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一輩子
衛湛言聞言點頭，林衾知卻非常不放心，“現在就手術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危害嗎？”
“衛夫人請放心，這些我們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衛總顱內的瘤子還沒長到難以控制的地步，並且衛總心態很好，現在正是動手術的最佳時期。”醫生解釋：“但是就算是動了手術也不可能完全根治，後期還是需要衛總的配合。”
林衾知聽得手腳發涼，一個勁兒點頭答應：“我們一定配合。”
衛湛言牽過林衾知的手握在掌心，凝眉看向醫生：“儘快安排，就這周吧。”
“好。”
等醫生走後，林衾知使勁兒吸了兩次鼻子，歐陽珩嘆了口氣，然後扯着趙青離開，直到房間中只剩下他們兩個，林衾知才忍無可忍地撲進衛湛言懷中。
極少見到林衾知哭，衛湛言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一個勁兒安慰：“衾知，你別哭，沒什麼的。”
林衾知抽泣着，眼淚再也止不住：“可是醫生說不能根治。”不管是這些天在歐陽珩的陪伴下，還是在趙青事情的衝擊下，林衾知心中的恐懼感一點兒都沒有消退，一切都被她隱藏起來，直到聽到醫生那句話，最後一張網好像張力到了最大，一下子崩盤。
衛湛言哄了林衾知一陣，卻見女人沒有消停下來的意思，心痛之餘不免加重了口氣，他一下子抓住林衾知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能根治又怎麼樣？你會離開我嗎？”見林衾知猛地搖頭，衛湛言又繼續說道：“那不就對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擁有別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東西，自然要承受一些旁人不會面臨的苦難，衾知，不管術后恢復效果怎麼樣，我都會努力活着，有一天我們就相守一天，有一年我們就相守一年，好嗎？”
林衾知最怕的就是面臨這些問題時衛湛言會推開自己，現在聽他這麼說，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胸腔，帶着說不出的踏實，“好。”說完擦了把眼淚，補上一句：“但是我提前跟你招呼好，你如果不配合恢復，真的……真的出了意外，衛湛言，我就立刻嫁給別人，然後讓你兒子喊對方爸爸，不信你就試試！”
衛湛言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不說，我意思傳達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
衛湛言猛地將林衾知禁錮在自己懷中，開始瘋狂撓她的痒痒，惹得女人驚叫連連，“你膽兒肥了是不是？我說陪你一輩子那就是一輩子！”
林衾知笑癱在衛湛言懷中，心中卻在想着一輩子，是啊，都承諾了一輩子，那麼少一分鐘，少一刻，都算不得一輩子。
對於手術安排這麼快，衛遙跟林素沅表示不能贊同，但衛湛言態度實在強硬，加上這種病本來就存在突變情況，所以最後還是答應了。
手術那天，衛湛言躺在病床上淡定如初，林衾知卻緊張到不行，坐在病床旁握着衛湛言的手都是冰冷的，不管男人怎麼安慰都沒用。
“放心吧，都說禍害遺千年，他衛湛言不會有事的。”歐陽珩在一旁說道。
林衾知瞪他一眼，然後將視線移到歐陽珩身旁的趙青身上，好像這兩天這兩人一直在一起。
手術開始前，衛湛言帶上氧氣罩，在進手術室時他輕輕拉住林衾知的手，嘴唇微動，雖然沒聲但是林衾知都懂了，他說：等我出來。
林衾知紅着眼眶拚命點頭，你體會過這種感覺嗎？明明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那裏面躺着你此生最重要的人，所以不管多麼肯定的事情，總會心驚膽戰。
歐陽珩看林衾知抖得跟個篩子似的，一把將人攬入懷中，沉聲安慰：“哥哥抱着你，不會出事的。”
林衾知不語，將腦袋埋在歐陽珩懷中。
整整五個小時，手術室的燈不滅，林衾知就一直站在門口，誰勸都沒用。歐陽珩陪着她一起站着，等最後宣判的時刻。
“咔嚓”一聲，手術室的大門打開，林衾知猛地轉身，獃獃望着從中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笑着說了一句話：“很成功。”
林衾知罕見的尖叫一聲，然後猛地抱住歐陽珩。
術后的衛湛言更是過上了昏君的生活，就是皇帝的待遇，卻不用操心任何事情，醫生每天按時來檢查，承認衛湛言的恢復情況非常好。
此時看着林衾知將剛熬好的濃郁雞湯一勺一勺餵給衛湛言，歐陽珩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我妹妹挺會照顧人的吧。”
“廢話。”趙青跟着咽了口水，“做飯的手藝更加不錯。”
歐陽珩瞥了眼趙青，女人這陣子眸色清明，這樣看起來長得雖然不如林衾知那麼美，但是貴在清秀，越看越順眼。幾天相處下來，歐陽珩發現趙青這女人面對自己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更詫異的是這女人誰都不怕，平時的那些膽怯全然都是裝的。
“等衛湛言恢復了，讓衾知給我們做一頓？”歐陽珩問道。
趙青順手拍了歐陽珩肩膀一下：“好兄弟，有義氣。”
誰跟你是兄弟？歐陽珩在心中默念，但是意外的，他對趙青的觸碰，甚至是帶點兒無禮的行為一點兒都不反感，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安然無恙地活下去，但其實她也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姑娘，歐陽珩不能想像自趙天成去世后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才能成就現在這樣。
想到這裏歐陽珩將這些多餘的念想趕出腦海，趙青到底是個外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衛湛言手術成功后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衛家跟傅司晟他們，通過開着的擴音林衾知判斷他們在一起，甚至連楚亦也在，知了在電話那頭可勁兒大喊：“美人，爸爸，你們是不是不要知了了？你們快回來，大哥哥也不要我了！”
“誰是大哥哥？”衛湛言眼中寵溺不減，微微蹙眉。
沉默片刻，那邊傳來楚亦冷冰冰的聲音：“你們趕緊回來。”
很不給面子的，林衾知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