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疑的鏡子
“……”
我在那瞬間，怔着，說不出話。
這是在說什麼？我心裏，想見神荼嗎？
呼吸稍稍有些急促，然後我相信，就算再傻的人也能感覺出來，他這話就是這個意思。
怔神中，假神荼在那時倏地到我身旁來。
他站在我面前，方才是隔空指心，現在是直接戳到我的肉——
“我說得對嗎……”
他說的時候，眼神逐漸變得深邃，那臉，是我不肯承認的想見，“閉嘴！”
我說著往後退一步，心思起初混亂，因為想見神荼這件事被突然戳穿，我有些無所適從，而假神荼這時往前一步，快速無比的鉗住了我的手：“人生在世，求的也不過是一張好看皮囊，你既喜歡……我在這裏，不如我們……”
他越說聲音越低，越迷離，又裹着霧氣，我心臟縮緊的看着他離我越來越近，我想逃離可偏偏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一絲絲頭髮一樣的黑氣把我的腿緊緊裹着，我動彈不得的看着那黑絲越來越往上，而面前的傢伙也離我的臉越來越近，眼看要親上！
我那時動彈不得，痛苦萬分的想扭頭，奈何頭也扭不開，而就在這時候，他倏地後退了開，“你竟然……竟是……”
他那時候整個人退離了數步，吃驚的看着我的肚子。
我身上的黑氣全消失了，在他的注視下，本能的抬手捂住我的腹部，連連後退，但是後方……退無可退！
“師父！師父！你在哪兒！？”
我那時是不明白這傢伙怎麼扮成神荼，又怎麼忽然放手，但是，那一刻，已經不是搞清楚情況的問題，是我的安全問題，我生怕他害我！還怕他打我肚子裏的陰胎主意。
這之前吧，我想除掉這陰胎，但是因為鍾桃，我那時候選擇放棄，到後來余磊和鍾桃都沒辦法除掉，我也只能忍着，后加神荼的威脅，我真的就只能等生下來這玩意，我可不想去陰間！
然而我的呼喊沒有用，墨其琛這個不靠譜的傢伙沒出現，而遠處假神荼的神色逐漸變得沉重，但他好像沒有要靠近我的打算，反而是後退兩步，隨即那張俊臉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最後倏地一下，竟然變成了一團黑霧，再然後，消失了？
伴隨他的消失，我眼前原本乾淨的禪堂廂房也跟着消失。
我草木皆兵的站在那一堆忽然變黑的廢墟里，看着旁側枯黃的油燈，不知該怎麼辦了。
怕他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的鬼主意，一步都不敢動，而這時候，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我一下又回頭，後頭竟是墨其琛！
可他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做夢，雙手呈擁抱的手勢，抱着一塊大石頭，反覆的撫摸，像是摸着愛人的臉，格外溫柔。
我跟墨其琛打交道也有一小段時間了，覺得他就是個得意忘形的猖狂之徒，不過就是黃鼠狼一直在修鍊，得道成仙的主兒，但我從不曾想的是，他那張臉上竟也會有如此表情。
那是我沒見過的溫柔，雖然那溫柔對着的……是一塊黑色石頭。
他在我的注視下，反覆的蹭着那塊石頭，好像那是他的愛人。
我左右看了看，半天沒有看到假神荼，咬牙，過去找墨其琛。
“師父……醒醒……師父！”
我喊着，甚至搖晃着墨其琛，但通通沒用，他仍舊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
想到剛才我所見的假神荼，我忽然聯想到什麼，難不成這廟宇里，有什麼法術，能讓人看到……想見的人？
在這麼想的時候，還真就聽到了類似的話——
“沒用的，除非他能像你一樣自己認出這只是幻鏡製造出來的內心假象。”
後方說話的是黑霧，聲音很奇怪。
他現在不是神荼的模樣，也不是神荼的聲音，我隱隱約約的在黑霧裏看到一面鏡子？就是那種古代的美人鏡，拿在手裏頭用的那種。
我看他離得老遠，不打算過來的樣子，壯着膽子，猶豫問道：“那就沒有其它辦法叫醒他了嗎？”
那裏頭果然是鏡子，越發清晰了。
我看到那黑霧中鏡子起初左右搖擺着，似是搖頭，但不多時又點頭：“沒，不……也有辦法，就是道行比我高，比如，你肚子裏的陰胎。”
他果然看出來我有陰胎了！
不過，我看他說的時候沒有進一步的打算，就是單純的說說，稍稍鬆口氣，可手還是捂着肚子，警惕這他的任何反應和動作，繼續道：“這一切是你搞的鬼么？也是你在此一直害人么！”
我想想剛才遇到的一切，他好像要親我，不由得聯想到來這裏的原因——
強姦案！
現在看來，我那不靠譜的師父是指望不上了，而這傢伙看起來似乎不敢動我，那我得問問清楚……
這時候霧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可鏡子卻好半天沒說話。
我瞅着半空中的鏡子，也看到裏面的自己。
那時候……要不是他還開口跟我說話，我都覺得自己有病，出生到現在，我所接受的一切科學，真的沒告訴過我，有朝一日，我會跟一面鏡子說話！
“說啊！”
我追問着，餘光掃着還在跟石頭談情說愛的墨其琛，又轉眼繼續看鏡子。
但那鏡子只是左右的搖擺，晃着鏡面，“不必了，說出來，你也不信。”
這算是什麼破答案？
“那你不說我就更覺得你就是兇手！”
“那你就這麼覺得吧。”
那塊破凈資也不反駁，這麼說完，還飄走了……我一下啞口無言，因為我說不出你站住啊，我要收了你，這樣氣勢如虹的話。
眼看着他飄走，這好半天，在墨其琛跟石頭打啵啵親熱的時候，我抬手扶額，說實話，剛才看他溫柔的跟石頭愛撫，我覺得還挺意外，現在看他親吻石頭，我已經是想笑又無奈。
最終，好半天，我在一片安靜中，決定左右起來看看，心中卻始終懸着疑惑，那鏡子怎麼就不對付我了？卻是走了兩步，忽然感覺到疾風襲來，這一回眸，眸光一緊。
後面，是那面鏡子正以飛快的速度朝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