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自由價更高
楊瀟其實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異人文明已經寂滅了，法器如人，就算能維持的再久也撐不了兩千年的漫長歲月。
國內的異人宗門即便還能僥倖存在於世，應該也就是一脈單傳，一代僅有一位弟子。
因為麻門鉤蛇雙劍那種晶器，若是等級非常高的話，在異人一身真氣的強力支撐下，也能發揮出接近一階法器的威力。
若是有幾尊六七階的晶器級葯爐，底蘊足夠深厚的異人宗門就能想辦法延續下去，只是代價極大。
“你屬於超能力者，對吧？”
楊瀟暫時不考慮異人的事了，問一問金髮洋妞自身的特殊情況。
“可以這麼說，但不準確，我是服用覺醒藥劑，籍此覺醒的巫師。現階段的人類世界中，我們巫師是最接近異人的存在，甚至有觀點認為，我們比異人更強大，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能掌握更神秘的力量。”
金髮洋妞一點不害臊，還挺自信。
她確實很忌憚楊瀟，但也很傲嬌，大概真覺得自己比楊瀟這種武者更高一個層次，真是人類世界最接近異人的存在，天然高人一等。
“哦！”
楊瀟就當她是誇獎他這個異人更高一檔，問她，“你叫什麼，什麼組織？”
“我叫伊萬娜，雷鷹公司的五級僱員，我們公司就是通過開發一個異人勢力的千年遺迹，研究異人文明，慢慢發展起來的。你很特別，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隸屬於貴國的哪一家真武勢力，想沒想過加入我們雷鷹公司，以你的實力，起步就能是三級，甚至是四級僱員。”
金髮洋妞忍着雙臂和胸部的劇痛，盡量施展洋妞的異國風情魅力，笑容甜美親切，彷彿在說，跟我混吧，只要加入我們公司，你就是我的搭檔，我們天天都有機會在一起哦。
“你們不是美國一家製造導彈的高科技企業嗎？”
楊瀟並不在意什麼巫師、武者的說法，依據他的靈識洞察，伊萬娜這種所謂的“巫師”就是一種偽異人，覺醒率很低，根本達不到異人的正常水準，但能提前覺醒出一種本命異術。
麻門的女異人覺醒時，一般也能覺醒出感應系的本命異術“蛇心瞳術”，差別在於，麻門的女異人覺醒率並不低，依然擁有完整的異人素質，擁有靈識和超凡狀態。
到底是不是異人，“靈識”、“超凡”是兩個極其關鍵的指標。
“靈識”能讓異人更細緻的感應氣能量的變化，感應身體的變化，才能掌握非常高水準的鍊氣訣和武技，否則，練錯了都不知道。
“超凡”能讓異人擁有更快的洞察力、反應速度、思維速度、身體速度，這才能造成時間減緩的感覺，一旦用真氣提升自我，將全部潛能打開，這種優勢還能變得更強，這就是“超凡”。
這兩點是普通人與異人之間的最大差別，而要實現這兩點，靈體覺醒率必須達到1/3以上。
“那只是我們公司後來收購的企業，具體的情況很複雜，最初應該是隸屬一家美國財團，後來，第一代巫師誕生后，他們反而控制了整個財團。”
伊萬娜回答楊瀟關於“雷鷹公司”的提問時，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很是得意，“這種情況在全球很普遍，這就是我們巫師的時代，我們正在逐步控制整個世界。”
“你們佔據的異人遺迹是在我們國內吧？”
楊瀟坐在沙發里，用一種很隨意的坐姿，靜靜的沒有露出一絲敵意和反感，與這位金髮洋妞耐心交談。
“確實是在貴國，據說是一個叫金焰閣的異人門派，規模不大，位於遼州半島一個小型海灣地帶，我們在那裏擁有一個隱秘的研究基地。”
“金焰閣？那應該是有器爐咯？”
“有，金焰閣的山門完好無損，大部分的東西都留在原地。據我們的研究，這個異人勢力傳承了兩千年之久，最多的時期甚至有百餘人，但在數百年前就徹底絕傳了。”
