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愛的本來面目
我震驚地望向寧父，他居然是當年的幕後主使？！我又不可置信的望向寧松濤。
寧松濤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福利院那邊纖雲處理得很好，你不會有線索的。”寧父有些得意道。
寧松濤苦笑，“是，但是也正是因為這邊查不到線索，才讓我把直接把線索鎖定了寧遠。當年金恩燦……”說到這裏他像是怕我聽不明白，又解釋道，“金恩燦就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你在精神病院見過她。當年就是她偷走了思安，而她正是通過我姐把思安賣到那個窩點的。這是憑着這一眯讓我發現了她跟千鶴、跟黑市都有密切，才會懷疑到寧遠的。”
寧父嘆了口氣，“你姐姐還是小看你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省里的領導找到了我，原來他們也在懷疑這些黑市人體交易，拐賣兒童的案子還有幕後黑手，這跟我的懷疑不謀而合。”
聽了寧松濤的講述，之前的一切疑點終於都解開了，他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公安系統，回家繼承寧遠，還有一直以來他跟寧纖雲的關係，想必在得知自己姐姐犯下的那些罪行，很難讓他再講什麼親情。
“既然那時候就有了線索，為何現在才出手，你倒是懂得放長線釣大魚。”寧父冷笑着，“可是你沒想到，你十年努力巔覆的會是你自己的家業，整個寧家的根基，和自己的至親吧？！”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寧松濤的眼底湧起濃濃的悲傷，我知道他心裏一定不好過。他不會在乎什麼家業，可是他還是在乎寧家的，在乎血濃於水的親情的。
就算自己的至親是十惡不赦，大奸大惡之徒，他也沒辦法完全割捨那些骨肉親情。可是，寧松濤為了自己的信念卻一直在隱忍。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我居然什麼都沒發現，沒有幫他排解過一絲，我算什麼愛人，有什麼資格說愛他。
看着他黑瘦的臉寵和深陷的眼窩，我心底一疼，險些落下眼淚來。桌子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他的，用力的摩梭着他手上的薄繭。心裏想着如果我能戒掉毒品，一定要加倍的疼他補償他。
一時阿梅手裏拿着一疊文件回到寧父身後，彎着腰在寧父耳邊道，“老爺，東西拿來了。”
寧父點點頭，便抬頭望着寧松濤，眼中閃動着的異樣的光彩，像要吞噬人的烏雲一樣讓人看了心裏不舒服。
寧松濤瞥了一眼阿梅手裏的東西，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我知道那一定很重要。
“你想盡警察的職責，這份東西可以成全你，你當年不就是看着那些小乞丐可憐，才狠下心來在自己家裏卧底十年？這裏關繫着多少人命又能頂多大功勛，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寧父接過阿梅手裏的東西，在寧松濤眼前晃了晃。
“爸，您自己把這個交給警方，贖些罪孽吧！”寧松濤再次痛心地開口勸他。
“罪孽？我保了一方平安，那值多少人命？又給茂林創了多少利？是這些無足輕重的人命能比得了嗎？我有什麼罪孽？”寧父說著又有些激動，不斷拍着桌子質問寧松濤。
寧松濤的眼中越來越痛心。
“松濤，你顧忌太多，限制太多，終究贏不了爸爸。一個寧遠，一個趙希傑，對爸爸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一點你應該也發現了，就算你知道得再多，查得再深入，也動不了我。就算省里那群混蛋也一樣定不了我的罪。”寧父有些得意，“爸爸年紀大了，也不怕死了，不過，爸爸縱橫了一輩子，絕對不會栽在自己兒子手裏。”
寧松濤未置可否，不過從他的表情看，寧父說得真的。犧牲了寧遠，犧牲了寧纖雲，他卻依然能安然無恙。
“不過，剛剛爸爸說了，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證明你是真正的警察。”寧父話峰一轉，毒蛇一樣的眼神便鎖在我的身上，“小麥和這份東西，你可以帶走一樣。”
他此言一出，我的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寧松濤沒什麼表示，可是放在桌下的手卻緊緊握成了拳。
“有了這個東西，你十年的佈局就算大獲全勝，你崇高的理想，你警察的信念全都成全了。”寧父舉着文件誘惑着，“你若能真的為了信念不顧一切，爸爸佩服你，敗也敗得心服口服。只有能硬起心腸的人才能撐起未來的寧家，爸爸就算去蹲監獄也欣慰！”
“爸，你這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
“當然有，我是你爸爸，就算死也不能敗在自己兒子手裏！”
父子倆的目光隔空交匯着，彷彿有火花四射。而誰也沒有先收回視線，就這樣一直僵持着。
我坐在寧松濤身邊，心中卻無比寧靜。剛剛他們的對話我聽得很明白，腦子也空前的清楚。寧松濤的信念，就像我小時候看見的他一樣，是閃着金光的。
而我也終於知道我活着是有意義的，我的生命並不全是苦難。與寧松濤的相知相愛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補償。如果還有機會，我願意再次歷盡今生的苦難，換取他對我短短几年的憐惜與疼愛。
而現在，卻是我該決斷的時刻。在我還是我的時候，在我還沒有被毒品吞噬的時候，為寧松濤做最後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我能為他做的。
他是為信念而活的男人，我愛的男人！
我深深吸了口氣，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抓起桌上的餐刀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刺向自己的脖子。
這一刻，我無比輕鬆，毫無遺憾。眼裏再無其它，滿滿都是身邊這個男人，鑲了金邊的男人，心裏都是因為愛着他的自豪。我看到他擰起的眉頭，可我再沒有機會去撫平他，唯一能做的是留給他最甜的一張笑臉。
我們在愛里計較，在愛里猜忌，用力地想把愛雕琢成自己認為的那個樣子。可是，到最後才知道，愛就是愛，它即是最初的那一點悸動，又是不能自拔時的那些滿足，最終，它是因為愛與被愛而擁有的那份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