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0002 Nightingale / 夜鶯

北角，ICAC總部。

周康聽見手機聽筒傳來的嘟嘟聲音，他放下手機，隨後環視一周，看了看三名下屬，主動開口道，“汪海誠答應了。”

“太好了！”一名看起來剛剛畢業的年輕男子笑了起來，他叫唐士譽，今年剛剛入職ICAC的執行處，擔任助理調查主任的職務，屬於執行處最基礎的職務。

另一名年紀大一點的男子叫於凡，他和秦青彤一樣是執行處調查主任，只見他笑着道，“我們應該謝謝妮可！”

妮可Nicole是秦青彤的英文名，在ICAC中，異性同事之間，稱呼同事的全名顯得生疏，忽略姓氏直呼名字又顯得過於親密，稱呼英文名反而比較合適。

秦青彤柳眉微皺，她用一種偏冷的語氣回應道，“這一次汪海誠如此配合嗎？”

唐士譽有一點口無遮攔道，“他不合作，還有其他選擇嗎？”

周康也皺起眉頭，低喝了一聲，“小唐！”

唐士譽頓時縮了縮頭，主動道歉道，“Sorry，青彤姐，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秦青彤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她看向周康道，“組長，汪海誠沒有提要求嗎？”

周康露出一抹苦笑，“當然有提要求。”周康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汪海誠提出的要求，隨後才問道，“對於汪海誠提出的要求，你們有什麼看法？”

老成的於凡沒有說話，這種事情說得好沒有好處，說得不好反而招人記恨，純屬費力不討好，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年輕的唐士譽看了一眼秦青彤，他如同一隻孔雀一樣表現自己道，“組長，我們可以先答應下來。如果汪海誠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我們完全可以合理的拒絕。”

周康沒有回應唐士譽，他看向秦青彤，“妮可，你有什麼看法？”

秦青彤依舊皺着柳眉的回應道，“他沒有給我們選擇，對吧？”

“唉！”周康嘆了一口氣，“按照小唐的建議吧！如果他提出的要求太過分，我們完全可以合理的拒絕。”說到這裏，周康拍了拍手道，“好了，我們繼續研究一下海飛運輸的案子。”

另一邊，港島科技大學的工學院化學實驗室裏面，當掛斷了周康的通話之後，他取出一個小巧的USB設備連接在手機上面，才開始撥號。

當通話被接聽，汪海誠快速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信號遮蔽效果只能維持三十秒鐘，我說，你聽。”

“首先，調查一下海飛最近的情況，他們應該惹了事情，如果調查到的信息達到第一優先級，那就按照老方法聯繫我。”汪海誠快速的吩咐道。

同一時間，在ICAC的技術科，一名技術人員向上彙報着情況，表示無法監控到汪海誠的手機信號。

“第二，重新調查我父母的案件，不要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線索，將所有線索資料，完完整整的交給我，我需要親自分析問題。”汪海誠又說出了第二條命令，通過陸平安之前透露的信息，汪海誠隱隱感覺到如果重新調查他父母的車禍，或許會有另外的發現？

“第三，查一查許佳年的財務信息。”汪海誠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通話時間，發現已經超過了二十秒鐘，他沒有猶豫，直接掛斷了通話。

當汪海誠結束通話，取下了USB信號遮掩器之後，周康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什麼事？”汪海誠接通電話詢問道。

周康開門見山的詢問道，“剛剛技術科彙報，你的手機信號離線，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

“我應該投訴電信部門的基礎建設太糟糕嗎？”汪海誠反問道。

周康沒有理會汪海誠的強辯，他提醒道，“汪海誠，請不要反覆試探我們的底線！”

“不好意思，周主任，我的直屬管理單位是警務處，上級部門是保安局。另外，根據懲教署簽發的文件，我的監管等級是Low-Profile。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ICAC對我的通訊監控，應該是違法的吧？”汪海誠毫不客氣的反擊。

周康冷聲道，“根據我們ICAC與警務處的合作條約，你的監管權暫時移交給我們ICAC。另外，根據立法會於2006年8月通過新法例《截取通訊及監察條例》，我們ICAC對你的通訊監控完全合法！”