伊萬娜盡量解答的詳細點，又再度追問楊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雷鷹公司，屆時，你就可以去金焰閣的遺迹修行。”
“以你現在的基礎和水平，只要有我們公司的全力支持，要不了十年，你就能成為一流的真武者，我覺得我們兩人挺適合做搭檔的。”
伊萬娜奉行一個基本原則，打不過就做朋友。
她對任何免疫精神系異術的人都很友善，因為除了精神系異術，她在別的領域基本是渣，和普通人沒有多大區別，稍微優秀一點而已。
“你們的器爐存放在那裏，容易弄到手嗎？”
楊瀟聊到這一刻，終於圖窮匕首現，露出了真實的意圖。
“唔？”
伊萬娜微微一驚，這才發現楊瀟何止對她沒興趣，何止對雷鷹公司沒興趣，簡直是有機會就要堅決動手啊。
“恐怕是很難弄到手的，金焰閣的器爐目前藏在公司的美國總部，位於三藩市。在全球，我們公司是國際地下世界的十大巨頭之一，總部的防衛水準更是不容小窺。”
她顯然是不敢配合楊瀟去公司的美國總部冒險，就算她願意配合，以她和楊瀟的實力也等同送死。
“我可以幫你恢復自由。”楊瀟指了指伊萬娜的頸部后側。
“你……怎麼知道的？”
伊萬娜震驚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她的頸部后側有一個監控晶片。
只要她試圖取出晶片，損傷到晶片周邊的神經系統，晶片就會自動釋放超級電波和毒性物質，即便她能抵禦超級電波，沒有被電波衝擊腦部致死，也會因為中毒而死。
如果不能取出，每隔一天，晶片就會向周邊發出一次聯絡電波，使得雷鷹公司能夠快速追蹤到她的下落。
“攻擊你的一瞬間，我的真氣貫透了你的全身。”
楊瀟隨便胡扯一句，總不能承認自己是異人吧，萬一被那些國際財團知道真相，不知道會花費多少代價和人力物力追蹤他，綁架他，將他弄到實驗室里解剖研究。
這就是沒有組織的下場。
拜某位神秘女神所賜，地球的異人世界在宋末就已經日漸式微，到了明代徹底走向終結，雍正年間的甘鳳池就是最後一代，那時，各大異人宗門就已經陸續絕跡。
唯有少數很特別的異人勢力還能維持一脈單傳，譬如麻門，靠的是那種奇草蛇心藤。
甚至，麻門祖師爺妙心散人自身就可能是某個大宗門勢力的最後一代傳人，關閉山門，留守在麻姑嶺。
至於三十年前又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麻門的那位師父突然離去，楊瀟就不清楚了。
“沒有人不喜歡自由，但我的實力只是五級僱員，而我們公司的總部擁有十三級的最高戰力，那是人類巫師的巔峰存在，咱們去了就是送死。”
伊萬娜索性將話說清楚，說的難聽點，她和楊瀟只是地下世界的低層次存在，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就是對付普通人時顯得很強悍而已。
“那就算了，來，我先幫你的傷勢治好，咱倆就算是扯皮了。”
楊瀟招了招手，示意伊萬娜靠近點，將被打斷腕骨的右手交給他處理，但等她伸手彎腰一瞬間，楊瀟忽然一手抓住她的頸部。
啊！
伊萬娜慘叫一聲，後頸已經被撕開銅錢大小的一塊血肉。
啪。
楊瀟順手將血肉中包含的那塊監控晶片甩出去，這個晶片的響應速度極快，近乎是剛一脫離伊萬娜的身體就迸射出大量的電荷，同時釋放出幾滴毒液。
這也就是楊瀟瞬間進入超凡狀態，速度達到極限，才能堪堪在不傷伊萬娜性命的前提下，快速拔除監控晶片。
不管這個洋妞想不想逃離雷鷹公司，楊瀟都強行給她一個寶貴的機會，下面就看她自己的選擇了。
“好了，沒事了。”
楊瀟一手按住伊萬娜後頸部的傷口，取出一枚月華丸讓她服下，用自身的真氣迸發出一股靈蛇纏絲勁，一絲絲真氣宛若絲線一般，遊走在伊萬娜的體內，將她雙臂的碎骨扶正，將她的肋骨複位。
不同的真氣，衍生的內勁都是不同的。
