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佑年番外 牡丹誘婚
白牡丹就在隔壁的套間裏看着他,見他沒有動桌子上的玉鐲,倒是起身欣賞掛在牆上的幾幅牡丹圖,心裏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他穿着普通,可是卻不是那見財起意的人,說明這人品行還是好的,可是要是性子太死板,同樣也不會答應入贅。
她在隔壁看着他欣賞了牡丹圖后,就又來到凳子上坐下喝茶,幽深的桃花眼突然越過她用來偷看的那幅畫,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白牡丹被他看的心裏一跳,見他要離開,自己趕緊走出來截住他,臉上帶着端莊大方的淺笑:“這位公子,我是這裏的東家,能和你談談嗎?”
楚佑年就像是沒見過她一樣,打量面前身姿纖瘦裊娜的美人,秋水明眸,冰肌玉肌,想起聽到他們說,早幾年她就接手家務,打理牡丹園,也還能算是能幹,也好奇她為什麼暗中偷看自己,桃花眼熠熠生輝的看着她問:“不知小姐想和在下談什麼?”
他覺得自己要是輕浮點,就能調笑的開口問她是不是想和自己談談情!
可是到底不敢造次,畢竟眼前的人不是牡丹樓的姑娘,而是自己目前的債主。
白牡丹請他又回到了雅間,自己親手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纖纖玉手雙手捧到他面前,在他雙手接過,卻沒有碰觸到自己絲毫的時候,心裏就更滿意了。
細節之處可窺人品,自己雙手捧茶,他雙手來接,說明這人不是看不起女人拋頭露面的迂腐之人。
而他也沒有見色起意,不趁機碰觸自己,可見他心性不錯,不是貪花好色的男人。
不是她自誇,她的容貌也算是頂尖的,他都能這樣淡定,自己也不用擔心他以後在外面亂來。
(這個時候的她,沒有想到另一層,他是見多了頂尖的美人,這才會對她也無動於衷。)
她近看這男人越發的滿意,小麥色的肌膚顯得他格外的英氣逼人,猶如刀削斧刻般的五官清晰而立體,一雙瀲灧的桃花眼眸閃爍着不知名的光芒,眉飛入鬢,性感的薄唇緊緊的抿着,讓人有非禮的衝動。
“不知公子成親了沒有?”
面對着她這單刀直入的問話,楚佑年心裏一跳:難不成她這是看上我,想要讓我做上門女婿了?
他能肯定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卻還是一眼看上自己,這說明她看中的是自己的人,而不是自己的家世和世子的身份,這讓他的心裏莫名的愉悅了一下。
他搖頭:“在下並無家室。”
“哦,”白牡丹美眸帶笑的步步緊逼:“我看公子也是弱冠之年,那家裏應該是有婚約了吧?”
楚佑年覺得她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說自己的年紀有點大,這還沒娶老婆,真是沒用。
他明明是想點頭說自己有婚約的,免得她垂涎肖想自己。
可是心裏又想知道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做出一副落寞寂寥的模樣:“我以前是有婚約在身,可是現在家道中落,婚約也就解除了,好在家裏還留下兩個鋪子,也還能夠我們一家子勉強度日,現在四處遊歷一番再做打算。”
白牡丹心裏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越發打定心裏的主意,覺得自己以後的兒子或者女兒,要是遺傳到他的桃花眼,那必定是極為出眾的。
她娥娥理紅妝,纖纖抬素手,甜膩膩的聲音粉膩酥融嬌欲滴的道:“既然公子現無家室,牡丹今日卻是一見公子誤終身,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厚顏請公子應下我們之間的婚事,我也不願以金銀玷污公子高潔出塵的風姿,只盼着和公子喜結良緣,不知公子應否?”
楚佑年沒料到這姑娘這麼敢表白,自己倒是聽的心亂了幾分,偏偏他又聽到她先前和丫鬟說話,知道她不過是急着想找個上門女婿,讓重病在床的白夫人安心而已。
可是明知道她是在說謊,一想到自己要是不答應,說不准她還會再去尋找另一個順眼的男人,也和人家說這樣的話,到時候別的男人哪有自己這坐懷不亂堪比柳下惠的定力,肯定是暈暈乎乎的答應了。
這麼一想,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心裏一思量,就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開口道:“豈敢,在下乃一介書生,家居遙遠,敢累千金之體耶?故不敢妄攀,實非見棄!”
白牡丹見他沒有一口答應,心裏雖然氣惱他拒絕自己,可是又覺得這人生性不錯,沒有被天上的餡餅砸暈。
這反倒是讓她起了好勝的心思,羞紅着臉,斐斐氣幕岫,泫泫露盈條:“公子是嫌棄牡丹不自重是不是?還是覺得牡丹出身商賈,配不上公子書香門第?”
