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她的曙光
林衾知人生最黑暗的兩段時光，第一次是從顧家離開，第二次便是今天任由顧寧長跟方珊珊肆意欺凌，第一次她尚且有勇氣站起來，而這一次，她不知道即將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心中被黑暗剎那吞噬，而那個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有了撥雲見日的效果，林衾知朦朧着雙眼看去，男人身姿挺拔無雙。
衛湛言看着坐在地上無助到極致的林衾知，心中忽然一痛，他見慣了她謙卑溫婉的模樣，即便偶爾張牙舞爪也帶着幾分生機，此時此刻，她的世界好像塌陷了一角。
衛湛言下顎綳得很近，最後沉聲開口：“林衾知，站起來！”
他給她蔑視一切的權利，前提是：作為他的女人，她要自己站起來。
“我……”林衾知微微張口，卻感覺渾身的力氣好似都被抽幹了一般。
“站起來！”
那雙一向幽深如古譚般的眸子涌動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緒，林衾知怔怔看着他，卻忽然注意到隱藏在期間的沉痛，渾身忍不住輕顫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力量湧向四肢百骸。
衛湛言在心疼她。
淚水從林衾知眼中蔓出，不同於剛才靜坐時的絕望，此時她雖然在哭，卻扶着一旁的辦公桌一點點站起來，全場的視線全部凝結在這個看似柔弱的身影上。
林衾知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她絕對不能讓衛湛言失望，因為她重現站起來的勇氣，是他給的，她不能辜負。
直到林衾知勉強站穩，衛湛言眼中的濃霧才散去幾分。
兩人好似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就這麼靜靜對望着。
先是方珊珊反應過來，她嬌滴滴地說了聲“表哥，我跟寧長來看你。”就要去挽衛湛言的胳膊，只是剛走了一步便被男人倏然看過來的目光嚇得僵在原地。方珊珊雖然是旁支所出，但這些年因為自己家生意做的還不錯所以同本家有些聯繫，但對於高深莫測的衛湛言，她還是十分懼怕的。
成功讓方珊珊止住腳步后，衛湛言轉頭看向站在另一側的顧寧長，對於這個男人的身份，光看其氣度風采，再加上方珊珊之前的態度他已經猜到是誰，只是沒想到……腦海中忽然想起喝醉那夜林衾知呢喃的名字，寧長，顧寧長，原來是他！
衛湛言向來不信命，此時也不得不暗自感嘆一句造化弄人。只是這又如何？他從不懼命。
“顧寧長？”衛湛言一字一頓，吐字優雅，甚至唇邊都帶着笑意，只是寒意驟起，“你跑到我的地方，動了我的女人，你好好想想這筆賬要怎麼清算！”
顧寧長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林衾知。
方珊珊木訥後退兩步，然後抬頭看向衛湛言，半晌后聲音尖銳無比：“表哥！你知道她是誰嗎？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個好東西！她還有個……”
“閉嘴！”衛湛言冷聲打斷，方珊珊立刻收聲，她絲毫不懷疑她要是再說下去衛湛言一定會掐死她。
“她是個怎樣的人我自己會判斷，倒是你，前兩年你父親來我這裏，說你為了一個窮小子要死要活，你父親不準，想要我給你牽一段好姻緣，現在看來，你得償所願。”衛湛言說話向來直擊重點，且心情不好時還要說一半留一半，讓你自己品味，羞憤至死。
果然，方珊珊咬緊嘴唇，蒼白着臉色一言不發。
顧寧長見狀趕緊上前扶穩方珊珊，轉過頭冷着臉對衛湛言說道：“我原以為衛總不是看這些膚淺東西的人，現在細想是我高看了。”
“呵~”衛湛言冷笑一聲，“我就是在你所謂的這些膚淺的東西中長大的，為什麼不看？如果不是因為這些膚淺，你為什麼選擇了方珊珊？顧寧長，倒是我高看了，你什麼時候瞎的？”
站在衛湛言身後的傅司晟差點兒笑出聲，跟衛湛言比嘴皮子上的功夫，顧寧長要是能討到便宜算他輸！
方珊珊頓時淚流滿面，當真是我見猶憐：“表哥，我可是你表妹啊，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對我？”
“我的女人何時成了外人？”衛湛言反問，眸色中透露出三分不屑：“倒是你，我衛家沒了你們旁支一系，也沒什麼損失。所以為了你整個家族，別給我找不痛快。”說完冷着臉看向林衾知：“還不過來？”