楊瀟的這門龜蛇功屬於高階鍊氣訣，擁有兩個層次的內勁變化，第一層次就是靈蛇纏絲勁。
十幾分鐘后，伊萬娜的傷勢就基本癒合了。
“你給我的葯是源自於異人世界的靈藥嗎，就算是雷鷹公司的快速癒合藥劑也未必能有這麼強的作用？”她感覺很神奇，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楊瀟，握着手腕試一試力量，發現恢復速度特別快，超乎想像。
“你知道我們公司花了多少億的美金研究異人的靈藥嗎？幾百億美金都不止，地下世界的其他十大巨頭更是瘋狂，但到目前為止，還是遠遠不能和靈藥媲美。”
伊萬娜又忍不住苦笑一聲。
在雷鷹公司，她這種五級僱員的級別算是中層，知道的信息不算少了。
楊瀟並不想解釋這些問題。
兩人都很沉默。
楊瀟在揣測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伊萬娜則是思索整個人生，她現在瞬間解脫了，但究竟要何去何從，自己心裏也想不出來。
“其實，我知道一個地方藏着一件稍差點的異人器爐，而且就在海州市。”伊萬娜的神色微微有點不安，很明顯，並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海州？”
楊瀟有點不相信。
“是的，我們這一次之所以要和梁門聯手，就是希望在海州佔據一席之地，投資一個新的研究基地，特意從美國總部運來一個較差的器爐，也是從金焰島異人遺迹中挖取的，目前還在船上，停靠在海州港的碼頭。問題是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我是其中之一。”
伊萬娜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如果她將具體的地點告訴楊瀟，雷鷹公司必然會發現是她在泄密。
“你們為什麼要來海州啊？”
楊瀟有點搞不懂。
“貴國人才多，醫學博士、化學博士數量眾多，人力成本相對較低，在一線城市很容易被察覺，選擇在三線港口城市是最佳方案。此外，我們相信海州也存在一些異人遺迹，規模很可能還不小。”
伊萬娜大致解釋一下，證明自己的信息絕對是真的，確實是要在海州設立一個新據點，設備都在碼頭上等着呢。
“你們雷鷹公司搞了這個據點之後，你不會是負責人吧？”
楊瀟猜一下，畢竟，能知道核心機密的人也不多。
“副手，真正的負責人會是一位七級權限以上的高級僱員。”伊萬娜聳聳肩，她是四級僱員，距離成為雷鷹公司的高層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所以，她想從楊瀟手裏得到的東西並不簡單。
“好吧，說說你的條件。”
楊瀟決定和這位精神系的洋妞巫師合作，做一次交易。
“每一個逃離公司的人都會遭到公司的追殺，但在雷鷹公司，長期執行任務的死亡率也很高，地下世界的競爭更是越來越激烈，我不想一直這麼拼下去。”
伊萬娜先將她決定叛逃的真實原因說清楚，也明確告訴楊瀟，她的叛逃代價很大。
她過去可能只是偶爾感慨一下，甚至沒有仔細想過，沒有考慮過這種叛逃的可能性，但在楊瀟強行拆除她體內的監控晶片后，這個絕佳的逃跑機會就在她的眼前，她可以假裝被殺了。
因為她和別的僱員不同，她是精神系的巫師，可以給別人製造幻覺，讓別人看到她被強者抹殺的場景，以為她壯烈犧牲在海州。
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雷鷹公司絕對想不到這一點，她的表現一直很好，很忠心，最近剛提升為四級僱員，還被特別授權，破格擔任海州新基地的副負責人。
沒有人不渴望自由，沒有人想做僕人和附屬品，楊瀟不想，伊萬娜也不想。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