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回故地

林衾知失魂一般走在大街上，雙手緊緊抱着臂膀，明明艷陽高照她卻覺得寒意刺骨。

“嘟嘟嘟~”喇叭聲驀然在身邊炸起，林衾知猛地驚醒，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靠！想死別往我車上撞啊！”司機從車窗中探出頭來，惡狠狠盯着林衾知大罵。

林衾知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然不知不覺走到了車道上，她急忙微微躬身，跟司機道歉。司機罵罵咧咧開車走了，林衾知站在原地幾秒，忽然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整個B市，除了顧家，她也只剩下一個地方可以去。

孤兒院在郊區，林衾知幾乎是有些自虐地步行過去，等抵達孤兒院的時候已然是傍晚，雙腳都快要裂開了。

因為是初春，微風仍舊有些凌冽。林衾知將耳邊的碎發挽到後面，看了眼萬分熟悉的孤兒院大門。

孤兒院不算很大，只有一棟顯得破舊的大樓跟前面一個稍微能活動開的操場，此時操場上還有一群孩子正抱着運動器械玩的不亦樂乎，而一個身穿白色西服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石凳上滿目柔和地注視着這一群孩子。似是感受到了一道視線投在自己身上，中年女人抬頭看過來，等看清站在不遠處的林衾知后微微一愣，然後眼中湧現濃濃的擔憂。

林衾知並不知道，此時她滿目蕭瑟地往那裏一站，襯着這晚霞夕陽潑灑而出的血色，好像下一刻就會死去，整個人猶如被抽幹了一般，除了那雙水漾般的眸子還閃動着些許即將消散的光芒。

院長沉沉嘆了口氣，這孩子到底將自己折騰成了這樣。

院長叫來了正在打掃衛生的義工，拜託她將孩子們先帶回去，然後緩緩走到林衾知面前：“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林衾知並沒有像想像中那樣撲倒院長懷中痛哭流淚，她的眼淚好像在今天全部耗幹了，只是蒼白着臉色看着面前一直猶如母親的院長：“院長，我回來了。”

林衾知是院長帶過的最好的孩子，此時看她這樣自然心疼到不行，顧寧長還是辜負了她，到底是傷到了怎樣的程度才會讓一直笑顏以對所有事情的林衾知變成現在這樣子？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院長連連點頭。

林衾知眼睛酸脹，看着又老了一些的院長，昔日告訴院長要好好建設孤兒院的承諾好像響亮的巴掌打在臉上，追逐顧寧長的這些年，她怕是連自己都丟的乾乾淨淨了。

千言萬語只能化作清淺的一句，“院長，對不起。”

院長輕輕搖頭，好似明白了林衾知會出現在這裏的真正理由：“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林衾知身形晃了晃，夕陽下她的身影顯得尤為單薄，低頭沉默片刻，林衾知抬頭看向院長，擠出一絲笑容，眼中儘是死灰般的默然：“我能看看他嗎？”

“跟我來。”院長露出笑意，天知道她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而那個孩子等了她等了多久。

路上，林衾知想了想艱難開口：“院長，他叫什麼？”

“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