汪海誠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們應該找通訊服務商的麻煩，我剛剛手機沒有信號。”說完之後，汪海誠直接掛斷電話，沒有再解釋的意思。

周康咬了咬牙，這已經是今天他第二次被汪海誠掛斷通話，但他又無可奈何。

秦青彤看着周康放下手機，她眼中閃過一抹憂慮的神色，“組長，他又掛了電話？”

“嗯！”周康嘆了一口氣，“妮可，你晚上好好和他談談！”

秦青彤抿了抿嘴，“他又和那些人攪在一起了？”

周康無奈的點頭，“畢竟，你也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他的父母已經離世，那些人還會聽他的？”秦青彤遲疑的看着周康。

周康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妮可，事到如今，我也直說了，根據我們的調查，恐怕他現在已經成功繼位，掌控着曾經的Nightingale。”

Nightingale並不是那位家喻戶曉的‘南丁格爾’，而是‘夜鶯組織’的代號。

秦青彤一臉震驚的看着周康，“不可能！組長，那絕對不可能！過去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他每一天都按時回家。另外，我們每一天都會檢查他的GPS定位腳環軌跡，他的行蹤我們都知道，他怎麼可能掌控夜鶯？”

老成的於凡在一邊附議道，“妮可，這一件事情，恐怕是真的！”

秦青彤看向唐士譽，她眼中露出一抹奢望的神色，“威廉，你也知道這一件事情？”

唐士譽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但還是點頭道，“嗯！青彤姐，根據我們的調查，汪海誠掌控了夜鶯組織的概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另外，我們懷疑夜鶯組織已經部分滲透了懲教署和警務處。所以，我們...”

“小唐！”周康低哼一聲，打斷了唐士譽。

唐士譽再次露出尷尬的神色，他歉然的看着秦青彤。

秦青彤臉色有一點慘白，“組長，我...我...”

周康打斷了秦青彤道，“妮可，我們不告訴你，其實是為了保護你。你應該知道條例規定，涉及到汪海誠的案件，你需要無條件的迴避。”

“我明白了！”秦青彤嘆息道。

周康安慰道，“今天晚上你好好和汪海誠談一談吧！雖然我們現在尚未調查到任何證據，但你知道我們廉記的運行機制，一旦開始了調查，除非調查清楚結果，否則不會停止的。”

秦青彤點點頭道，“嗯！我明白了！”

夜晚降臨，太古城中心公寓。

秦青彤先一步等待在家裏，晚上七點鐘剛過，汪海誠返回太古城中心公寓。

“汪海誠！”秦青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當汪海誠走進客廳的時候，她低喝了一聲。

汪海誠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表姐，你今天這麼早回來？”

秦青彤看着一臉柔和笑容的汪海誠，她遲疑了一下，才詢問道，“小粒呢？”

“她最近也挺忙的，在做畢業設計的事情。”汪海誠如實回答道。

秦青彤說的‘小粒’是汪海誠的女朋友林曉粒，她和汪海誠是同學，在港島科技大學的人文社會科學學院，主修人文學與社會科學。

“你和小粒的事情定下來了嗎？”秦青彤再次問道，“畢業季也是分手季，你們不會分手吧？”

汪海誠搖頭道，“表姐，你想太多了吧？小粒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我自然也要留在港島，我們的關係很穩定，你不要瞎操心！”

“那你有和小粒結婚的打算嗎？”秦青彤又問道。

汪海誠楞了一下，隨後眉頭一挑道，“表姐，你覺得我是渣男？”

秦青彤搖頭否定，隨後欲言又止的看着汪海誠。

汪海誠意識到了問題，“表姐，你今天怎麼了？”

秦青彤猶豫起來，她在考慮要不要直接詢問汪海誠，數秒鐘之後，秦青彤最終開口問道，“表弟，如果可以選擇安穩的生活，你願意選擇嗎？”

當秦青彤詢問以後，輪到汪海誠沉默下來。

“表弟，你考慮過小粒的未來嗎？”秦青彤繼續說道，“小粒是一個好姑娘，你要辜負她？”

汪海誠依舊保持着沉默。

“表弟，你是不是掌控了夜鶯？”看着一直沉默的汪海誠，秦青彤眼中閃過了一抹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