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做秀與自殺(1)

妓女的做秀與自殺(1)

被金錢的氫氣注滿的愛情氣球瀟洒地飄蕩在妓院上空,引得萬人矚目,它大氣而張揚地宣告,妓女從此站起來了!站起來的杜十娘從舊式的做秀中脫穎而出,開始了她嶄新的做秀生活。自虐自虐是一種很古怪的行為,自虐是痛苦的,卻又充滿了快感。自虐有時候是讓別人看的,自虐行為的實施往往更看重自虐過程中別人所感受到的痛苦,別人的痛苦和自虐者本人的快感成正比,別人的痛苦往往又和自虐者本人的自虐程度成正比。這循環的結果,或者最極端的結果就是玉石俱焚。尤其當這樣的自虐以愛情的名義進行的時候。對杜十娘來說,她一直有強烈的自虐傾向,其厭世的情緒也由來已久,當初老鴇準備耍賴時,她就以發自骨子裏深含自虐的語言巧妙地將老鴇制服:“倘若媽媽失信不許,郎君持銀去,兒即刻自盡。恐那時人財兩失,悔之無及也。”因此,杜十娘的自虐是一種做秀。做秀杜十娘的人生有兩次大的轉折,一次是從良時與眾姐妹的話別,一次是瓜州渡口的投水。前者是面臨幻想中的幸福的來臨,後者是幻滅之後的絕望,最終導致其訣別人間。這兩次關鍵時刻,杜十娘都搞得像一次偉大的集會。李秀成曾經說過一句慷慨之詞:大丈夫死則死耳,何饒舌也?我真的想不通在將要自我結束生命之前,杜十娘為什麼還要選擇這樣一種方式。一個選擇自殺的人應該是萬念俱灰的人,萬念俱灰的人心中應該既沒有愛,也沒有痛,心如死灰。一個懷着強烈愛恨的人是很難選擇自殺的。如果還有愛和恨,只能說明這個人還有強烈的生存**,有強烈的生存**的人是很難下定決心的。應該注意的是,每當人生的關鍵時刻,杜十娘總是選擇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生和死變成一次次盛大的做秀!可能是風月生涯使杜十娘習慣於被注視,習慣於站立在舞台的中央接受王孫公子的大聲叫好。即使面臨生死,杜十娘還被這樣的慣性所左右。殘酷的現實就這樣將杜十娘改造得面目全非。這樣的情景一直持續到瓜州渡口。瓜州渡口,這千古傷心之地,它是一個無言的見證,它記錄了十娘的絕望與無奈,記錄了李甲的薄倖與不義,記錄了孫富的為富不仁與寡廉鮮恥;它同時記錄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是如何走向了式微;它更像一個寓言,預示了男人的無恥與女人的無助—娜拉出走又如何?娜拉出走又如何?儘管杜十娘根本不是娜拉。在杜十娘走近瓜州渡口—她的人生終點時,其場景中有兩個因素深含意味,那就是水和雪。水為五行之一,當杜—這木與土做的女人,在水的浸潤下,終於不堪生命中難以承受之輕,倒在了水的邊上—水邊的阿迪麗娜啊!十娘為自己奏響了異樣的樂音。做秀的最高形式—自殺最終,十娘選擇的是投水而不是別的方式,其中暗含了用水蕩滌自身的屈辱與不潔,加上雪,又可以掩蓋一切東西,其悲劇是發人深省的。自殺有很多方式可供選擇,自縊,投水,服毒,吞金……不一而足。如果對自殺者的行為動機進行細分,可能會發現,當一個人認為自己並無過錯之時,其選擇的方式往往會是自縊,譬如劉蘭芝的選擇就是“自掛東南枝”,鄧拓、傅雷夫婦、田家英等等也都是選擇的自縊。從死亡形態上看,自縊含有強烈的展示傾向,選擇強烈展示傾向的自殺者在精神上是無所畏懼的,對外界強加給自身的各種罪名有一種強烈的抵觸;從本質上說,自殺者根本不相信自己有罪,所以這樣的自殺更接近於控訴—我死給你們看!自殺者的靈魂在東南枝上或在房樑上輕蔑地看着每一位來收屍的人,以自縊的動作完成了最後的精神勝利。他要告訴那些無恥的小人:我—死—得—光—榮!而投水這樣的方式,從精神上說是最委屈的一種選擇,他拒絕了肉身的被瞻仰。一個連死後也不願意被人看到肉身的人,其心理必然處於劣勢。這樣的死拒絕的就是被展示。當然,一個人心理處於劣勢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但一般來說,選擇投水的人總是和自我評價上的不潔有關。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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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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