他不知道她珍珠一樣的眼淚有幾分真,幾分假,偏偏打心底里不想看見她傷心的模樣,趕緊道:“小姐乃是千金之體,小生何敢仰攀,非在下不肯,但是婚姻大事,自有高堂主張,非我可主之也,故不敢自專,尚容歸稟,徐徐商議可否?”
怎奈牡丹是想速戰速決,而不是和他這樣拖拖拉拉的,畢竟自己病床上的娘可是小命危矣。
不過,就算自己想要用點手段,贏取美人心……口誤,是要贏取美男心,也要慢慢琢磨,最好是先把人拐回家裏,讓丫鬟盤敲側擊一番,看看他喜歡的是哪種女子。
要是他喜歡吟詩作畫,自己就紅袖添香;要是他喜歡針線女紅,自己也能拿着綉棚裝裝樣子。
就看他是喜歡活潑可愛,還是溫柔解語,自己讓他喜歡上自己,他就不會記掛着什麼“婚姻大事,高堂主張,非我可主之也,故不敢自專,尚容歸稟,徐徐商議!”
只要哄得他沉醉在自己的溫柔鄉里,到時候三媒六聘不重要,重要的是婚書到手,自己就能名正言順的把人給辦了。
還要另一重意思,她想讓自己的娘看到自己喜歡上一個不知底細的男人,說不準自家娘這放心不下自己,這倒是有了求生的慾望,到時候說不準這身體還能好起來。
好幾個大夫都說自家娘是自爹死後思慮過多,這才心力交瘁,夜不能寐,長久下去藥石無醫。
白牡丹覺得自家娘是太放心自己了,這才不操心自己以後,覺得自己該讓娘操心一下自己,說不準就會有了求生欲。
她自幼就跟着幾位先生學琴棋書畫,跟着綉娘學過女紅針線,跟着娘學管家理事。
因為爹娘的身子不大好,十三四歲就開始幫着娘管家,十五歲就開始替爹打理牡丹園,就是她提出建議,擴建牡丹園,在牡丹園的四個方位都添了茶樓和酒樓飯館,這幾年更是把白家的家業管理的妥妥噹噹。
可能是她太有頭腦手段,爹娘都對她太放心了,娘更是在爹死後就思念亡夫,不擔心女兒離了自己會過得不好。
“我看公子甚是喜歡牡丹?”她見他點頭,就笑着道:“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我家裏新培育出了金環型外花瓣的”粉面桃花“,中心花瓣與外輪花瓣之間有一圈,如同美人粉面含羞,還請公子先睹為快。”
她是投其所好的忽悠他去自家,進去容易出來難,腦子裏已經琢磨怎麼留人了。
“好”楚佑年明知道她對自己別有所圖,可是不忍拒絕她的建議,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她說的“紅粉佳人”,還是因為她這朵白牡丹。
白家是兩進的院子碧瓦朱檐,處處佳木蘢蔥,奇花爛漫,兩邊是游廊,中間是青石路,層樓疊榭,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沼,石橋三港,獸面銜吐,飛檐反宇,很是幽靜清雅。
白牡丹一邊示意自己的丫鬟去和娘身邊服侍的人去說自己帶了男人回家,一邊親自陪着他賞花賞景,端的是如同嬌花解語。
……
歐陽靖這邊心急如焚的回去,把表妹和自己翻臉的事情對娘一說,急的不行:“娘,都怪你的餿主意,現在表妹和我生分了,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親自上門定下婚約好不好?反正白家就只有表妹一個,就算我和表妹的第二子姓白,那也是我們的孩子,何必要在這個時候要挾表妹和舅母該口?”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美麗又能幹的表妹,外面的胭脂俗粉怎能比的上自己表妹的嬌艷多姿。
真如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而且他和表妹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就算自己在外面偶爾逢場作戲,可是從來沒覺得那些人能代替自己的表妹。
自小爹娘就告訴他,只要自己能娶到家財萬貫的表妹,這輩子就吃喝不愁,金銀不缺了,更何況表妹還是名副其實的牡丹花。
白秀娥心裏不覺得這門婚事會不成,畢竟自己的兒子是他們這白鶴城有名的俊俏公子,姐兒愛俏,牡丹分明就是情系自家兒子,而弟妹性子軟,又心疼女兒,定然不會反駁女兒的心意。
她好幾個月未回娘家說兩個孩子的婚事,就是與夫婿商量好的,讓白牡丹自己做選擇。
現在,她覺得時候也到了,讓人準備好了禮物,就坐上馬車去了白府。
白牡丹聽到姑母來的時候,剛好安頓好楚佑年,聞言對貼身丫鬟星星和小滿使了個眼色,自己就親自去迎客。
小滿就腳步匆匆的去了內院,星星轉身去了楚佑年的房間……
白牡丹迎着白秀娥來到自己的院子的花廳坐下,親自接過丫鬟送上的茶恭敬的遞給她,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說著她最喜歡聽的話:“許久不見,姑母又清減了不少!”
