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革命歷程的起點(1)
父親曾回憶道:“我在法國的五年零兩個月期間,前後做工約四年左右(其餘一年左右在黨團機關工作)。從自己的勞動生活中,在先進同學的影響和幫助下,在法國工人運動的影響下,我的思想也開始變化,開始接觸一些馬克思主義的書籍,參加一些中國人的和法國人的宣傳**的集會,有了參加革命組織的要求和願望,終於在1922年夏季被吸收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的成員。我的入團介紹人是蕭朴生、汪澤楷兩人。”
《新青年》
從1922年2月開始,父親一直在蒙達尼附近夏萊特市的哈金森工廠做工。蒙達尼是先進學生雲集之地,是旅歐中國學生**產主義組織的發源地之一,而在哈金森工廠里,也聚集了一些具有先進思想的勤工儉學生。父親雖未參加其活動,但耳濡目染地逐漸接受了革命思想,並開始閱讀《新青年》、社會主義討論集等書報。他在蘇聯學習時對自己總結道:“生活的痛苦,資本家的走狗——工頭的辱罵,使我直接的或間接的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最初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罪惡略有感覺,然以生活浪漫之故,不能有個深刻的覺悟。其後,一方面接受了一點關於社會主義尤其是**的智識,一方面又受了已覺悟的分子的宣傳,同時加上切身已受的痛苦,”於是加入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總上所說,我從來就未受過其他思想的浸入,一直就是相當**的。”這是父親在1926年時對他在法國加入**革命行列的一個小結,是一個22歲的青年對其為什麼在18歲時就選擇了**理想,走上了革命道路的一個如實的自我剖析。
父親說,他是在蒙達尼入的團,和“蔡媽媽”,即蔡暢等一起到巴黎進行的入團宣誓。在入團宣誓會上,他們每個人都進行了自我宣誓,心情相當激動。幾十年後,他們在一起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都還記憶猶深。由於蔡暢年長四歲,父親一直親切地稱她為“大姐”。蔡暢與李富春在法國相愛並結為終生伴侶,父親和他們相當親近,他稱李富春為“大哥”,稱蔡暢為“大姐”,而李、蔡夫婦則親熱地稱他為“小弟弟”。父親和他們的友誼維持了幾十個春秋。這種長達幾十年的友誼,是革命的友誼,它親如手足之情,甚於手足之情。我們後輩人,親眼目睹,既覺感動,更受教育。
1923年初開始,周恩來成為中國**旅歐支部和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的領導者,李富春、蔡暢等人也已成為活躍的革命工作者,而父親,才僅僅是一個剛剛跨進**事業殿堂的、尚未完全成熟的青年革命者。但他那時年輕、熱情、活躍、向上,毫不遲疑地、堅定地邁開了革命的步伐,在周恩來等領導者的帶領和培養下,開始了他作為一個職業革命者的終生事業。
《新青年》
1923年6月11日,父親離開了蒙達尼附近的夏萊特市,填寫的前往地址是:拉加雷納-科隆市(LaGarenneColombe)德拉普安特街39號(39,ruedelaPointe)。這時他根據青年團執行委員會書記部的工作需要,一邊做一些臨時性的雜工,一邊開始在巴黎專職從事青年團旅歐支部的工作。
父親加入團組織后,不僅思想有了提高,精神面貌也為之煥然一新。他在1922年初剛到哈金森工廠時,還是一個活潑甚至有點調皮的大孩子,而入團以後,頓覺成熟了許多。當年的一個留法勤工儉學生吳琪回憶道:“我所接觸的同學中,年紀最輕的要算鄧小平同志。1922年下半年,我在巴黎郊區皮浪哥飯店見到他的時候,他還不到二十歲。他年齡雖輕,卻很老練,才氣橫溢,身體強壯,精神飽滿,說話爽直,聲音宏亮,鏗鏘有力。時過半個多世紀,但這一切仍印在我的腦海中。”由此可見,一個人在有了理想,有了追求,有了明確的信念和奮鬥目標之後,確實等於獲得了一次新的生命。
1922年,中國國內的革命局勢發展迅速,孫中山幾經波折和失敗后,終於選擇了一條新的革命道路,從1922年夏季開始,進行了改組國民黨的準備,並邀請陳獨秀、李大釗等**人參與指導改組工作,其後,又堅決地確定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同年6月,也就是旅歐少共成立的同時,中國**中央委員會發表了《中國**對於時局的主張》,提出要同以孫中山為首的國民黨等革命民主派共同建立一個民主主義的聯合戰線。1923年6月,中國**在廣州召開的第三次代表大會上,決定全體**員以個人名義加入國民黨,以建立各民主階級的統一戰線。這時,孫中山派王京歧到法國籌建國民黨支部。
王京歧到法后,立即與周恩來等取得聯繫。同年6月16日,周恩來等與王京歧達成協議:旅歐中國**青年團團員全部以個人名義加入國民黨。11月,國民黨旅歐支部在里昂成立,選舉王京歧為執行部長,周恩來為總務科主任,李富春為宣傳科主任,聶榮臻為巴黎通訊處長。和其他青年團員一道,父親在1923年也以個人名義加入了國民黨。
父親加入共青團后,很快成長起來。他曾回憶,此時,他在巴耶(Bayeux)支部擔任了兩屆宣傳幹事,同時受支部的命令與傅烈共同為華工辦理工人旬報。到1923年夏季,他已開始參加支部的工作。目前的資料尚不清楚父親那時擔任什麼樣的工作,但我分析,他只是在支部負責同志的領導下,作一些具體工作,還不能算作支部的領導。因為他對我們說過,參加了青年團的領導,就算自動轉入中國**正式黨員。而他1923年還只是一名青年團員,直到1924年才正式轉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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