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是條喪家犬
少年不由分說地把我拖起來,我才發現我這個十八歲的成年人居然比他整整矮了一大截。許是因為我無處可去,又覺得這個半大孩子沒什麼威脅,我半推半就地跟着他進了另一個院子。
“這是你家?”眼前是一棟白色小洋房,亮着暖黃色的燈光,很安靜。
“對,進來吧,只有我一個人。”男孩拉開門,“我去洗澡,你隨意,那邊有拖鞋,冰箱有喝的。”他邊說邊擦着汗上樓去了。我這才發現他的白色運動衫微微汗濕。
“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寧松濤家出來的?”我衝著二樓大聲問道。
“你身上的衣服那麼老土,只有他才會穿!”說話間他已沒入二樓的轉角。
“你是他什麼人?”我伸長脖子又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夜思安~”聲音從二樓傳來,他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夜思安?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我在疲憊的腦海里搜索了一陣也沒想起什麼,便作罷了。坐在沙發上打量着他的家,明亮,簡潔,溫暖,沒有一絲雜亂。
雖然簡潔,我也看得出來房子的造價與裝修都不簡單,絕對不是普通百姓住得起的,而少年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裏,也不會是普通人,至少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話說有錢人的圈子真是很小,像我這種赤貧人員一天就見識了兩個有錢人,怪不得何洛詩她們在空窗期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別墅區亂轉,原來真的會有“艷遇”。
轉念又覺得自己這想法真是齷齪,肯定是氣昏頭了,這個夜思安明明還是個孩子,我居聯想到艷遇上去了,真是無語。
猛然間,寧松濤輕蔑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滾,居然連小孩子你都不放過!”
我被嚇得從沙發上彈起來,搖着手慌忙解釋,“沒有,我沒企圖,什麼企圖也沒有~”我嘟囔着,耳邊卻傳來一個溫柔的呼喚,“你怎麼了?快醒醒~”
我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夜思安正傾身看着我,臉上寫着擔憂,卻禮貌地沒有跟我有任何接觸。原來是個夢,嚇死我了。
我拍着胸口坐起身來,有些尷尬,“對不起,我睡著了。”說著,連忙起身告辭,“謝謝,我先走了。”
“你有地方可以去嗎?”夜思安在身後喚我。
是呀,我到哪裏去?小小年紀的他也能一眼看出來我是個喪家犬,無路可去。我在門口停下腳步,痴痴地想着,我也想生性好強,可好強與活着,我只能選擇活着。所以,我只能去求寧松濤,去求姜春陽。
“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住,很多空房間,你可以等天亮再離開。如果還想回寧叔叔家,我也可以幫忙。”他說話不緊不慢,讓人聽着心裏很舒服。
見我猶豫,他繼續道,“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收拾一下房子,我剛剛搬過來,很多事情可以做。”
這個小男生真的很懂我的心思,他的提議對我來說是現在最好的選擇,可是,畢竟素昧平生,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接受他的好意。
“喝杯牛奶,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他一定看出我心動了,從冰箱拿出牛奶倒了兩杯,很自然地招呼我。我才悻悻地過去,“謝謝。”
“客房被褥都是新的,困了就去睡吧。我住二樓第一間,有事情就喊我。”他可能是看出我的不自在,交待完就上樓去了。
面前桌上的冷牛奶溫暖了我的心。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來給夜思安準備早飯,他已經換好運動服準備出去跑步了,“早,你要做早飯嗎?”
迎面就是一個大大的陽光笑容,讓我也自然地露出笑臉,“嗯,吃餛飩好不好?”
“沒問題,我先去跑一圈。”他還沒走到門口,外面就傳來一道聲音,“思安,準備好沒?”
沒看到人,我也知道那是寧松濤的聲音,一慌手裏的雞蛋就掉在地上。思安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你很怕寧叔叔?”
“我為什麼要怕他?!”我的反駁沒什麼力道。
思安卻沒戳穿我,只是笑着點點頭,拉開了門,一身黑色運動衣的寧松濤就站在門口,他大臂一揮搭住思安的肩,“你小子不是想偷懶吧?”
他的聲音隨着看到站在料理台旁的人戛然而止,眼神立即變得凌厲起來,“你?”
既然已經被看到了,我也沒打算躲,乾脆冷冷與他對視着。
“誰讓你在這兒的?敢招惹思安,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他鬆開思安,大步向我走來,“還不滾出去!”
我打開水籠頭凈了一下手,迎着他的腳步走出料理台,“現在就走,不用你請。”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手腕被他一把捉住,他沒有說話,卻一臉的威脅。
“等一下,一會兒不是還要吃餛飩嗎?”夜思安攔在我面前,又轉向寧松濤,“寧叔叔,你這樣太不紳士了,怪不得我媽媽~”
“你閉嘴!你爸紳士?”寧松濤一把將我拉開思安的身邊,又轉向我道,“你,別讓我說第二遍,滾回千鶴去。”
沒等我反應,夜思安已經拉住我的手,鄭重看着寧松濤道,“寧叔叔,這裏是我的家,如果你再這樣不講道理,我會告訴我媽媽。”他的手修長而溫暖,好像自帶安神效果。他並不算寬最的肩背把我擋在身後時,竟然很有男人的味道。
寧松濤居然選擇了退讓,這很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思安的媽媽是何方神聖。
“行,不滾也行,回我家,別在這招惹思安。”他眼神越過思安,向我挑釁着。
說實話,我是害怕他的,可是我跟姜春陽的交換條件就是留在寧松濤身邊,有機會回寧家才是交易繼續進行的正途。
“我這裏需要人料理,我還在長身體,至少一日三餐要保證。”思安打斷他,握着我的手更緊了些。
寧松濤瞄了一眼我們的手,直接粗暴地將我拉開,“一日三餐讓她做,但晚上不能住在你這裏,我不放心。”
“我又不會把她怎麼樣?!”思安委屈地申辯。
“我是怕她對你心懷不詭。”寧松濤說這話時,始終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又不是變態!”我咬着牙小聲反駁。夜思安這個小鮮肉真的很可口,但我又不是欲女,怎麼可能對一個半大孩子有什麼邪惡想法,寧松濤的內心真是夠齷齪。
“去煮餛飩,給我下一碗,餓了。”寧松濤只當沒聽到我的話,把我推向料理台。他那理所當然的樣子,真是讓人火大。