白秀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快要找不到了,雙下巴更是藏也藏不住:“呵呵,就你嘴甜。”
白秀娥見裏邊的書桌上放着一摞摞的帳薄子,目中又滾下淚來:“可憐的孩子,你爹沒了,你娘又病着,我想想就為你擔憂,真怕累着你了!好孩子,現在不同以往,不用守三年的孝,你一年的孝也要滿了,不如你們儘快成親……到時候也好有人與你分擔。”
白牡丹似乎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擔憂的道:“我娘的病不見起色,讓人憂心,我也無心自己的親事!”
白秀娥一聽急了,這要是短命的弟媳死了,她又要守一年的孝,自己的兒子都被她耽擱了,皺眉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娘去說,不能耽擱你,等你進了我家的門,白家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只有你兩個表哥操心。”
白牡丹明白她這話的未竟之意,是想讓歐陽靖插手自家的買賣,看着小滿和星星一左一右的站在門邊給自己使眼色,微微一頷首,芙蓉面上浮上一抹緋色,儘是女兒家的羞澀,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她臉色都變了:“姑母,我和表哥之間從沒有什麼婚約,特別是我爹臨去前還囑咐過我,說是他有一至交好友姓楚,要是他如約來尋我,讓我應下和楚家的婚事。”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白秀娥聞言大吃一驚,猛然之間起身,把小几上的青瓷茶盞都碰落在地,哐當一聲落在青瓷地面上摔了個粉碎,緊緊的拉着白牡丹的手,很是焦急的道:“你和你二表哥是青梅竹馬般的一處長大,先前他更是每年都要在你家小住幾個月陪你,他對你的情誼那可真是情真意切,你可萬萬不能辜負他對你的一片心意啊!”
白牡丹覺得她這話太惡毒,這還不如乾脆說你和你表哥暗度陳倉了呢。
不過這樣也好,讓自己娘看清楚姑母的心思,估摸着就能以毒攻毒的把她給氣的有了求生的慾望。
她一點也不慌張的開口反駁:“二表哥來我家做客,我們自然是掃榻相迎,這是他的舅舅家,可是我們之間的相處,發於情止於禮,絕對不敢有什麼越矩的地方;而且表哥住在前院的客房,我卻是在後院的閨房;表哥喜歡去外面喝酒聽曲,我大部分的時間都要看賬本,管理家事,空閑下來還要陪着娘,倒是沒多少時間和表哥相處。”
白秀娥見她幾句話之間,就把她和自己兒子之間的事輕描淡寫的說沒了,心裏越發慌張起來,不明白這煮熟的鴨子怎麼就要飛走了,趕緊道:“牡丹,你是不是怪姑母這幾個月沒來看你和你娘,才和姑母鬧脾氣?我這也是因為你爹沒了,怕來了觸景傷情,這才……”
又解釋道:“再說你儘管放心,就算你表哥去了那些煙花之地,也是被同窗好友拉去的,肯定是有人在其中故意敗壞他的名聲,以後你好好管着你表哥也就是了。”
她解釋了一大堆,牡丹也只是溫聲勸解:“姑母誤會了,我知道姑母是好心,也知道二表哥有出息,他曾經在懷玉樓里和人說過,歐陽家的祖訓是不能納妾收通房,可是沒說不能在外尋花問柳,我也覺得表哥這想法很對。”
白秀娥看着言笑晏晏的侄女,心裏卻有寒氣冒上來,她到底遇到什麼事,才會大驚失色?
現在她的意思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兒子在外尋花問柳,還是想趁機撇清關係?
“咳咳咳咳,姐姐來了,我正要讓人來請姐姐呢,”這個時候,兩個婆子攙扶着白夫人走了進來。
白夫人一副弱不勝衣的樣子,本來絕色的容貌,此時也難掩憔悴,說出來的話卻讓白秀娥差點奔潰:“我這身子骨也不好,咳咳咳……現在只想在閉眼前看見女婿,幸好夫君在臨去前就安排了楚家公子,我想儘快讓牡丹和楚公子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