是什麼味道？超乎尋常的苦澀味？玻璃印射出的形象嘴唇烏黑，看起來有毒！

張高芬可能在做惡夢，她醒過來緊張的看着趙磊志，帶着她認為的不可思議的目光。

“飛船即將爆炸了，是真的嗎？”張高芬看着自己左手手腕，而趙磊志則看向自己右手手腕，出現倒計時了！

倒計時：29分59秒......

娜迪爾蹲在趙磊志身邊低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你的傷勢非常非常嚴重，如果有專業的醫生和全套醫療設備就好了，你需要進行手術。馮天元和鮑爾，印第安人貝尼托出發重啟動力反應堆了。”

趙磊志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殼子，裏面是空的，自己馬上要死了，他心裏有着明悟，他覺得自己好像活不過29分鐘了，心裏湧現出一股精力，實實在在的，好比鋼鐵融化的鐵漿流進了心裏，鑄造了自己身體內部，他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很明顯的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並且自願讓自己錯覺下去，思維蹦蹦跳跳一閃一閃的，有人說人臨死的時候會看見自己的一生，可是趙磊志這個時候並看不完全。

“迴光返照呵，張高芬你有看過那些科學雜誌報道嗎？大多數生命科學家認為迴光返照現象是存在的，事實上很多人在臨死前都會出現迴光返照現象，我還記得我的父親，飽受癌症的折磨，在他臨死前突然醒了過來，容光煥發，紅光滿面，父親說他想吃一碗粥，在難忘的60年代，我的父親因為一碗額外的粥免於被餓死的命運，父親親自給自己做了一碗這樣的粥，他吃完后心滿意足的感嘆，回味，他告訴我他要走了，叫我好好活着，為我活着而驕傲，下一秒鐘父親就死了，倒在了我的懷裏。”

趙磊志眼神中閃爍着一份揶揄和嘲諷，他不滿的是自己。“要我說，我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干點什麼，很迷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