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赫連燁應該就像她的信仰、她的神只,但為何與他相處久了,對他卻越來越存有畏懼與害怕情緒?

言樂熙搖搖頭,心底狠狠罵了自己,明明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莫名其妙的事情,怎麼現在又想了起來?

她努力將注意力放在雜誌上,一字一句閱讀赫連燁與赫連集團的報導。

赫連燁,三十一歲,赫連集團總裁,事業版圖橫跨歐亞美三洲,智商超過一八五的他從國中開始跳級,不過二十八歲就拿下包括經濟、企業經營、科技與理工領域的博士學位,甚至還彈了一手好琴,並創下英國劍橋大學聘用年紀最輕的教授紀錄。他二十九歲時卸下教職回到台灣,接手家族企業總裁位置,將原本只在亞洲發展的赫連集團,變成更堅不可摧的全球性集團。

生長在奢華環境又絕頂聰明的赫連燁,照理說應當是眼高於頂、自命不凡的獨裁者,但他卻是待人有禮的紳士,無論對待學生、家中下人、公司下屬甚至是媒體記者與不認識的陌生人,他都謙恭有禮,因此「英倫紳士」成為他的代名詞。

「待人接物謙謙君子,商業戰場雄鷹展翅」這是雜誌文章最後,替赫連燁下的標註,足以見得赫連燁潛藏在紳士外衣里,是一頭無法禁錮的野獸。然而,言樂熙總不覺得這頭蟄伏的獸,只出現在商場應對上,就連私底下,他都並非旁人所見的英倫紳士,不過那也只是她的臆測。

言樂熙合上雜誌,腦海里滿滿都是赫連燁淺勾嘴角的面孔,耳里響起他低沉好聽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輕聲道:「樂樂,你就是我所有的快樂來源。」她就會一陣沒來由的惡寒。

她覺得這句聽似甜膩的情話,彷佛在過往的記憶中,似乎在她陷入深層恐懼之時,也曾有人用一樣的文句,如詩如唱地在她耳畔輕淺誦吟……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我們去洗澡吧。」小洛不知何時來到言樂熙身側,拉回她飄忽的理智。

言樂熙朝她點了點頭,「麻煩了。」

小洛將輪椅推至床沿,協助只能單腳站立的言樂熙從床鋪坐進輪椅里。

掀開被子時,言樂熙左腳打着石膏,從腳底一路往上至膝下,右腳則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傷痕,狼狽模樣總令小洛每看一次就心疼一回。

言樂熙困難地坐進輪椅,讓小洛推着到浴室,並在她的幫助下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寬敞的浴室以白色為主,光潔地板鋪上白色超大方形磁磚,牆面上除了有白色長方形兩人用洗手台外,還安了一面鑲金邊的大鏡子,浴室內除了乾濕分離的淋浴間,最裏頭擺了一座按摩浴缸,浴缸上頭甚至有電視,可以邊泡澡邊看節目打發時間,是十分明亮又整潔的舒適空間。

言樂熙洗好澡換上一身白色蕾絲無袖洋裝,外頭罩着粗針織粉色長版外套,坐上輪椅被小洛推到更衣室內的化妝枱前。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只見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沒有上任何彩妝的她氣色不好,臉色蒼白得像隨時都會昏倒般,就連唇色也只剩淡淡的淺粉色,一點也不像剛洗好澡滿身粉嫩的模樣。

「我幫小姐吹乾頭髮。」小洛拿起一旁的無扇葉吹風機替她吹乾頭髮。

一道頎長身形不知何時站在更衣室門口,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言樂熙。

言樂熙感受到一股視線,轉過頭驚見身穿西裝的赫連燁,正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勾勾看向她,她不自覺正襟危坐,擺在膝上的十指忍不住緊緊交握。

「先生,您回來啦!」發現言樂熙的視線看向門口的小洛,後知後覺發現赫連燁。

赫連燁朝小洛勾起一抹微笑,穿着深咖啡色皮革室內拖鞋的長腿緩緩走近兩人。

赫連燁有着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高身兆身形,從不間斷的晨泳讓他的上半身呈現倒三角形,穿着黑色襯衫與西裝褲外搭深咖啡色西裝背心的他,昂首往兩人走來時,每一步都透露出自信與自負。

「小洛,我來就好。」赫連燁低醇的嗓音輕喊小洛的名字,探出手要接過吹風機。

被赫連燁喊着名字讓小洛雙頰泛紅,趕緊上繳吹風機,她指着門口說:「我去看看廚師晚餐準備得如何。」

「麻煩你了。」赫連燁淺扯嘴角點首,接着捧起言樂熙的漆黑秀髮細細吹乾。

言樂熙一直垂眸不敢多瞧鏡子裏的他,任由他修長指尖恣意穿梭在她的髮絲間,感受他長着粗繭的指腹,時不時刮過她細嫩的後頸,讓她輕易綻出一陣又一陣的顫慄。

赫連燁透過鏡子看着垂眸的言樂熙,見她肌膚勝雪,一頭烏黑長發披散身後,絕美得令人屏息,令他移不開眼睛。

黑與白的視覺衝擊讓他下腹一陣騷動,他無法控制自己想碰觸她的衝動,關掉吹風機放在桌上后,他探手用指節輕輕滑過她的側臉,感受她細緻肌膚的滑嫩觸感,想藉此稍稍緩解對她的強烈渴望。

赫連燁的熱度透過皮膚傳至言樂熙心坎里,她不自覺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地任由他撫摸她的臉頰。

她其實不需要懼怕赫連燁的,他待她一直都是呵護備至,就算有一些親昵的舉動,那也是他們已經交往了十三年,甚至差一步就成為夫妻的愛侶間會有的行為。

言樂熙可以感覺赫連燁對擁有她的慾望十分強烈,但他清楚她目前的狀況並非太好,只是點到為止,對於他的貼心紳士行為,她十分感謝,卻無法剋制本能地些微抗拒他的貼近。

至於她為何會排斥他的靠近,這點她無從知曉,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樂樂。」赫連燁低沉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看見言樂熙揚起眸,總算願意看向鏡里的他。

習慣抿成一條線的薄唇輕淺揚起,他掬起她的一綹長發,鼻尖輕碰恣意聞着髮絲上玫瑰花香氣,才再抬起頭看向鏡子裏的言樂熙。

「今天過得如何?」他一邊說話一邊拿起梳子替她梳順長發。

「嗯,很好。」她點了點頭。

「跟我說說,今天你都做了什麼,再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要知道。」赫連燁一手壓着她的頭頂,一手梳着她的長發,動作輕柔得彷佛深怕梳掉她一根髮絲,他都會心疼不已般的細心。

言樂熙沉吟一會兒,眉頭若有似無地皺着。

他說,再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要」知道,而非我「都想」知道,在赫連燁的生命歷程中,他應該是發問者與命令者,從未有過居下風的時刻吧。

也許,過去他們之間的相處,他總是擁權者的角色,縱使他待她柔情萬千,兩人之間一定有着她未能理清的隔閡存在吧。

「樂樂。」赫連燁加重語氣,直到看見她抬眸看向鏡子裏的他后,薄唇才又掀了掀,「怎麼不說話?」

「今天我送你出門后,在房間看了一本書,接着十一點多陸醫生與赫連醫生來家裏替我做簡單的檢查,然後吃了午飯又看點書後睡了一覺,直到五點多才醒來,接着小洛拿最新出刊的商業雜誌給我,上面有你的專訪,我看完后便去洗澡,再來就是現在了。」言樂熙流水帳地報告今天的無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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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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