林衾知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點點清醒過來，也不怎麼害怕了，今天衛湛言執意護着她，便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她依言走過去，只是剛挪動一步便覺得腳腕處疼痛難忍，歪着身子便要往一旁倒去，顧寧長几乎是習慣性地挪動了腳步，下一刻林衾知就落在衛湛言懷中，顧寧長看着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模樣，只覺得分外刺眼。
林衾知你真是好樣的！果然什麼時候都能同別人攪和在一起，先是有了別人的懷子，現在又跟另一個男人如此親近。
衛湛言垂眸看了看女人紅腫的腳腕，索性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路過傅司晟身邊時淡淡囑咐，“停止一切跟方家的生意合同。”
看林衾知被欺負成這樣，又想到萌萌的知了，傅司晟笑意漸冷，轉個彎懶洋洋回應：“放心，我一定會停的非常漂亮！”
方珊珊怎麼都沒想到，一次本想讓顧寧長跟衛湛言結識的機會最後搞成這樣，更是讓家族失去了一大經濟支撐，竟是一時鬱結，暈了過去。
“珊珊！”
林衾知剛被衛湛言抱上車便看到正從副駕駛座往自己這邊爬的知了，衛湛言一邊坐進去一邊探過身子將知了按回副駕駛座，順便系好安全帶，淡淡說道：“坐好。”
知了立刻端坐。
衛湛言又看了看林衾知似乎腫得更厲害的腳腕，沉聲吩咐：“去醫院。”
藍思從後視鏡看了林衾知一眼，似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驅車前往醫院。
一路上靜默無語，林衾知怎麼想都覺得今天這件事情實在丟人，衛湛言不想跟她說話也在情理之中，而下一刻便聽到衛湛言開口問道：“你心中的惦記的那個寧長便是他？”聽他的口吻不咸不淡，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
“我要聽實話。”
“是。”林衾知也不想騙衛湛言，主要還是因為騙不過去，今天發生的一切如此反常，以衛湛言的精明程度還有手中的權利，想要搞清楚期間的來龍去脈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衛湛言這才轉頭看向林衾知，林衾知輕而易舉地從他眼中讀到了憤怒，怎麼，說實話也不行？
“藍思。”衛湛言只是喊了聲名字，藍思便十分體貼地將中間的黑色玻璃升起，這樣他跟知了根本看不見後座發生的一切。
林衾知還在發愣階段，一張俊顏頓時貼過來！
衛湛言這一吻霸道十足，幾乎是啃咬着發泄心中的不滿，林衾知被他弄疼數次，卻礙着坐在前面的知了跟藍思不好過分掙扎，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衛湛言，片刻后男人鬆開她，兩人都微微有些喘息。
衛湛言幾乎是惡狠狠開口：“林衾知，我不管從前你們發生過什麼，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惦記那個男人一分，我便毀了他！”
林衾知獃獃望着衛湛言，換成從前她聽到這種話應該是生氣的，沒有人應該憑藉個人喜好說出毀掉別人這種話，她知道衛湛言權傾一方，但是至少不能將這種罪惡背負在她身上，只是破天荒的，她生氣不起來，更是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
衛湛言的臉色一黑徹底。
林衾知一笑起來便停不下來，眼角水意蕩漾，夾雜着衛湛言極少見到的乾淨純粹。林衾知捂着嘴勉強保持鎮定，來回調整了好幾遍才止住笑意，故意綳起臉，只是在衛湛言看來更加刻意。
“那個……”林衾知邊說嘴角不自覺彎起。
衛湛言終於被弄出了點兒脾氣：“你再笑一個試試！”
“不是不是。”林衾知連連擺手：“我就是覺得……覺得你吃醋起來挺好看……”
這下輪到衛湛言微微睜大眼睛，他吃醋？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也只有她敢說！
“胡說八道。”衛湛言坐正，一臉嚴肅。
林衾知吐吐舌頭，不說話了。只是抽空看衛湛言一眼，當她看到第三眼的時候，衛湛言忽然傾身吻下，顧慮到她腳踝上的傷口衛湛言一手固定她的左腿一手扶着她的腰，這個動作很小，卻叫林衾知紅了眼眶，緩緩地，她閉上眼睛。
衛湛言自覺自控力很強，但每每面對林衾知內心最熾熱的火焰便被點燃，很快燒至全身，尤其是這個女人身上的馨香，猶如催情毒藥，叫人慾罷不能！
修長的手指探進女人衣間，林衾知輕輕顫抖了一下，下一刻車子忽然停下，衛湛言不滿地略微直起身子，看向駕駛座。
雖然有黑色玻璃擋着，但藍思仍舊覺得很不自然，調整了一下狀態他才恭敬開口，“衛總，我們已經到醫院門口了。”
衛湛言皺眉，鬆開林衾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