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方家來人
衛湛言不近人情，但只要不是原則性錯誤，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他都懶得同人計較，自從同林衾知認識，情緒卻越來越不受控制。
顧寧長被這一拳打得不輕，躺在地上半晌眼前的黑霧還沒散去。
林衾知心想這又惹禍了，剛撐着地面想要起來鼻尖便是一陣冷香，抬眼，衛湛言正半跪在地上雙手扶着她的肩膀，眉宇間是罕見的焦急。
幾乎是下意識的，林衾知反手抓住衛湛言的胳膊，“你起來。”
衛湛言，絕不適合這樣的姿勢。
衛湛言不為所動，知了擦了擦眼淚，從林衾知懷中出來，衛湛言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俯身抱起女人。
顧寧長終於恢復清醒，第一眼便看到兩人極為登對的身影，心好像被人一把抓住，眼眶忽然一熱。
他傷了她，他救了她。
多年之後，顧寧長每每憶起此時，都在想所有的改變是不是就是從這裏開始，林衾知的心，終於摒棄了同自己多年感情，一點點朝衛湛言那邊靠近。
藍思替他們打開門，衛湛言正要進去，卻一停頓，微微轉頭：“今天的事情，我要顧方兩家的前程來擔待！”
顧寧長沉默地起身，擦了擦嘴角，驅車離開。
藍思止步於客廳，順便將想要跟上去的知了一把圈入懷中，朝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知了偏着腦袋看向藍思，最後輕輕點頭。
林衾知抓着衛湛言的肩膀，心中一陣忐忑，現在要怎麼辦？雖說跟衛湛言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但是她對男人的脾性並不是徹底了解，但一細想林衾知又放下心來，她傷着腳了不是嗎？否則怎麼可能那麼狼狽？衛湛言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應該能理解她，這樣都不理解實在不是男人所為。
一點兒都不男人所為的衛大總裁停在床前，然後行雲流水般林衾知扔了出去，林衾知在床上翻了兩個滾，無意間看到衛湛言的表情，十分有眼色地又翻了一個滾，直到退到床的另一端。
衛湛言凝眉看了林衾知一會兒，然後轉身坐在床上，不說話了。
林衾知狠狠一愣，暴風雨呢？
衛湛言現在十分理智，他知道這事情怨不得林衾知，甚至在接到葉銘之後打來的電話他心中還是雀躍的，葉銘說林衾知請方珊珊出去，臉上是毫不妥協的神情，他很高興，這個女人從一開始便帶着滲入骨里的自卑，而現在她是他的女人，哪裏能自卑？她要強大，要面臨危險泰然處之，她正在慢慢改變，至少一個方珊珊不能再讓她低頭不語。一路而來，他都在想應該怎麼獎勵一下這個女人，卻在下車時看到這樣一幕。
衛湛言頗為懊惱，是他疏忽了，忘記人性之惡，那些從前喜歡欺負她的人，還是會照樣欺負她。
林衾知並沒有從衛湛言身上感受到絲毫怒氣，男人就那麼坐着，一言不發。
心中的不安忽然散去，林衾知緩緩靠近衛湛言，最後將掌心覆上男人放在床沿的手上，“湛言？”
她極少這麼喊他，除了第一次被男人誘惑后，之後總是刻意避免，這次卻很順口。
衛湛言聞言眸色一亮，轉頭看向林衾知，男人眼中好似承載了整個銀河，浸在黑暗中，期間的光點讓林衾知心頭一動。
“是我的錯。”林衾知想了想開口，“我不知道顧寧長會忽然來，我反抗了，可是我……”
話音未落便被男人一把抱住，衛湛言含笑開口：“林衾知，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麼笨？”
“嗯？”
“不管錯的對的，你都覺得是自己的錯？”
“才不是。”林衾知反駁，“只是方小姐到底是你表妹，我也不能說什麼。再者，這件事情她也受到了懲罰，聽老師說她差點兒流產。”
衛湛言眯起眼睛，折射出危險的光芒，這事，沒完。
一片沉靜中，男人好聽動人的聲音輕輕響起：“是我的錯，沒保護好你。”
他並沒有說對不起，林衾知卻覺得心中一片踏實，她抬手回抱住他。
這樣便好。
傅司晟是事後通過葉銘那張大嘴巴知道這個事情，心想顧寧長跟方珊珊的膽子真不下，衛湛言都那麼說了他們竟然還有膽量去找林衾知的麻煩，於是傅司晟非常有義氣的，動用權勢停了方家在S市的大部分經濟往來。
方家那邊最終慌了。
方父親自來到S市，找了衛湛言好幾次卻連銀城的大門都沒有進去，而所住別墅那邊也被衛湛言下了死命令，除了葉銘跟傅司晟兩個，旁人誰都不能進來。一連幾天，方家人跟顧寧長就暫住在S市，後來又急忙忙趕來一個人，便是顧母。
傍晚，看到方珊珊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人也沉沉睡去，方母拉着顧寧長走出房間，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小聲說道：“媽問你，媽聽珊珊電話來說看到了林衾知，一切都是因為林衾知，這些都是真的嗎？”
顧寧長聽到“林衾知”三個字神情忽然有些恐怖，很快便被壓下去，只是悶聲道：“媽，林衾知的事情您別再管了，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
“現在是她擋了你的路！”顧母不自覺提高聲音，然後又趕緊壓低：“媽再問你，她跟了一個富豪，這事可是真的？哼！帶着孩子還敢這麼囂張，果然賤坯子就是賤坯子，媽看那個富豪應該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找個機會說出去！”
不得不說，在顧母的培養下成長至今，顧寧長只是有些心瞎外並沒有長殘到什麼程度，實在是祖上積德。
顧寧長面無表情地看向顧母，他的母親，他最清楚，顧寧長一字一頓，力求將意思表達清楚：“媽，你聽好，如果不想你兒子跟珊珊再付出代價就不要去找林衾知的麻煩。林衾知不是跟富豪在一起，她現在是S市第一人，衛湛言的女人。”說到這裏顧寧長放在身側的手倏然收緊，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少年時林衾知一身白裙，站在樹下彷彿梔子花般的純潔模樣，他努力將這個畫面揮去，這才繼續說道：“我跟方家如今這麼狼狽，都是衛湛言的雷霆手段，算我求您，別去找林衾知。衛家那邊我跟方伯父會想辦法。”
“衛家？”顧母渾身一震，眼神飄忽不定起來。
顧寧長有些奇怪：“媽？”
“啊！沒什麼沒什麼！”顧母趕緊擺手，“那媽聽你的，我不去找那個賤坯子，我去看看珊珊的雞湯怎麼樣了。”
沒人看到，顧母在轉身那一刻，臉上那掩飾不住的驚慌。不會！怎麼可能這麼巧？
……
在見衛湛言數次無果后，方父無奈，只能轉而去找衛家一些相識的人，最後還是衛湛言的小姨知道了這件事情。
衛湛言母親早逝，小姨視他如己出，衛湛言對於這個小姨也十分尊重。
方父不愧是商場老手，四兩撥千斤的手段還是有的，將他們找林衾知麻煩的事情絕口不提，只是說衛湛言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將方家的生意斷了個乾淨，聽起來頗有幾分昏庸的味道。
林素沅聽得心驚膽戰，湛言這孩子從小便讓人十分省心，怎麼會做這些不知輕重的事情？
看着從來不涉足商界事情的林素沅來到公司，衛湛言往深層次一想，便知道是方家人搗的鬼。心中不由得冷笑，方父是找對了人，只是林素沅同自己一心，怎麼會真的向著方家人？不過是擔心自己做錯事罷了。
衛湛言從來不廢話，林素沅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兩人一問一答，在聽到衛湛言的確收了個帶着孩子的女人在別墅后，林素沅臉色難看起來。衛湛言找女人她不管，窮也好富也罷，她都不在乎，畢竟衛湛言強大到不用商界聯姻這些手段，但如果是帶着個孩子就另當別論，讓老爺子知道非得將衛湛言家法伺候。
看到林素沅的神情，衛湛言倒了杯溫水給她，思量好久，最終對林素沅說了些話。
衛家的秘密，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中，要分為好幾撥。
等林素沅再次從衛湛言辦公室出來，眉眼間的焦急已然不在，反而有些心思重重。
“小姨您別擔心，我有分寸。”衛湛言將她身上的圍巾整理了一下。
“嗯。”林素沅答應，卻還是有些不死心，“那我什麼時候能見見？”
“我會安排的。”
林素沅點頭：“湛言，方家那邊還是需要你用心應付一下，方家老頭我看不像是省油的燈，你也別逼得太緊，適當跟他們一個台階下。”
衛湛言應道：“好。”
“算了，你能將方家逼到這種程度我也不指望你能給他好臉色，這事情我來安排，但你一定要去，否則鬧到老爺子那邊這事情瞞不住。”林素沅有些着急：“你聽小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衛家中……”
“我會去的小姨。”衛湛言點頭：“這事情麻煩小姨了。”
“好……到時候你帶那林小姐來，還有……還有那個孩子。”
看到林素沅一臉希冀，衛湛言嘆了口氣：“好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